先前那個相府門口的粉衣女子此時正在門外,她聽見楚月的尖叫聲急忙推門進來。
“小姐,你醒啦?!”
說話間,她已經三步並做兩步走到了楚月的床前。離的近些,楚月這才看清她的面容,左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一張清秀可人的瓜子臉,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
楚月不答話,緊抿著唇。
“小姐!你方才可真是嚇壞我了,我以為你沒氣了,哭了老半天。還好遇到位好心的公子,他說你還有氣。還幫忙找人將你抬回客棧來,要不是那位公子,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女子說著說著又哭了起來,楚月有些手足無措,忙安慰到:“別…別哭了啊,我這不是還活著嗎?”
“嗯嗯…小姐活著是值得高興的事情,阿芙不哭…不哭了。”
阿芙抹了抹淚花,終於破涕為笑。
從她方才的這段話中,楚月立即捕捉到信息,她叫阿芙,應該是這個本身的丫鬟,侍女。
於是頓了頓,楚月抬起臉來,笑著問她道:“阿芙啊,我好像是摔壞腦袋了,以前的事情……我全都想不起來了,你能跟我說說嗎?這裡是什麽地方,還有,我…我叫什麽名字?”
聞言,阿芙大驚失色,“什麽?!小姐,你是說你摔壞了腦袋,什麽都不知道了嗎?!”
楚月故作出一副可憐相,小雞啄米似得點點頭。
“小姐,都是阿芙不好,沒有好好保護小姐,才讓那朱少爺……”
阿芙抽了抽鼻子,撇了撇嘴,像是又要哭。
楚月忙製止道:“別,阿芙,你別哭了啊,我只是暫時摔壞了腦袋,不記得了,但是以後也許會想起來,這結果,可不比死了要好的多嗎?”
阿芙,吸了吸鼻子,點點頭,然後一五一十的告訴楚月,如今天下,分為三大國:翊國,溦羽國,璃國。其中,翊國地大物博,君主賢明,百姓安居樂業,繁榮富強,乃三國之首。溦羽國在塞外,土地貧瘠,多蠻夷。璃國,是個島國,偏安一偶,交通閉塞,與翊國一直相安無事。
聽罷,楚月的心中湧起一陣惡寒。這裡完全是個歷史上完全沒有出現過的地方!緊接著,阿芙又告訴楚月,這個本尊是叫宋寧。家住在嶽城,嶽城乃是整個翊國最繁華的城市之一,商賈如雲,車水馬龍。
從前,其中以宋府最為顯赫,宋府主人宋學進在整個翊國有大大小小錢莊數百家,富可敵國。宋府上下家仆上千,亭台樓榭極盡奢華,綾羅綢緞多如柴禾,金銀珠寶堆積如山。
宋學進年逾花甲,家裡妻妾成群,卻也只有一個宋寧這麽一個女兒。於是百般寵愛。聽到這裡,宋寧眼睛都發直了,吞了吞口水,什麽?富可敵國?!心中暗暗的竊喜,想來那些個判官與鬼差待自己還不錯嘛。雖然本尊是胖了些,但是想想那麽有錢,也是可以容忍的嘛。
可是不等楚月來得及高興,阿芙歎了口氣,又說道:“只是不久前,不知怎麽的,宋學進的生意突然一落千丈,那麽多店鋪,易主的易主,倒閉的倒閉。最後連宅子都快要被賣出去。家中的仆從被遣散了,小姐的親娘死的早,那些個妻妾們將家中值錢的物什分完後也各奔東西了。碩大的宅子,如今也只剩下宋學進一人。”
說到這處,阿芙眼眸中流露出擔憂的神情。
楚月聽到這裡,心裡咯噔!一下,仿佛從雲端一下子就跌落到了谷底。背脊也是一陣陣的發涼。心想,完了完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在這裡,這會兒又沒錢又胖,生存難度太大。
頓了頓,看看一旁可憐兮兮的阿芙,忍不住開口問她道:“所有人都走了,那你為何不走?”
聞言,阿芙神情激動,美目圓瞪。
“小姐,阿芙怎麽能走呢?阿芙雖然是小姐從路邊買回來的,但相處這麽多年,我早已把小姐當做家人,試問,我又怎麽會離開家人?”
楚月點點頭。心想,這阿芙倒是個忠心不二的侍女。
見著天色已晚,阿芙去拿來一些紗布和藥,來給楚月額頭上的傷口換藥。
換好了藥,楚月讓阿芙拿來一面鏡子,她想看看這個宋寧到底長成什麽模樣。
此時,屋中點燃了蠟燭,借著微弱的燭光,阿芙打量起鏡中人的面容。一張大餅臉,額頭上的傷口被紗布裹了一層又一層,露出一雙不大不小的眼睛,臉上的肉長滿了,就往脖子下面“溜”,脖子變得有粗有細。
那脖子上的肉一層蓋一層的,就像疊疊的浪。背上的肉也是厚厚的,拍起來還會發出“啪啪啪”的聲音,最胖的要算肚子了,不用鼓氣,也像皮球一樣圓。
天哪!居然長成這副模樣!可惡!楚月忍不住丟了鏡子,心中怒火中燒,抓住被褥的手不由的收緊,暗忖著,一定是那些個判官跟鬼差的蓄意報復。自己只不過是在冥府大鬧了一通,居然讓自己重生到這樣一個醜陋的肥婆身上。
雖然是免費贈送的重生,但是一定要給差評!楚月想到這裡立即跳了起來,在屋子裡急得團團轉。她想求速死,好快些回冥府找他們理論。可是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跳樓嗎?這間房在三樓,高度差不多夠了。可是死相太慘,她想想算了。撞牆嗎?額頭已經疼的不行了,她想想也算了。服毒嗎?吞金嗎?……
死法眾多,但楚月骨子裡還是個貪生怕死的,隻好一一作罷。可是,真的就這樣認命嗎?楚月覺得不甘心。因為她明白,作為女人,無論投身到哪裡,社會看你的除了家世才學,還要看臉看身材的。即便是心靈很美,外表不美,人家哪裡還會有興趣去了解你的內在美?
看著她折騰了半晌,終於疲乏的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圓桌前。阿芙才湊到跟前,弱弱的問她道:“小姐,你是不是因為額頭受傷了,覺得不好看了,不開心?”
楚月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心想,即便這本尊的額頭沒有受傷,也不會漂亮到哪裡去。
頓了頓,她忽然想起早上在相府看到的那一幕,遂問阿芙道:“對了,阿芙。我們為什麽會在這裡呢?”
聞言,阿芙歎了口氣。說道:“本來小姐與相府的大公子朱墨梓是自幼有婚約的,都城與嶽城雖離得有段距離,但他經常去看望小姐,待小姐也挺好。所以家裡發生了變故,小姐你就想著來都城找朱公子,一是,來尋求幫助,二來,許久不見,想給他個驚喜。”
“什麽?驚喜?你確定不是驚嚇?”楚月忍不住脫口而出。
阿芙頓時語塞。
“小……小姐,你,你怎麽能說是驚,驚嚇呢?”
楚月乾笑兩聲,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下去。於是,阿芙繼續說道:“可是我們找到朱公子後,他就與先前簡直是變了一個人,不但說不認識小姐,還將小姐一把推下台階。”
原來如此。不難猜,這個宋寧家道中落,長得又貌醜體胖,朱公子想與她撇清乾系也合情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