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晌午,天熱的厲害。附近也沒有遇到什麽驛站,飯館之類的可以歇歇腳,避避暑氣。於是,陸青帶著宋寧下了官道,去到一片蔥鬱的樹林。尋了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兩人下了馬,從包袱裡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食物,坐在小溪旁分享。
用了些食物後,陸青掬了一捧溪水,喝了幾口,覺得不錯,便要宋寧也喝一些。宋寧彎了彎唇角,也掬了一捧溪水來喝。溪水冰涼,進入口中有一種甘甜和涼爽直沁肺腑,讓她有種說不出的暢快,暑氣立即消散了不少,溪邊不時有清風吹來,夾著絲絲花草的香氣,很是愜意。
就在這時,不遠處的草叢中,忽然傳來馬兒慘烈,驚慌的嘶鳴。兩人迅速回去去看,只見那匹白馬兒正驚慌失措的往後一瘸一拐的退縮,它的一條前腿上有一個鏽跡斑斑捕獸夾。
鮮紅的血正從順著它的腿不住的往下流,一旁的棕馬兒見狀,正不知所措,不安的嘶鳴。因為這馬兒都是受過訓練的,松了韁繩也不會離開主人太遠,所以方才二人下了馬,就松了馬兒的韁繩,讓它們也吃吃草,休息休息。沒想到,它吃草時不小心踩到了捕獸夾。
陸青和宋寧趕緊過去查看。
白馬兒因受了驚嚇,並不配合,即便陸青已經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它的韁繩,它也極力的往後退縮,想要掙開陸青的鉗製。見狀,宋寧趕緊走過去。用手輕輕拍了拍它的頸側,然後摸了摸它頸上的喉頭。動作輕柔,一邊安撫它,一邊還一直不停的說道:“馬兒不怕,不怕。”
白馬兒這才漸漸的安靜了下了,不在使勁的想要掙脫韁繩,宋寧又從包袱裡掏出一塊糖給馬吃。
就在馬兒專心吃糖的時候,陸青趁機查看它腿上的傷。
那捕獸夾已經鏽跡斑斑,料想,一定是哪位獵人放在這水邊的草叢中,想捕些來涉水的小獸的。看樣子,擱在這裡的時間已久,但是它上面的鋸齒卻依舊鋒利,看著那鋸齒都沒入馬腿大半,恐怕,已經傷及了馬兒的骨頭。他迅速找來兩個木棍,將木棍十字交叉插入捕獸夾的鋸齒口中,這樣,慢慢的撐開了捕獸夾,將馬腿拿了出來。
即便他的動作很慢,很小心,但是馬兒的還是忍不住痛苦的嗚咽,低低的嘶鳴。
見狀,宋寧焦急的詢問他道:“怎麽樣?它的傷怎麽樣?”
陸青搖了搖頭,表情凝重。
“它傷了筋骨,敷些藥,將養一段時日也就沒事了,只是,它趕不了路了。”
一聽這話,宋寧立即說道:“先不說趕路的事情,給它治傷要緊。”
聞言,陸青點點頭,立即從隨身的包裹中拿出止血的藥和紗布。知道是為了它好,馬兒沒有在亂動。順從的讓陸青上藥,包扎。
做完這一切,陸青同宋寧說道:“前面就有處驛站,大約走去的話,黃昏時分可到。白馬兒已經受傷,不能負重前行,我牽著它便好,你騎我的馬吧。等到了驛站,有馬的話,我們在置辦一匹。”
“這怎麽行?我怎麽能一個舒舒服服的騎馬,而讓你步行呢?不行,要走一起走。”
“聽話!你平日裡不怎麽走路,突然走路走多了腳上一定會起泡的。到時候,不能走路,可怎麽好。”
聽陸青這麽說,宋寧隻好乖乖聽話。收拾好行李,宋寧騎著陸青的棕馬,陸青牽著受傷的白馬。出了林子,上了官道,兩人繼續趕路。
路上,陸青忍不住問宋寧道:“宋寧,像你這樣的千金小姐,平日裡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居然還會騎馬,安撫馬。真是不多見啊。”
一聽這話,宋寧立即警惕起來。畢竟這個本尊畢竟不是自己的,要是自己說錯什麽話,做錯什麽事,被人起了疑,解釋不清,那就麻煩了。俗話說的好,說的越多,錯的越多。
於是宋寧只是笑笑,沒有同陸青多說什麽。
午後的日頭還是火辣辣的,大約走了一個多時辰,宋寧已經大汗淋漓了。而瞧瞧陸青,他也時不時的用衣袖擦擦額間不斷冒出的汗。
宋寧忍不住勒住了馬,見她停滯不前,陸青有些詫異。他立即詢問道:
“怎麽?天太熱,不願意走了嗎?”
宋寧搖搖頭,翻身下了馬,同他道:
“我看你走了這麽久,一定也很累了。你也騎騎馬,免得腳上起了泡。前方的驛站不知道可不可以買到馬。若買不到,你的腳也傷了。如何趕路?”
聞言,陸青擰眉,思忖了片刻,才勉強答應宋寧,上了馬。
可是未過多久,他就下了馬,要繼續讓宋寧騎。
看看天色,大約在過不久就能到驛站了。宋寧想了想,同陸青道:“你看看天色,依你所說,大約在過不久就到驛站了。棕馬兒健碩,不如你與我同騎吧。”
一聽這話,陸青便就一怔,反應過來,立即低垂下眼眸,支支吾吾的說道:“你.你我男女有別。怎麽能同騎一匹馬呢?這於禮不合啊。”
宋寧笑笑。“我說陸青,你何時變的這般扭扭捏捏了?像個大姑娘似得,出門在外,我們就是江湖兒女。江湖兒女要不拘小節才對。”
陸青欲言又止。
宋寧又繼續說道:“那你不騎馬的話,那我也不騎馬。”
見她的態度堅決,陸青也沒有辦法,隻好順從宋寧,他率先上了馬,然後伸手,將宋寧拉了上來,讓她坐在自己的前面。
就這樣,陸青一手牽著棕馬的韁繩,另一隻手牽著白馬兒的韁繩繼續上路。
離得這般近,宋寧清楚的聞到他身上傳來的艾草味,清清淡淡,十分的好聞,她的小心臟又忍不住“噗通,噗通,”不停的亂跳。不用照鏡子,宋寧也知道,她的臉現在一定紅的要命。雖然,她嘴上說的什麽“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但是現下,她的心裡很緊張。她坐在馬上,一動也不敢動,偶爾道路顛簸,不小心後背貼到他的胸膛,她就裝作若無其事的立即身子往前傾,與其拉開段距離。
好在,日落時分,他們終於到了驛站。
這個驛站建立在官道旁,規模不大,有兩層樓,外觀有些飽經風霜的老舊樣子。門口的遮陽棚下,小二因大廳的客人稀少,正打著哈欠,手裡的搖扇不是扇幾下,驅趕下周圍的蚊蟲,一副慵懶的樣子。
聽見馬蹄聲,小二立即來了精神。見陸青與宋寧已近,他趕緊站起身迎上前去。
陸青與宋寧下了馬,見小二走近,陸青立即讓他把馬牽到後院的馬廄中。然後同宋寧一起走見驛站內。
一個面容和善的矮胖中年男人,立即堆滿笑容的上來招呼他們。
“我這裡的掌櫃,兩位客官,住店還是打尖啊?”
此時天色已晚,馬又受了傷,當然是不會在趕路。隨即,陸青同掌櫃的說:“老板,我們要兩間客房。另外,再備些飯菜。”
掌櫃的立即笑眯眯的說道:“你們夫妻倆住一間房不就行了嗎?要兩間幹嘛?難道吵架了?”
一聽這話,宋寧驚愕的一時說不出話來。而一旁的陸青也尷尬的清咳兩聲,沉聲道:“老板,休要胡說。我與這位姑娘並不是夫妻。你還是,快些給我們準備客房吧。”
聞言,掌櫃的面露難色。
“這個..真不巧了,上午來了一支商隊,現在客房只剩下一間了。你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