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送別！

  第二天，母親一如既往的天剛亮就起床了。忙活了一早上，給揚益做了一頓豐盛的早餐，然後又將冰箱裡一些吃的喝的一股腦放進皮箱裡。等揚益起床下來的時候差點沒愁死，滿滿當當的兩大皮箱，也不知道都裝的是什麽東西。不過估計大部分都是吃的。他的衣服也就那麽幾件，就算全裝上都不可能裝這麽一大皮箱啊。

  揚益犯愁了，這怎麽說也是老媽的一片心意，放下吧，多傷老媽的心啊，可是帶上吧。估計他在京都的這段時間都不用吃飯了，就天天抱著這些東西啃了。

  老爸揚國忠今天也起的出奇的早，雖然沒和揚益說多少話，但是揚益知道，他其實心裡也是舍不得自己的。只是他這人就這樣，不管是多麽的不舍得，都不會像老媽一樣在嘴裡念叨個不停。

  一家人吃過了早餐，揚益在臨走的時候又裝了幾包炒好的茶葉，好不容易去一趟京都，怎麽說也要拉點人脈關系吧。要不然豈不是白去了。雖然不用刻意的去巴結誰，但是一些人情世故揚益還是懂的。這些茶葉可都是寶貝啊，一個送個一兩二兩的。到時候只有自己手裡有貨，他們要是還想喝的話，豈不是有求自己的地方了？只要那些大佬開了口，這人情就算是欠下了。到時候自己有什麽麻煩需要幫忙的話，他們也不好意思冷眼旁觀不是？揚益忽然發現，其實自己也是有腹黑的潛質的。

  這就跟吸毒是一樣的，只要他們上了癮，那自己豈不是就可以漫天要價了。這就是壟斷的好處啊，誰叫只有自己有貨呢。

  老媽非要把揚益送到機場才行，揚益勸了幾句，可是老媽的態度卻異常執拗，狠狠的瞪了揚益一眼，揚益嚇的就再也不敢吱聲了。揚益最害怕的就是那種別離時的氣氛了，總讓人感覺很難受。給莫詹老爺子打了一個電話，老爺子正在吃早餐呢。揚益問了一下飛機起飛的時間，老爺子說要派人來接揚益，被他婉拒了。別人給面子那是別人的事，自己總不能蹬鼻子上臉吧。

  揚益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看起來不像是去京都，而是去南非，東西確實多的有點誇張啊。坐在車子上，老媽還在時不時的重複著揚益已經聽了六七年的話，什麽一個人在外面要小心，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之類的，揚益幾乎都能背下來了。這些話也許在三四年前，揚益會感到不耐煩，可是現在揚益卻沒有一點不耐煩的感覺，總感覺很不舍。

  一路上老媽就不聽的說，揚益也認認真真的聽著，到了機場才算罷休。進機場的時候就不斷的有人回頭看，揚益還以為是在看自己呢，還很風騷的甩了甩頭。要不是老媽還在身邊，揚益都想忍不住上去問那幾個對自己有意思的小妞要電話號去。可是看著看著揚益就感覺不對勁了，然後順著他們的視線看回來，揚益才發現，他們原來不是被自己風騷的外表給迷惑了，而是被自己拖的兩個超級大箱子給震驚住了。揚益逡巡了一圈，整個候客廳就自己的箱子最大了。

  在裡面等了四五分鍾就看見門口停下了兩輛黑色的奔馳600。莫詹施施然從車上下來，身後還跟著幾個戴著墨鏡，看起來很牛-逼的保鏢呢。揚益就蛋疼了，現在的保鏢怎麽都是這副打扮呢？難道就不能換一個新鮮一點的裝束嗎？這打扮不是明白著告訴別人說我是保鏢嗎。膽小的不敢惹，膽大的一般最先乾掉的就是這些保鏢了。

  莫詹遠遠的朝揚益招了招手，然後就笑呵呵的迎了過來。看到揚益身後的柳慧枝，稍稍驚訝的看了一眼，道：“這位是？”

  “這是我媽，媽，這是我莫老爺子。”揚益朝莫詹笑了笑，然後轉頭給柳慧枝介紹道。

  柳慧枝看到莫詹身邊的幾個凶神惡煞的保鏢，有些害怕的把身子往揚益身後藏了藏。聽到兩人的說話才敢探出頭來，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道：“你好。”

  莫詹一聽是揚益的母親，態度也友善了不少，笑呵呵的朝柳慧枝點了點頭道：“大妹子，看年紀我可比你老了不少，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就叫我一聲老哥吧。這樣也顯的親切。”

  柳慧枝有些為難的看了揚益一眼，揚益微微點了點頭。他知道莫老爺子的用意，無非就是想要給自己示好。心裡卻忍不住暗罵老狐狸，這不是明擺著佔老子的便宜嗎？

  柳慧枝有些拘謹的叫了一聲莫大哥，然後就不再言語了。只是滿眼狐疑的望著揚益。揚益知道，老媽一定對莫詹的身份很好奇吧。

  莫詹也不在意，饒有深意的看了揚益一眼，道：“你媽這是······也要跟你一起去？”

  “不是，我媽只是來送我的。”揚益點頭笑道。心裡多少有點擔心了，莫詹今天這出場有點太拉風了，就跟電視裡的黑道大哥似的，也不知道老媽會不會胡思亂想。可是也不好當著莫詹的面解釋什麽，也只能等到了京都再打電話解釋了。

  “喲，大妹子給小益帶了這麽多東西啊？”莫詹很隨意的問道。也不知道怎麽了，心裡竟然有些許的羨慕。在他如同揚益一般大的時候，母親也是這麽依依不舍的送他出門，也是把能用到的不能用到的都裝進了他的行李箱。可是那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享受這種被母親關懷的滋味了。母親突然病逝，自己卻因為當兵的緣故，連回家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所以莫詹對這樣溫情的場面是真心的羨慕。

  “就是一些平時用的和吃的。”柳慧枝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揚益一眼，她從一路過來別人的眼神裡也能看的出來，帶的東西---確實有點多了。接著說道：“這孩子沒出過什麽遠門，他在外面連一個朋友都沒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慣那邊的飯，所以我就給他烙了幾張餅子。莫大哥，你是長輩，在外面就多照看著一點我們家小益，他要是做了什麽錯事，你就多包涵著一點。”

  莫詹如同長輩一般的拍了拍揚益的肩膀，饒有深意的笑道：“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揚益可不是一般的孩子，他不會有什麽事的。”

  氣的揚益直翻白眼，卻又無可奈何。這老頭，有必要這麽迫切的佔老子的便宜嗎？一次兩次的，還沒完沒了了。

  柳慧枝滿眼的感激，但是眼力價還是有的，這個莫詹雖然身邊的人看起來不像是好人，但是從他的眼神裡看，至少還是一個好人。而且對兒子，也並不是虛情假意。都說眼睛是一個人心靈的窗口，柳慧枝相信。心裡也不禁為自己的兒子暗暗慶幸，能多有幾個這樣的朋友，以後的路就要好走了許多。

  “時間也不早了，咱們登機吧。”莫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百達翡麗，已經快八點了，悄聲催促道。

  “老媽，要不你就先回去吧。”揚益轉頭道。因為出來的時候，帶了家裡的兩個特種兵，所以也不用擔心老媽的安全。

  可是老媽眼神怔怔的望著揚益的臉，緩緩搖了搖頭，道：“我看著你進去吧。”

  看著老媽已經開始泛紅的眼眶，揚益突然有種現在就轉頭回家的衝動。他知道，老媽的性格其實一直很倔強，誰也勸不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然後猛然轉頭望檢票口走去。

  剛走了兩步就聽老媽大聲喊“到了記得打個電話回來。”揚益的眼淚奪眶而出，怕老媽看見，揚益連頭都沒敢回，高聲應了一聲，然後毅然決然的跟著莫詹走了進去。

  都進了機場了，揚益透過透明的玻璃悄悄看了一眼，老媽的身影還在那裡呆呆的站著，就如同幾年前的樣子。

  揚益記得剛上初中，臨走的頭一天晚上，老媽一夜都沒有睡覺。忙裡忙外的準備了一夜，高高的一摞餅子，整個書包裡都是。第二天揚益起來的時候卻又悄悄的將餅子掏出來放下了。老媽卻裝作故意不知道的樣子，一直把揚益送到了幾裡外的山溝口。也是那麽呆呆的站著，然後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抹眼淚。雖然老媽一直都沒提這件事，但是揚益現在想起來，那個時候老媽一定很傷心吧。

  揚益三步一回頭的依依不舍的上了飛機，腦子裡卻一直不斷的回旋著從小到大的那些事情。

  小時候自己不懂事，經常會惹爸媽生氣，可是他們卻無私的包容著，小時候自己不懂事，可是他們卻無私的付出著。小時候自己埋怨過，他們不言，不語。就那麽默默的忍受著。現在，自己終於長大了，可是他們卻還要為自己操心著？

  也許吧，為人父母者，最愛的是自己的子女，心裡最放不下的也是自己的子女。

  莫詹看著揚益看著窗外呆呆的出聲，忍不住微微一笑，道：“怎麽？舍不得了？”

  “嗯。”揚益自己都感覺自己帶著一絲哭腔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看著我媽媽不舍的樣子，心裡真的好難受。”

  “唉，誰說不是呢？”莫詹長長的歎息了一聲。眼神有些恍惚的望著揚益，喃喃道：“那年，也是這個季節，我要去當兵了，我媽媽就站在村口默默的看著，然後，我這一去，就是整整八年。等回去的時候，那個村子都已經不在了。後來才知道，在我當兵的第二年，村子被小日本掃蕩了，上到九旬老翁，下到一歲嬰兒，全村沒有一個活口。小揚，要好好孝順你父母。要不然，等失去了，你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子欲孝而親不在啊。”這一瞬間，莫詹如同瞬間蒼老了十歲，滿眼都是歲月。

  “嗯。”揚益重重的點了點頭，滿眼的堅定。

  那些年，我們風華絕代，雙親卻已雙鬢斑白。那些年，那些事，隨著歲月的的足跡，涓涓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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