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娶?”德妃聞言一下子提高了聲音:“什麽叫不想再娶?”
“兒子的貝勒府,有這麽幾個人已經足夠了。”四阿哥聽著自家額娘刺耳的聲音,微微蹙眉說道。
“呵呵……。”德妃聞言笑了,笑聲中滿是諷刺的意味:“你是想說,你的貝勒府裡面只有靳水月一個女人就夠了吧?打從她嫁過來……不……打從她尚未嫁過來之前很長一段日子,你就沒有再碰過別的女人了,胤禛,你知道你在說什麽,你在做什麽嗎?你要因為一個女人毀了你自個的前程嗎?”
“額娘無須將這件兩事兒相提並論,額娘只需記得,兒子不會再納妾。”四阿哥的語氣也變得生硬起來。
哪怕真像自家額娘說的這樣,對他的將來幫助甚大,他也不想這麽做。
每個人心裡面都有自己堅持的一些東西,他也不例外,江山,他想要,但是靳水月,他更不想失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麽做會毀了你自己?難不成你也想像老八一樣,被你皇阿瑪厭棄嗎?”德妃氣急敗壞的吼道。
“水月不是郭絡羅氏,那樣的情況不會出現,請額娘安心,兒子告退了。”四阿哥不想再和自家額娘說下去了,再說便是吵鬧了。
“胤禛,你站住。”德妃被兒子氣得不成,忍不住拍到了桌案上,厲聲喝道。
“有些事情,兒子不想挑明,不過……兒子很好奇,年遐齡到底給額娘多少好處,讓額娘如此用心,非要把那個年氏塞給兒子不可?兒子在額娘這兒,到底值多少銀子?兒子也很好奇,那些財物,兒子願意雙倍奉上,只求額娘不要太過為難兒子和水月,兒子告退了。”四阿哥冷聲說道,隨即轉身離去了。
他和靳水月都不傻,當時也看到了德妃的小幾上放著錦盒,一看便是有人送來的,他們派人打探後,自然一清二楚。
德妃看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想起他說的話,隻覺得渾身一片冰冷,他……怎麽能對自己這個額娘說出這樣的話來,他竟然一心一意護著靳水月那個女人,現在連納妾都不肯了,當真要氣死她這個額娘嗎?
同樣生氣的還有四阿哥,他如今真的很反感,反感旁人再往他身邊塞女人,哪怕是皇阿瑪,是額娘,他也無比抵觸。
年家人……雖然一直對他忠心,但此次也是背著他使了這樣的手段,他們的圖謀,也不小啊。
如今看來,是該打壓打壓他們了,免得這些人飛黃騰達後,都分不清誰是主子,誰是奴才了。
看著自家四哥黑著臉回來,不用想,靳水月也知道他在宮裡吃癟了,加上蘇培盛打了個手勢,她就全明白了,只是不願意說穿而已,有些事情,還是等他自己告訴她比較好。
當日夜裡,四阿哥便低聲和靳水月商議起來,兩人躲在被窩裡嘰嘰咕咕大半夜,終於敲定了方案。
只是第二日一大早,靳水月尚未從溫暖的被窩裡爬起來,就被巧穗叫醒了。
“怎麽了?”靳水月睡眼朦朧看著身邊的俏丫頭,這麽早喊她?難不成又要逼著她去外頭走走?
“郡主,方才太后娘娘宮裡來人了,是娘娘身邊的卉芳姑姑,請郡主進宮一趟,越快越好。”巧穗柔聲說道。
“知道了。”靳水月聞言連忙點頭,迅速起身穿戴整理起來。
太后都派卉芳過來了,還要她盡快進宮,看來是有要事了。
梳頭的時候,卉芳進來了。
“姑姑,太后娘娘叫我進宮所為何事?”靳水月看著卉芳,低聲問道。
“福晉,今兒個一大早,娘娘才起身,德妃就跑來哭訴,說福晉您太霸道,壓著貝勒爺不許他納妾,求太后娘娘給做主呢。”
靳水月聞言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這德妃昨兒個在兒子面前吃了虧,今兒個便拿她這個“軟柿子”捏是吧?可惜啊,她靳水月從不是任人宰割的對象。
這位德妃娘娘,她的“好婆婆”還真是典型的好了傷疤忘了疼的奇葩呢。
不過,她靳水月就是專治各種奇葩病的。
隨意喝了點粥,拿了個包子,靳水月一邊啃,一邊出去了,迎著初春的風雪上了馬車,往宮裡去了。
一大早離開溫暖的被窩,她很不爽,被人穿小鞋,她更不爽。
靳水月急急忙忙到了太后的寧壽宮後,卻撲了空,德妃已經離開了。
“德妃已經回去了,到底出什麽事兒了?”太后一大早被德妃哭的頭疼,事關靳水月,她連早膳都沒胃口吃。
靳水月也被自己的極品婆婆給氣到了,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即便她們不合,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兒,她犯得著使出這樣的手段來逼她嗎?她好歹是她兒子的媳婦好不好?真是過分。
當然,她現在算是明白了,人家至始至終沒把她這個兒媳婦放在眼裡,不過也對……在大多數古人眼裡,女人只是生育的工具,隨時可以拋棄,畢竟天底下女人多的很,特別是這些皇親貴胄們,就從來不缺女人,沒了福晉,續弦不就成了?
靳水月心裡憋屈的慌,也沒有任何隱瞞,老老實實告訴太后了。
太后聞言險些一口上不來,歇了好一會,緩過氣兒後怒聲道:“哀家上次就說了,不許這個女人進宮選秀,沒想到她們卻把主意打到老四身上去了,對於德妃來說,甚至對於胤禛來說……年家都是一枚好棋子啊,取了年家的女兒,他們對胤禛就更死心塌地了,胤禛怎麽想的?”
“不娶,正因為他拒絕了,德妃才把髒水往我身上潑,今兒個一早就來您宮裡鬧。”靳水月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她明知道哀家拿你當親孫女看,肯定會袒護你,還敢有恃無恐來鬧,無非仗著她是你婆婆,你不敢拿她怎麽樣,哀家看在你的份上,也會饒了她,可她似乎忘了……她雖然是你的婆婆,哀家還是她的婆婆呢,你即刻去永和宮,給哀家大鬧一場,哀家倒要看看,她敢把你怎麽樣。”太后是真生氣了,已經年老的她,幾乎不問世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就過去了,但今天不行。
靳水月聽了太后這霸氣側漏的話,一時有些呆了,直到袁嬤嬤提醒,她才連忙謝恩。
太后娘娘這是要給她這個孫媳婦撐腰呢,她當然高興了。
安慰了太后幾句後,靳水月便帶著巧穗幾人往永和宮去了。
而太后,見她走遠後,立馬扶著頭靠在羅漢榻上,聲音十分虛弱道:“來人啦,去……去告訴皇帝……哀家病了,請皇帝過來侍疾。”
“娘娘,您哪兒不舒服?”袁嬤嬤嚇了一跳,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一大早被德妃氣的早膳都吃不下,哀家能不病嗎?”太后瞪大了眼睛道:“雖說皇帝日理萬機,哀家不該打擾他,可他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了,哀家也要發一回脾氣。”
“是,奴婢這就派人去幹清宮。”袁嬤嬤連忙應了一聲,派人去了。
太后可是宮裡最大的長輩,老祖宗,只要她老人家較真了,皇帝也得乖乖聽話。
靳水月可不知道太后竟然使出了這麽一招,她正怒氣衝衝往永和宮趕去,還不等奴才通報,便要進德妃的寢殿,被幾個宮女攔住後,絲毫沒有客氣,把人推開進去了。
德妃早起去太后那兒哭訴一番後,心情好的不得了,這會子正在吃著剛出爐的點心,喝著自己最愛的陳年普洱茶,沒想到珠簾卻一下響了起來,聲音很大,她緊緊蹙眉,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這麽大膽,不料映入眼底的卻是靳水月精致絕倫的小臉蛋。
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和這個兒媳婦單獨共處一室了。
“水月來了,坐吧。”德妃輕聲笑道,臉上甚至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靳水月真想把德妃面前的餅子拍到她臉上,要不要這麽假?竟然都決定撕破臉皮了,何必如此?
“至始至終,我都不認為我有什麽對不起娘娘的地方,幼年時的事兒,娘娘一直耿耿於懷,當初陷害我,陷害我的家人,看在四爺的份上,我都既往不咎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娘娘不是不懂,卻次次鑽進別人的圈套裡,一而再,再而三和我過不去,看來是對我恨之入骨,再也無法和睦相處了,即使如此,我也無需再忍。”靳水月語氣十分冷冽,擺明了要和德妃完全劃清界限。
這樣的婆婆,她這是承受不起。
“你說的不錯,本宮永遠不會忘記我的小七是怎麽死的,那都是因為你……即便你救了老四幾次,即便你已經成為了他的嫡福晉,在本宮心裡,你什麽都不是。”德妃咬著牙說道,既然這個死丫頭把話挑明了,她也不介意徹底撕破臉皮。
“說起來,七公主之所以會早早夭折,都是她自作自受,是你這個額娘教導不善,你卻偏偏把責任往我身上推……不過有一點你沒有撒謊……胤禛在你心裡,其實也算不得什麽,否則我冒死救他,你這個做額娘的豈會一點兒觸動都沒有,還如此的不屑?”靳水月真替自己和四阿哥感到不值。
“你住口。”德妃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
“惱羞成怒了?也對……別人養大的孩子,哪裡比得上自己親手養大的貼心,即便都是自己生的,那也是不一樣的,否則你怎麽會如此不公?”靳水月冷聲說道。
“那是本宮和胤禛的事兒,輪不到你這個死丫頭插嘴。”德妃氣急敗壞的吼道,臉色有些蒼白。
“他是我的夫君,我就有資格說。”靳水月瞪著德妃,毫不示弱。
“夫君?哈哈哈……靳水月,本宮看你和老八的福晉一樣,都是生不出蛋的母雞,你囂張什麽?到時候胤禛還是你的夫君嗎?本宮就等著看你和郭絡羅氏一個下場,灰頭土臉滾出京城。”德妃一臉刻薄吼道。
靳水月聞言差點兒一口氣上不來,這可是赤果果的人身攻擊啊,真是氣死她了。
“來人,把東西抬上來。”靳水月一招手,對身後跟來的奴才吩咐道。
“是。”立即有幾個奴才把一個三尺長,兩尺寬的木箱子抬了上來,費力的放到了地上。
靳水月伸手將木箱子打開了,裡面刺目的白光簡直亮瞎人眼睛。
“我聽聞年家給娘娘進獻了不少好東西,娘娘便把四爺賣了,這兒有五萬兩銀子,足夠給他贖身了吧!日後也請娘娘不要再把您的兒子當做貨物一樣和人交易了,因為他是我靳水月一個人的,想往他身邊塞女人,門都沒有,只要有我靳水月在一日,貝勒府的一切就由我做主,不勞德妃娘娘您老人家操心了。”靳水月一字一句說道,隨即冷笑一聲,帶著秒穗等人出去了。
“啊……。”
剛走了不遠,她就聽到寢殿內傳來了德妃的咆哮聲和支離破碎的聲音,想必這位娘娘又在砸東西泄憤了,真不是個好習慣啊。
和自己這位便宜婆婆撕破臉皮,她並不介意,至於這五萬兩銀子,是她和四阿哥商議後送來的,免得這位娘娘日後手頭一緊,就想著賣兒子賺錢。
她這個兒媳婦,孝敬給婆婆這麽多銀兩,也算是美談了,也讓那些想往四阿哥身邊湊的人掂量掂量,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至於損失,她會從年家人身上討回來的,否則怎麽能消她心中的惡氣。
一想到德妃那句“生不出蛋的雞”,靳水月就想“問候”人,最終還是忍住了,誰叫那個人是她家四爺的親媽。
她總算明白上輩子老人們經常說的一句話了,你以為嫁人是嫁給一個男人?到時候有一大家子等著你呢。
她如今雖然嫁了個心愛的人,但這極品婆婆……還真是讓她有種芒刺在喉的感覺,怪不得泱泱中華幾千年歷史……婆媳關系始終無法解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