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華。”靳樹滋看著自家女兒，欲言又止。

  “父親請說。”靳淑華很冷靜，她之所以表現的這麽冷靜，就是想瞧瞧自家父親想說什麽。

  “之前大理寺的人不是查過了，暮雪他們都沒有嫌疑，我看這事……。”靳樹滋有些說不下去了。

  “父親，大理寺的人來查時，母親已經斷了氣，那時候母親已經停藥一天了，暮雪他們早就把藥渣處理好了。”靳淑華說到此，面帶諷刺之色道：“再說了，這是皇上身邊的暗衛查的，他們可是什麽都能查出來的，再說了，他們有必要冤枉她嗎？”

  靳容華一直沒有說話，她雖然憎恨害了她母親的人，但是她心底最深處還是希望這是個誤會，希望害死母親的人是富察家的人，這樣母親也不算白死了。

  “老爺……。”暮雪滿臉淚水看著靳樹滋，哭的那叫一個無辜。

  “來人，把她帶下去，再把前院的黃桂雲給我抓起來，分開審問，不管用什麽法子，一定要讓她們把這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靳淑華滿臉冷意，對身後的人吩咐道。

  “是。”立即有兩個仆婦應了一聲。

  “淑華。”靳樹滋看著靳淑華，很想為暮雪求情。

  “女兒今兒個才知道，原來母親在父親心中竟然連一個賤婢都比不上。”靳淑華說罷就出去了。

  這幾日父親傷心欲絕，她心裡還很感動，也替母親感到惋惜，可此時此刻，她心中隻覺得很悲哀。

  父親當初說的冠冕堂皇，說什麽想和母親重修舊好，實際上這個暮雪已經在他心裡扎根了，不然他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在面對殺妻凶手時，竟然想為人家求情，想袒護人家，實在是可恨。

  她不禁有些慶幸了，慶幸自己嫁的人很普通，慶幸他對自己好，也慶幸他沒那個本事胡來。

  經此一事，她已經決定了，以後無論如何都不會讓自己的夫君納妾，連這種貼身伺候的小丫鬟都不要有。

  倘若有一天她真的攔不住了，她寧可和離都不要再一起過下去了，免得到時候落得和母親一樣的下場。

  第二天一大早，馮氏就下葬了。

  靳樹滋父女三人回來後，負責審問的仆婦已經將事兒弄得一清二楚了，稟報了他們。

  原來暮雪自從進府後，就因為靳樹滋的偏愛，手頭上存了不少銀子，她偷偷收買了前院兩個仆婦為其所用，暗地裡使了不少手段，讓靳樹滋和馮氏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她卻在中間扮可憐。

  這次的事兒也是她做的，藥是黃桂雲幫她買來的，她趁著每次煎藥的功夫多加了幾味藥進去，補藥就成了慢性毒藥了。

  “把暮雪帶出來，我要問問她，為何要這麽做？”靳樹滋一臉哀痛的說道。

  雖然他不願意相信這事是暮雪做的，可是女兒說的沒錯，皇上身邊的暗衛那是無所不能的，也沒有必要陷害暮雪，但是他也想聽她怎麽說。

  “是。”仆婦應了一聲，立即把人拖了出來。

  此刻的暮雪，再也沒有平日裡那副優雅美麗的樣子了，身上的衣裳狼狽不堪，都是血跡，臉也腫了起來，她看著靳樹滋，很想出言求救，卻說不出話來。

  她已經被打的下巴脫臼了，無法言語。

  “你們怎麽把她打成這樣？”靳樹滋眼中滿是沉痛，厲聲喝道，還想上前將暮雪扶起。

  一旁的靳淑華氣的渾身發抖，立即攔住了他，同時對身邊的奴才道：“還愣著做什麽，把這賤婢連同那兩個仆婦都給我拖到後院去仗斃了，他們的家人一律發賣出去，讓我們二房院子裡的奴才都來好好看著，讓他們知道膽敢以下犯上，毒害主人的下場。”

  “姐姐，還不夠，不要將他們的家人發賣，殺了，都殺了，只要賣身契在我們府上，和他們有一絲牽扯的，一個都不要放過。”靳容華看著他們，惡狠狠說道。

  她們殺了她的母親，讓她的夢完全破碎了。

  不關富察家那些人的事兒，她還拿什麽來阻止太子表哥娶富察婧姈？

  “三妹妹……。”靳淑華有些遲疑，要下令殺那麽多人，實在是太殘忍了，他們的家人並無過錯，發賣出去後便是最低等的賤‖奴，已經夠了。

  “姐姐不殺他們，我也會殺的，都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去抓人？”靳容華厲聲喝道。

  暮雪一聽就急了，死死抱住靳樹滋的腿不放，滿臉哀求看著他。

  “暮雪，你做了這樣的事兒，有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靳樹滋不想看她赴死，可是她毒害了馮氏，他實在是沒臉求兩個女兒留下她，而且，他也痛恨暮雪殺了馮氏。

  “嗚嗚嗚……。”暮雪衝著靳樹滋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最後不斷磕起頭來。

  靳樹滋愣了愣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靳樹滋看著兩個女兒道：“淑華，容華，暮雪當初是我買回來的，她的父母和親人並未賣身我們靳家，便不要追究了。”

  “好啊。”還不等自家姐姐說些什麽，靳容華就很爽快的點了點頭：“她的父母親人不是我們府上的奴才，我們當然管不著，父親說的是，不過……我一定會想盡辦法把他們變成我們府上的奴才，到時候嘛……。”

  “靳容華，你不要太過分。”靳樹滋被自家女兒氣到了。

  “過分的是父親，她們殺了我的母親，我恨不得吃他們的肉，喝他們的血，以泄我心頭之恨，您竟然為賤‖人求情，若不是我和姐姐在，您肯定會放過她吧？”靳容華說著就上前猛的一腳踹到了暮雪心口上。

  “把她拉開，一個大家閨秀，成何體統。”靳樹滋大怒。

  “不成體統？好好好，我就不成體統給你看。”靳容華肝膽欲裂，滿眼恨意瞪著靳樹滋。

  “哼……。”靳樹滋見小女兒恨他，大女兒則是一臉失望的看著他，終究待不下去，拂袖而去了。

  ……

  午時將近，永壽宮中，惠妃錢氏正陪著靳水月說話。

  四公主良薇不久前進宮來向她們請安，這會正在偏殿陪還在坐月子的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