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生氣嘛表妹,得得得,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我先走了,來的太久了也不好,免得你府上那兩個側福晉胡亂編排什麽,你瞧,我這個做表哥的對你好不好?”郭敏錫一邊緊緊捏著裝了銀票的錢袋子,一邊笑道,語中卻不乏威脅的意思。
“快滾,別讓我看見你。”完顏氏厲聲吼道。
“那就回見了。”郭敏錫一邊把玩著錢袋子,一邊往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了眾人眼中。
“該死……真是該死,他若是再敢威脅我,珊瑚,就按照你說的辦。”完顏氏真是起了殺心了。
“福晉,其實那件事……貝勒爺哪怕知道了,也不會責怪您的,是貝勒爺自己佔不住理買一個寡婦,哪能嫁給貝勒爺,進咱們貝勒府做主子啊,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珊瑚歎息一聲說道。
“可是我也不想我和貝勒爺之間有任何嫌隙,更別說為了一個不值得的女人。”完顏氏輕輕搖頭說道。
那個女人……是她家貝勒爺在外頭看上的,當初迷戀了許久,若是個好姑娘,完顏氏也不會阻攔她進府的。
一個民女,能進府做個侍妾都是她的造化了,對她這個嫡福晉沒什麽威脅,可是……那個女人偏偏是個死了男人的寡婦,而且比自家貝勒爺還要大幾歲,完顏氏就一直拖著沒答應自家貝勒爺把人帶回來,她去寺廟裡求了簽,是個下下簽,便找人看了那個女人的八字,發現那個女人是個克夫的命,完顏氏哪裡能容得下,便和自家貝勒爺說了,可是那時候……她家貝勒爺十分迷戀那個女人,根本不聽勸阻。
無奈之下,完顏氏想到了自己的表兄郭敏錫,知道他還算有些本事,而且和市井之徒很熟,便給了他一筆銀子,讓他放了一把火,造成那個女人被燒死的假象,然後把人送出京城,找個遠離京城窮鄉僻壤安頓下來,能嫁了更好,哪知道郭敏錫見人家長得頗為美豔,不僅把人家給霸佔了很長一段時間,玩膩了後,還把人賣到了江南的妓院裡,並以此威脅完顏氏,多次上門要銀子,實在是可恨之極。
直到現在,完顏氏都很後悔,後悔自己當初找了郭敏錫。
“福晉……郭公子實在是太過分了,剛剛奴婢回來碰到了他,他又對奴婢動手動腳。”雲兒在一旁顫聲說道。
“福晉,下次奴婢一定準備好毒藥等著他。”珊瑚在一旁聽了氣得不成,那個該死的郭敏錫,次次都欺負她們,實在是可惡。
“若還有下次,我是無論如何都容不下他了。”完顏氏也下了決心,這樣的表兄,禽獸不如,死了也是活該。
……
雍親王府中,靳水月才把自家四爺送了出去,他還要去衙門裡辦事。
“福晉,方才送雲兒回去的兩個仆婦回來了,她們說,在十四貝勒爺的府外碰到了個潑皮無賴,奴婢細細問了,聽她們說,是什麽郭公子,應該是那個郭敏錫。”巧穗跟在自家主子身後,柔聲說道。
“郭敏錫……那個敗類?看來,完顏氏急急忙忙要銀子,應該是要打發郭敏錫了,只是這人本就是個無賴,怕是不好打發啊。”靳水月說到此就忍不住想起了九阿哥的侍妾梁鳶兒來。
郭敏錫和梁鳶兒也是有一腿的,只是九阿哥不知道,還把人娶到了貝勒府裡,寵愛至極,府裡的事兒都由那個女人打理呢。
“可不是嘛,要不要奴婢派人好好查查此事?”巧穗在一旁問道。
“不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是十四府上的事,他和王爺本就不對付,咱們管了便是犯了忌諱。”靳水月搖了搖頭說道。
“是,奴婢知道了。”巧穗輕輕點了點頭。
“屋外風大,咱們進去吧,你讓人把你的嫁衣送過來,一會妙穗要過來幫你瞧瞧哪裡不妥,給改改。”靳水月笑著說道。
“還是妙穗姐姐能乾。”巧穗嘿嘿笑道。
靳水月聞言笑了起來,巧穗和妙穗,不能說誰更能乾,各有各的好處,若人人都一樣,那可要嚇人了。
嚴寒的冬日雖然難熬,但日子也一天天過去了,一轉眼便到了年底,府裡也開始忙碌起來了,為過年做準備。
皇帝一開始還算坐得住,到後面幾乎每天都會問四阿哥銀子的事兒,最後竟然把靳水月宣進宮去了,就因為她家四爺當初一句玩笑話,說銀子都是福晉管著的,皇帝倒是當真了。
從皇帝的殿內出來,靳水月忍不住撇了撇嘴,她好歹是個女人,又是皇帝的兒媳婦,她那位高高在上的公公就算再惱怒,也沒有說什麽難聽的話,而且她說了,銀子很快就會有消息,請他老人家耐心等候。
當然,她知道皇帝這耐心怕是快耗盡了,再沒有消息,就要爆發了。
影衛已經從雲南那邊回來了,銀子已經安全送到,藏在了一個可靠的地方,只要她家四爺一聲令下,就能交給當地的官員。
只是什麽時候下令,得看她家四爺的心情。
“福晉,咱們是去寧壽宮,還是回王府?”巧穗一邊撐傘,一邊問道。
“先去寧壽宮請安吧。”靳水月輕聲說道。
主仆兩人才走出乾清宮大門,就看見一頂軟轎抬了年嬪過來。
年嬪見了靳水月,臉色微微一變,輕輕冷哼一聲,便一搖一擺往殿內去了,那身姿,真叫一個弱柳扶風,雖然天氣寒冷,年嬪卻沒有披上大氅,衣裳穿的也不是很厚,所以才能看出窈窕的身姿來。
見那女人走路一扭一扭的,靳水月真想翻個白眼,也不知道皇帝怎麽就看上了這樣的女人,不過,她肯定是想不明白的,這男人嘛,特別是皇帝那樣的男人,不同時期,大概喜歡的類型不一樣吧,畢竟他要什麽樣的女人都能得到,全憑喜好而已。
“啊……。”就在靳水月打算離開時,身後傳來一聲尖叫,倒是有點兒嚇人,她轉過頭一看,便見年嬪跌倒在了地上。
靳水月一時沒忍住,捂著嘴笑了起來。
這樣冷的天,穿的那樣少,打扮的那麽花枝招展的去勾引皇帝,走路一扭一扭的,恨不得把腰都扭變形了,地上這麽滑,能不摔跤嗎?
這完全是自己作死啊!
她可沒工夫在這兒看這個喜歡作死的女人,轉身帶著巧穗離開了。
“這年嬪娘娘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啊。”都走遠了,巧穗才捂著嘴笑道。
“是啊,越來越讓人瞧著起雞皮疙瘩。”靳水月也笑了,年家這個女兒真是個極品,不過……這年月,極品多了去了。
回到王府時,天色還早,靳水月便讓乳母抱了兩個孩子過來。
小格格靈妤和小阿哥弘歷已經四個多月大了,兩個孩子都很健康,出生以來哭鬧都很少,就靈妤發燒了一次,至於小弘歷,壯的就跟小牛一樣。
到了四個月,孩子們除了吃母乳以外,靳水月已經吩咐小廚房給他們準備輔食了,諸如菜湯,水果泥,米湯之類的,就和過去養小安安時一樣,大家倒是很熟悉,按照從前的規矩準備就好。
對兩個小家夥,靳水月喂的不多,不像從前有小安安那會,凡事都很小心謹慎,深怕出個好歹,時刻都恨不得親力親為,如今比之過去,遊刃有余的多。
兩個孩子雖然大多數時候是乳娘在照顧,不過才看到自家額娘,就開始咿咿呀呀的叫著,特別是小弘歷,馬上就伸出手來了。
靳水月笑著把兒子抱了過來,又親了親女兒的小臉。
女兒靈妤,她給取了個小名叫珍珍,兒子弘歷倒是不必了,皇孫們,歷來是不必取小名的,靳水月本來想惡俗一下,給兒子取個搞怪的小名,以後等著小子長大了,一定很好玩,不過最後想想還是算了,她可是親媽,坑誰也不能坑自己的兒子。
小安安跑到錢氏那兒找四格格玩去了,不然那丫頭見到自家額娘抱著弟弟妹妹,肯定也會來賴著的,孩子雖小,心思也多,深怕自家阿瑪額娘被人搶走,哪怕是自己的弟弟妹妹,小丫頭也是在乎的,只不過沒有那麽誇張,身為小姐姐,她也很愛護弟妹。
“福晉,時辰到了,該給兩位小主子用一些菜湯了。”芸娘走進來笑道,身後還跟著兩個端著碗的仆婦。
靳水月輕輕招了招手,讓乳母抱著兩個孩子,自己給孩子們喂湯喝。
弘歷這小子就是比姐姐珍珍胃口好,很快就喝完了,還想要呢。
四阿哥進來的時候,正好看見了這一幕,一時有些忍俊不禁,低聲笑道:“我看三個孩子,就小珍珍要斯文的多,瞧瞧弘歷,再看看咱們家安安,都是小吃貨。”
“是啊,他們倆像我,小珍珍像你。”靳水月輕輕推了推四阿哥笑道。
“還是像你好,瞧瞧安安和弘歷,多健壯。”四阿哥連忙笑道,立即惹得靳水月翻了個白眼。
“對了,皇阿瑪今兒個又提那一百萬兩銀子的事了。”靳水月將女兒抱在懷裡,對自家四爺說道。
“不急,起碼要拖到年後,要著急也是旁人著急,咱們啊,過好自己的小日子便是了,從今兒個起,我不去衙門了,就在家陪你們。”四阿哥柔聲笑道。
“嗯,就快過年了,早早歇息也好,免得太累。”靳水月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和孩子當然喜歡他在身邊陪著,一家人聚在一塊,這才是天倫之樂。
“總之……一切就看爺的心情了,他們不讓爺好過,爺當然不讓他們舒心。”四阿哥故意捏著自家福晉的下巴,裝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笑道。
“抱弘歷去,再囉嗦,小心我揍你。”靳水月把他的手推開,故作凶悍的說道。
“是是是,福晉的話一定要聽。”四阿哥立馬從芸娘手裡接過了自家寶貝兒子,一臉討好的看著靳水月笑道。
“活寶!弘歷以後要是像你這樣,看我不揍他。”靳水月撇撇嘴,橫了他一眼道,不過她裝凶的樣子,在四阿哥眼裡也是可愛至極的。
靳水月當然只是和他開玩笑的,兩人偶爾貧嘴一下,也是一種閨房之樂,心情甚好啊。
一轉眼,便到了除夕,宮中家宴是必不可少的,靳水月和四阿哥赴宴時,沒有帶孩子們進宮,怕外頭天冷,凍壞了孩子們,再則,那樣的場合,靳水月也不希望孩子們去,等大一些再說吧。
太后年紀大了,喜歡清靜,今兒個並未出席晚宴,不過讓人眾位皇親國戚覺得奇怪的是……皇帝也遲遲未來。
“冬日天冷路滑,皇上從乾清宮過來需要些時間,本宮已經派人去請皇上了,諸位王爺、福晉們再等候片刻吧。”興許是等太久了,氣氛都有些怪異了,一向沉穩的敏貴妃也有點坐不住了,站起身笑著說道。
“是。”眾人笑著應了一聲,開玩笑,等皇帝那是天經地義的,哪怕心裡不痛快,臉上也得帶著笑容,裝作無比樂意的樣子。
又過了差不多一刻鍾,天都完全黑了,許多人肚子都有些餓了,皇帝才姍姍來遲,由年嬪扶著進了大殿。
一看皇帝走路的樣子,在場眾人恍然大悟,怪不得皇帝姍姍來遲,耽誤了吉時,原來是喝多了的緣故,只是今兒個除夕家宴,皇帝尚未赴宴便喝醉了,是在哪兒醉的?
雖然心裡好奇,但是大夥還是立即站起身跪下行禮,三呼萬歲。
“都……起來吧……朕今兒個高興……理當……理當與眾位宗親……同樂。”皇帝一邊打了個飽嗝,一邊說道,身子都有些站不直了,若不是年嬪和梁九功一左一右扶著他,他只怕是要往後倒去了。
“謝皇上。”眾人謝恩起身,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雖然皇帝酒醉了,人看著都有些糊塗了,可也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多言,都等著皇帝說話。
“今兒個……除夕佳節……。”皇帝一邊說著,一邊端起了酒杯笑道:“你們和朕一塊……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