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麽,沒什麽……。”靳水月連忙搖頭。
胡氏見女兒笑的賊兮兮的,就知道她心裡肯定有鬼,不過倒是沒有多問,只是笑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別睡了,用不了多久就要用晚膳了,今兒個咱們一家人還要好好慶祝慶祝才成,你二祖父和三祖父一家人都尚未離去呢,還在正堂那邊喝茶。”
“他們要留下用晚膳?”靳水月有些詫異的問道。
“是。”胡氏輕輕點頭,低聲道:“雖說你祖父尚在時,他們三兄弟就分了家,你祖父去後,三家人也不怎麽來往了,可今兒個好歹是你訂婚的大喜日子,他們硬是要留下,咱們也不好趕人啊。”胡氏柔聲說道。
靳水月聞言倒是有些不屑的翻了翻白眼。
祖父這兩個兄弟,也是夠無情的!
聽大伯母說,當初兄弟三人分家時,祖父身為長子,所以這老宅子肯定是要祖父繼承的,但是靳家那些祖業,祖父幾乎都給了兩個弟弟。
後來祖父被罷官了,日子難熬,也不見二祖父和三祖父來這邊瞧瞧祖父,更別說幫忙了。
靳水月記得,自己百日宴那天,他們一開始也沒有來,後來直到皇帝的聖旨到了,祖父官複原職了,他們才急急忙忙趕來。
還有就是……她後來進了宮,備受太后寵愛,第一次被恩準回府探親時,他們來過,而且還不是來看她的,是二靳弼靳弼要為自家的孫女香月謀前程才來的。
“從前咱們靳家落魄的時候,也沒見他們如此過。”靳水月撇撇嘴說道。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踩低捧高,哪怕是所謂的親人也不例外。”胡氏也在一旁歎息著說道。
“算了,不管他們了,一會我隨便吃點就回來,天太熱了。”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去換衣裳了。
今兒個雖說不是她成親的大喜日子,但是定親也是喜事,靳水月不得不再穿上了那身紅色的旗裝,佩戴好首飾後,才跟著母親往正院去了。
正院正廳之中,此刻真是人滿為患,靳水月他們一大家子人,還有二祖父靳弼一家和三祖父靳襄一家子。
沒有看到便宜祖母白氏的身影,也不見三叔四叔和兩位極品嬸嬸,靳水月還覺得有些詫異呢,便低頭問身邊的母親。
“按照規矩,你三叔和四叔沒有官職在身,今兒個來了也不能去行謝恩禮,所以……你祖母便派人來說,不過來了。”胡氏低聲對靳水月說道,語中滿是不快。
哪怕白氏再不待見他們,今兒個也是她家水月的好日子,怎麽能缺席呢?
再則,家裡頭沒有官職在身的,大有人在,大夥還不是過來湊熱鬧了,不能去正廳行禮,都在偏廳用茶,用膳,不照樣好好的嗎?
靳水月聞言笑了,便宜祖母來了,也只是搗亂而已,倒是三叔和四叔,沒來還是有些可惜的,不過他們懼怕祖母,不敢來也在情理之中。
說起來,她家這個祖母也真是夠極品了,要銀子的時候倒是不手軟,這種時候就撇開關系了。
不得不說,靳水月還真是佩服她,起碼人家任性的很理直氣壯。
“水月來了,不愧是要出嫁的大閨女了,比起年初你們來二祖父府上拜年時,又長高許多了。”滿頭銀發的靳家二老太爺靳弼看了靳水月一眼後,連忙笑著說道,雖說眼睛已經花的不太看得清楚人了,但是精光還在呢。
靳水月聞言笑了笑,朝著這些長輩福了福身,一一問好。
“這可使不得,你是郡主,咱們可當不起這禮。”眾人卻站起身來回禮,不敢受禮。
靳水月也沒有強求,規矩便是如此,她也只能入鄉隨俗了。
“咱們家水月丫頭真是好福氣,要知道去年皇上把你賜給四爺做側福晉時,咱們心裡頭不知道多替你委屈呢,如今倒是好了,你嫁過去是嫡福晉,是正妻了,二祖母也替你高興呢,特別是你香月堂姐,就好像自個要出嫁似得,成日裡興奮的很,高興的很,一個勁兒說要過來恭賀你,若不是她女兒家出門不方便,二祖母早就讓她過來多和你作伴了。”靳弼的夫人崔氏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身邊孫女靳香月的手,看著靳水月道。
“多謝二祖母,多謝香月姐姐。”靳水月笑著頷首,心裡卻跟明鏡兒似得。
她這個堂姐,心性高,比她大了一歲,如今也尚未婚配,這二祖母真是話裡有話,什麽叫她出嫁跟香月要出嫁似得?真是怪怪的。
“水月,你時常在宮裡走動,又得太后娘娘喜愛,如今又要嫁給四貝勒爺做嫡福晉了,到時候和諸位皇子們也就更熟悉了,你們姐妹三人都嫁了皇子,咱們家香月也不差,丫頭,日後可得煩勞你費費心了。”崔氏上前來拉著靳水月的手說道。
靳水月聞言真有些囧了,記得年初,她陪著父親母親和大伯父他們去二祖父家拜年時,二祖母也說了這樣的話,只是那時候隱晦的多,沒想到今兒個這麽多人在,她竟然說的這樣的直白。
可是……嫁皇子真的有那麽好嗎?
更何況,皇子又不是街邊的大白菜,還真不是說有就有的。
如今和香月年紀差不多的都有嫡福晉了。
靳水月真不好說什麽了,更何況眼前這位還是長輩的長輩,她下意識看了眼自家母親,投過去求救的目光。
“二嬸嬸,年長一些的皇子,都有嫡福晉了,你若是真想讓香月嫁給皇子,怕也只能是側福晉或者侍妾了,再說……皇子們都挑剔的很……。”胡氏說到此有些說不下去了,說多了,崔氏他們怕是還以為她看不起香月呢,可二叔官職很低,香月的父親如今尚未有官身,香月想嫁皇子……只怕不可能。
皇子們的女人,哪怕只是個侍妾,那也是官家女兒,父親都有官職在身的,就比如說嵐嬌,她雖然是四阿哥的侍妾,可其父如今也是正五品的京官呢。
“治雍媳婦,二嬸嬸知道,女兒家要嫁給皇子是不容易,不過……從前治雍還是正六品的廣州府官員是,你們家明月和新月都能給皇子做側福晉呢,咱們家香月……她父親雖然尚未謀到官職,不過……她好歹是靳家的女兒,咱們家老太爺也還是從五品的京官,香月也是官家女兒,做個側福晉……估摸著也不是很難,只要水月肯幫忙,一切還不水到渠成。”崔氏笑眯眯說道,又跑過來拉住了靳水月的手道:“水月,你二祖父和二祖母就你香月姐姐一個孫女你就她一個堂姐,可得幫她一把啊。”
靳水月覺得崔氏把自己的手腕都給捏疼了,仿佛特別激動似得,可看著老人那滿是皺紋臉上的期盼之色,靳水月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也是關心唯一的孫女香月,才會如此的。
“二嬸嬸。”胡氏拉開了崔氏笑道:“咱們是一家人,水月能幫的肯定會幫,至於做媒嘛,那更是小事兒,成不成,就看香月的了。”
胡氏哪裡沒有看出女兒的窘迫,加之此刻一屋子人的眼神都是怪怪的,大約是被崔氏一番話給嚇到了。
“如此甚好,咱們香月如此出色,肯定能夠如願以償,對了……香月她父親多年未曾謀求到一個官職,要不……治雍媳婦你和十二爺或者四爺說說,他們都是皇子,一句話的事兒,到那時候,咱們香月也就水漲船高了……什麽?有些難處?皇子出面,哪裡會有什麽難處……嗯……實在不成……你們借點銀子給咱們吧,出些銀子,香月她父親大約也能補給好缺了……。”
靳水月不知道後面這個二祖母還說什麽了,反正她聽到一半就走了,實在是難以應付,怎麽這些極品親戚,現在還這麽極品。
“郡主,奴婢知道您煩,只是……用晚膳的時辰快到了。”秒穗小心翼翼說道。
“知道了。”靳水月輕輕點頭道:“我瞧著,就二祖母那個陣勢,怕是要拉著母親她們說好一會呢,別急,趁著太陽要落山了,涼快,咱們隨便在府裡小花園溜溜吧。”
靳水月真不想回去,隻圖個耳根子清淨,所以就帶著妙穗繞彎去了,等她們回來之後,才發現眾人已經離開了正廳,想必是去偏廳用膳了。
靳水月帶著妙穗,本想繞過一旁去偏廳的,哪知道才走了一會,就看到自家二祖母和堂姐靳香月在前頭,她正欲繞過去,卻聽自家二祖母道:“香月,你真是傻氣,能嫁給皇子,那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祖母和你說……做侍妾,做側福晉都不打緊,瞧瞧水月那丫頭,一開始不也說是側福晉嘛,人家現在卻是嫡福晉,鹹魚翻身了,她都成,你為什麽不可以?”
靳水月聞言囧了,原來……她在自家這些不算親戚的親戚眼裡,竟然是鹹魚翻身的典型例子,可以用來當教材了。
“聽祖母的,日後多去四貝勒府做客,好好和水月丫頭培養培養姐妹情誼,你能不能找個好人家,就看她了。”崔氏並不知道靳水月在後頭,還一個勁兒的叮囑著自家寶貝孫女,而靳香月呢,似乎有些不情願,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