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太后本來想多給靳水月一些人,保護著她去廣州府,順便也能震懾一些郭世隆,但是現在四阿哥帶著那麽多人去,他又是皇子,郭世隆必定不敢造次,她也就不給靳水月那麽多人了,免得旁人議論,對這丫頭反而不好。
“多謝太后娘娘。”靳水月連忙謝恩,又道:“娘娘,皇上可有說讓四阿哥何時啟程?”
“沒有。”太后輕輕搖頭,柔聲道:“不過哀家會讓他早些啟程的,他還要去驍騎營選人,估摸著最快也得明日了。”
“那我問問去,水月先告退了。”靳水月有些急迫的說著,一邊向太后和端敏長公主行了禮,快步往外跑去了。
“這孩子。”太后見靳水月跑的那樣快,本想叮囑幾句,卻見她一轉眼就沒了影子,忍不住輕輕歎息了一聲。
“皇額娘真是心疼這丫頭。”端敏長公主在一旁笑道。
太后聞言臉上的神情淡了些,她抬起頭看著端敏長公主,語氣有些漠然道:“時辰不早了,你也跪安吧,至於你說的事兒,哀家不能答應你,你最好求皇帝去。”
端敏長公主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不過還是很快露出了笑容,輕輕應了一聲後離開了。
“哀家如今一看到她就累的慌。”待端敏長公主出去後,太后才有些疲憊的說道。
“娘娘,要不奴婢告訴公主,您身子不適,讓她這幾日不必進宮請安了。”袁嬤嬤在一旁低聲提議道。
“算了……她終究是哀家養大的孩子,想當初……她死活不肯嫁到草原上去,哀家本來答應了她,一切看她的意思,可到最後始終沒能保住她,哀家知道她其實心裡一直有芥蒂,每每回來都故意讓哀家不痛快,哀家豈會和她計較,由著她去吧。”太后輕輕擺手,一臉歎息的說道。
“可是娘娘,公主她……。”袁嬤嬤說到此見自家主子面色十分疲憊,也不再繼續說了。
事實上,公主一把年紀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和太后置氣,真是有些好笑,她倒是想勸勸公主呢。
“娘娘,奴婢扶您歇一會去吧。”袁嬤嬤上前幾步柔聲說道。
“好,正好哀家也累了。”太后笑著頷首,由袁嬤嬤扶著往後殿去了。
靳水月出了太后的寧壽宮後便直奔宮門口而去,期間她還向宮裡的人打聽了,得知四阿哥今兒個並未進宮後,便準備往他府上去。
“主子,您去四阿哥府上求見,方便嗎?”妙穗看著自家主子,有些擔心的問道。
“如今父親的性命最要緊,我也管不得那麽多了,再說嵐嬌嫁到了四阿哥府上,我隻說去看嵐嬌便是了,我和她親如姐妹,旁人難道還要攔著不成?”靳水月倒是不在乎,只要能救父親,就算她沒理由去找四阿哥,她也會尋到理由的。
嵐嬌只是給四阿哥做侍妾,在貝勒府上身份低微,別說她這個好姐妹了,就算是嵐嬌的娘家人都不能隨意去看她,除非她有了身孕,亦或者過大壽才能破例。
“主子,瞧著天色,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只怕就要天黑了。”妙穗一臉擔憂的說道,本想勸說自家主子明兒個再去的,可是老爺現在生死未卜,主子心急如焚,哪裡能等。
馬車很快到了四阿哥府上,靳水月跳下馬車後就讓人去叩門了。
天色漸晚,四貝勒府的大門已然緊閉了,不過叩門聲響起後片刻,便有奴才來開門了。
“什麽人?來我們貝勒府所為何事?”守門的護衛出來後,掃了眾人一眼後,略帶恭敬的問道。
“這位大哥,我們是靳府的人,我們家郡主來看望貴府上的嵐格格,煩勞通稟一聲。”鄂輝上前笑著說道。
“奴才拜見郡主,請郡主稍候片刻,奴才這就去稟報。”那護衛一聽說是靳家的郡主,頓時醒過神來了,立即上前請了安,才急匆匆靳府稟報了。
府裡正院內,四福晉烏拉那拉氏正在給兒子弘暉上藥。
“弘暉,太醫說了,你傷的不嚴重,擦擦藥幾日功夫就能痊愈了,疼不疼?”四福晉一邊擦藥,一邊柔聲問道,語中滿是對兒子的疼惜之情。
“額娘,兒子不疼,讓額娘受累了。”弘暉小臉上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神色來。
“額娘不累。”四福晉連忙搖頭,心中湧起了無盡的悔恨來。
那****也是被豬油蒙了心,看見兒子摔傷後,覺得不嚴重,便故意擦了能讓兒子的腳背暫時腫起來的藥膏,哪知道後來竟然被她家四爺識破了,惹得他大怒,如今想來還心有余悸。
“福晉,外頭護衛來稟報,說靳家的郡主在外頭求見,說是來看望嵐格格的。”春喜進了屋來,柔聲稟道。
烏拉那拉氏聞言往外望了一眼,冬日裡天本就黑的早,此刻看著外頭光線已經很暗了,這個時辰靳水月過來見嵐嬌,怎麽看都有些不正常啊。
“她現在來見嵐嬌,只怕是別有用心吧。”四福晉放下手裡的藥瓶後冷聲說道。
“那福晉是讓她進來,還是打發她回去?”春喜立即問道。
“她是郡主,比起本福晉來,她的身份都不低,再則她備受太后寵愛,本福晉能夠將她趕走嗎?”四福晉皺著眉頭說道。
“那奴婢這就去請她進來。”春喜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知道主子不高興,可是她也知道主子的意思,既然不能將人趕走,也只能請進來了。
“嗯,直接將她請到嵐嬌住的院子吧,不必來本福晉這兒請安了,不知道為什麽,本福晉每次看到她那張嬌豔欲滴的臉,心裡總是格外不舒服,你告訴她,本福晉正在給弘暉擦藥,就不見她了。”四福晉沉聲道。
“是。”春喜聞言應了一聲,立即去了。
約莫一刻鍾之後,靳水月到了嵐嬌住的院子,她不是頭一次來四阿哥府上了,幾年前,當她還住在宮中,還年幼的時候,跟隨十三阿哥和兩位公主來過多次了。
府裡早有奴才通知了嵐嬌,所以當靳水月到了她的院子門口時,便看到嵐嬌侯在了那兒。
“水月姐姐。”嵐嬌看著靳水月,眼中閃過無盡的歡喜之意,立即迎了上去,緊緊的保住了靳水月。
“許久不見,你這丫頭似乎長高了一點。”靳水月輕輕拍了拍嵐嬌的頭,柔聲說道。
“那是自然了,從前我在府裡的時候,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每日裡都隻吃自己愛吃那幾樣菜,可是到四爺府上就不一樣了,廚房煮什麽,我吃什麽,所以就長高了,甚至還胖了呢。”嵐嬌笑眯眯說道。
“果然是又白又胖。”靳水月輕輕捏了捏嵐嬌的小臉,和她往院子裡走去,當兩人進了屋,將奴才們都打發出去後,靳水月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
“嵐嬌,我今兒個來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把四爺請過來,我有件事想要問他。”靳水月看著嵐嬌,一臉凝重的說道。
“姐姐,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兒?”嵐嬌很了解靳水月,知道她的性子,見她如今臉色不好,便知出事了。
靳水月也沒有隱瞞,立即將父親的情況和皇帝的旨意告訴了她。
“姐姐等著,我這就讓身邊的丫鬟去請四爺過來。”嵐嬌也不敢耽誤,立即叫了身邊的丫鬟金雀進來。
“金雀,你去四爺的院子裡通報一聲,就說我方才突然染上了急症,靳府的郡主來看我了,請四爺也過來一趟。”嵐嬌看著金雀,低聲吩咐道。
金雀聞言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她家主子有沒有生病,她一清二楚,主子根本沒病,怎麽裝病騙四爺過來呢?
“快去啊。”嵐嬌見她發愣,又吩咐了一聲,還忍不住跺了跺腳。
“是。”金雀也不敢不聽了,不管主子是不是撒謊,她只要去稟報就是了。
“不瞞姐姐,我因為年紀小,嫁過來這麽久,四爺都沒有和我圓房,平日裡也幾乎不會踏足我這兒,所以我只能裝病請她過來了,不過,有姐姐在,四爺肯定願意過來了的,姐姐不知道……四爺偶爾來這兒和我說話,問的全都是我和姐姐小時候的事兒,只要我說姐姐的事兒人,四爺就很高興,很愛聽。”嵐嬌挽著靳水月的手笑眯眯說道。
“小丫頭別胡說。”靳水月連忙捂住了她的嘴,生怕她再說出不該說的話來。
“姐姐,屋裡沒人,說說不礙事的,再說了,我說的都是實話啊,旁人看不出來我們四爺的心思,我倒是能看出來。”嵐嬌拉開靳水月的手,壓低聲音笑著說道,語中還帶著挪揄之色。
“不和你說這個了,我們還是等他過來吧。”靳水月如今倒也沒有心情說旁的事兒。
父親靳治雍是她在這個時空裡的至親,是給了她這身體生命的人,盡管靳水月夢裡面還是會夢到前世的父親母親,盡管她是那樣的想念他們,想念過去的一切,但是她知道,她回不到過去了,只能將過去的一切藏在心底最深處,默默的想著,默默的念著,畢竟,眼前之人才是她必須要珍惜的,她已經不想再承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