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昨夜並未見到這曹莉,靳水月心裡還是覺得奇怪的,只是人家的事情本就和她無關,她當然不會去管閑事,只是看了這對打扮的極為顯眼的姐妹一眼後,便移開了目光。
“公主……郡主……。”十三阿哥的嫡福晉兆佳氏遠遠就瞧見了她們,笑著迎了過來。
“十三嫂。”十公主笑著頷首,心裡還是很喜歡這個嫂嫂的。
“十三福晉。”靳水月笑著福了福身。
“郡主。”兆佳氏連忙回了禮,柔聲笑道:“方才正和十二嫂說閑著無聊,一回想打馬吊呢,你們來了正好,咱們可以湊一塊了。”
兆佳氏說的十二嫂,自然是十二阿哥的嫡福晉富察氏,靳水月的二姐姐靳新月這次並未跟來,因為放心不下年幼的孩子,所以留在了貝勒府裡。
“不是要賞景嗎?”十公主微微皺起眉頭說道。
“這兒哪裡會有什麽景致。”兆佳氏聞言抿嘴一笑,眼底最深處閃過了一絲嘲諷,顯然對太子妃此舉也是十分不屑的。
就在眾人你一堆,我一群,圍在一起閑聊的時候,太子妃瓜爾佳氏終於到了。
“太子妃萬福金安。”
這兒她最大,眾人自然忙著福身行禮。
“都起來吧,天冷,咱們也別在這兒站著了,往前再走百余丈遠有一處花房,如今雖然是冬日裡,但花匠們悉心栽培的好,許多花兒都開了,咱們也去瞧瞧新鮮。”太子妃輕輕抬了抬手後,對眾人說道。
“是。”眾人應了一聲,便跟著去了。
太子妃自然也趁著這個功夫打量起眾人來,她沒有料到靳水月這個中毒的人也會來湊熱鬧,更沒有想到原本應該有些虛弱的人,此刻卻豔光四射,高貴大方的讓人移不開眼睛,簡直成了一眾女眷中的焦點。
昨兒個靳水月在宮宴上,臉色並不是特別好,但是今兒個完全不一樣了,所以才會讓人覺得很詫異,越發覺得驚豔了。
瓜爾佳氏不著痕跡的瞥了靳水月一眼,心裡頭一下子就不爽了,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日子,她一見到靳水月,就會想起那個還留在毓慶宮中的靳明月。
那個女人雖然沒有跟來,但是她家太子爺的魂兒卻留在了人家身上,可把她給氣死了,所以也就愈發看不慣靳水月了,誰叫人家姐妹長的有幾分相似呢。
花房並不遠,也沒有什麽新鮮的,畢竟大夥兒出身都不凡,見識的也多了,所以進了花房後也沒有什麽興致,隨便看看後便湊在一塊閑聊起來了。
“平郡王福晉今兒個這身衣裳真是不錯。”太子妃瓜爾佳氏見平郡王福晉曹氏和她的妹妹曹莉朝著自己走了過來,等她們行了禮後,便笑著說道。
不過她才說完,眼神又情不自禁落到了靳水月身上。
同樣是一身紅衣,靳水月穿在身上高貴豔麗,卻絲毫不落俗套,曹氏穿上也美,可就差了點什麽。
不是靳水月自誇,她天生底子好,化妝技術更是沒的說,加之兩世為人的緣故,所以想要起眼點,易如反掌,誰若是和她撞衫,那基本上都會悲劇了。
曹氏自然也順著瓜爾佳氏的目光偏了偏頭,當她看見靳水月時,整個人都有些不自在了。
她真後悔今兒個穿了這身鮮豔又顯眼的衣裳來,雖然和靳水月的不一樣,但是因為顏色差不多,所以總會讓人多看她們幾眼,這一比,她就成了被人嘲笑,被人可憐的那個了。
“太子妃娘娘,這是什麽花?臣女還是第一次見到呢。”曹莉見自家姐姐面露尷尬,立即出言解圍。
“哦,那也是牡丹的一種。”瓜爾佳氏回過神後輕輕笑了笑,柔聲說道。
“原來如此,真美。”曹莉言不由衷的讚歎了一聲,正欲說些什麽,卻見靳水月和十公主走了過來。
“太子妃萬福金安。”靳水月和十公主笑著福了福身。
“不必多禮,十妹妹和郡主找本宮有事兒嗎?”太子妃現在根本不想和靳水月走的太近,她是有多遠躲多遠了,特別是今兒個一早知道李氏被趕回京後,心裡就有了不祥的預感。
她昨兒個之所以故意透露出了消息,就是想讓靳水月和李氏去較勁兒,可李氏今兒個被送走,是不是意味著……靳水月這死丫頭又贏了?
一想到這兒,太子妃心情就很不好,自然不想看到靳水月。
“沒事兒,只是覺得娘娘今兒個頭上的珠釵極為華貴大方呢,不像我戴著的這個,雖然也是鳳凰,但一根翎羽都沒有,也太小家子氣了。”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伸手輕輕拔了拔自己頭上的鳳釵,故意讓太子妃看了個清清楚楚。
太子妃瓜爾佳氏今兒個也是費力打扮了的,頭上戴著的鳳凰步搖十分華貴,是比靳水月那個好,可她看著那鳳釵,臉色卻忍不住變了變。
“的確有點兒小家子氣呢,這樣的鳳釵,到處都有,十分常見,哪裡比得上太子妃娘娘這個。”曹莉對靳水月是十分嫉妒的,所以忍不住擠兌起來。
她的話正中靳水月下懷,她將鳳釵從頭上取下,柔聲笑道:“曹小姐真是慧眼啊,這鳳釵的確常見,內務府經常都會置一些,宮中的嬪妃,各府的福晉們那兒只怕都有。”
曹莉本以為靳水月會辯駁,沒想到她卻承認了,讓她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郡主所言甚是,我那兒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平郡王福晉曹氏雖然不待見靳水月,特別是賞荷宴後,更是心結難消,但是她也知道今兒個是什麽場合,該說什麽話,因此覺得妹妹方才一番話有些過了,立即出言補救。
“福晉此言差矣。”靳水月卻搖了搖頭,心裡卻樂開花了,雖然她和這曹家姐妹見面次數不多,卻十分不對付,但今日這兩人的表現卻讓她大大的滿意啊。
“你什麽意思?”曹莉性子急,一下子就變了臉色。
“鳳釵都是一樣的鳳釵,不過我這個卻另有玄機呢。”靳水月一邊說著,一邊輕輕轉動鳳釵,片刻功夫,風頭就露了出來。
“這……。”曹莉本想嘲諷幾句,這下子卻有些說不出話來了。
“娘娘覺得水月這鳳釵如何?”靳水月輕輕揚了揚手裡的鳳釵,笑著問道。
“很特別。”瓜爾佳氏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
在一旁一直看戲,一語不發的十公主這時候有些忍不住了,她平日裡本就話多,這會子能憋這麽久已經不容易了。
“豈止很特別,依本公主看,絕世無雙。”
她這話在旁人聽來有些誇張了,可曹家姐妹一個都不敢反駁,還陪笑著點了點頭。
“的確絕無僅有呢,這是四爺的側福晉李氏今兒個回京之前送我的,說這隻金釵是太子妃娘娘從前贈與她的,娘娘送的東西,自然絕絕世無雙。”靳水月看著太子妃,臉上滿是笑意道,只是笑容並未達眼底,語中也帶著濃濃的諷刺。
“李氏怕是記錯了,本宮不記得什麽時候賞賜過這樣的鳳釵給她。”太子妃裝作十分淡然的說道,不過寬大衣袖下的手卻在輕輕顫抖。
“是嗎?不過……水月卻記得從前見過娘娘您戴著這鳳釵呢。”靳水月靠近太子妃,輕輕搖了搖手裡的鳳釵,笑著說道。
“是啊,我也記得我見過呢。”十公主立即跟著附和。
“這樣的鳳釵,既然絕世無雙,也不配水月戴著,還是物歸原主的好。”靳水月一把抓住太子妃的手腕,伸出右手將鳳釵插到了太子的發髻上。
事出突然,太子妃來不及反應,等她醒過神來時,發釵已經戴在了她頭上,而且還將她的頭皮都刺得有點兒疼了。
靳水月拉著太子妃,在她耳邊低聲笑道:“娘娘……您的東西,我還給您,不過您放心,裡頭的東西已經處理了,斷然不會要了您的性命。”
瓜爾佳氏聞言臉色有些蒼白,一把拔下了鳳釵,就想往地上丟去,卻被她身邊的宮女及時阻止了。
因兩人有些怪異,所以不少人都看了過來。
“時辰不早了,水月就先告辭了,娘娘……風水輪流轉,咱們來日方長啊。”靳水月的目的已經達到,懶得和她在這兒廢話了,輕輕福了福身後,轉過頭衝著十公主笑了笑,兩人一塊離開了。
“娘娘息怒啊。”太子妃身邊的宮女立即柔聲勸說道。
瓜爾佳氏渾身都在顫抖,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因為心虛有些怕了。
她左手緊緊捏住了鳳釵,右手顫抖了片刻後,慢慢往自己頭上摸了過去,手指穿過發髻摸到了頭皮後,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上面赫然有一點嫣紅的血跡。
該死的臭丫頭,竟然敢傷她,而且已經不是頭一次傷她了,太子妃一下子就紅了眼睛,渾身都在發抖。
“娘娘受傷了,是郡主方才給娘娘插發釵時……。”曹莉忍不住尖聲喊了起來。
“住口。”瓜爾佳氏厲聲喝道:“曹家郡君怕是看錯了,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