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大可不必露出如此痛心的樣子，我嫁不出去真的沒有關系的，我也不怕旁人說什麽，畢竟……這都是太子逼得，對吧！”靳水月衝著四阿哥笑了笑，有道：“您看看，我和您額娘都死磕上了，還救您，是不是很大公無私？四爺您看在我這麽賣力救你的份上，就留下墨寶吧，反正太子的人肯定還在靳府外頭等著你自投羅網呢，不必急著出去。”

  “其實，你和額娘的事兒，我早就知道，只是……。”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阻攔，亦或者有什麽理由阻攔？畢竟他不會為了不相乾的人付出什麽，更何況讓額娘發泄發泄也不錯，只是他不知道自己後來會插手。

  “這也不怪德妃娘娘，這世上……有錢有勢的人就是任性……不過，四阿哥可別告訴我您沒有參與其中。”靳水月笑道，眼中帶著一絲嘲諷。

  四阿哥已經沒有把她當孩子看待了，此刻見她這樣盯著自己，他真無法回話，因為他的確參與其中了，他讓人給十三送信了，幫的不是額娘而是她。

  就連今夜，當他遇到危機被迫往這邊逃離時，看到靳府門口的燈籠下那兩個大大的“靳府”兩個字時，他竟然鬼使神差的躲了進來，當然……選擇的是守衛最松懈的一處翻牆而入，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這丫頭。

  若他知道，今夜靳水月才讓鄂輝等人回家了，才讓他有機可乘，否則平日裡，靳水月的院子是這府裡守衛最森嚴的，就不知道他心裡作何感想。

  面對靳水月灼灼的目光，四阿哥無法回答，只能轉移話題道：“事實上，我沒有行刺太子，只不過是我手下的人出了意外，我恰好又在外頭，便去幫忙，不料和太子起了衝突，若我知道那別院是他的，便不會前去了……。”

  “四阿哥，您該立字據了。”靳水月輕輕打斷了他，不知道他向自己解釋這些做什麽。

  四阿哥聞言有些無語，他本不是多話之人，也不知道為什麽，看著她那眼神，他就想說明白，可人家竟然不願意聽了。

  在靳水月的“淫威”之下，一向只有人家聽他話的四爺被迫簽訂了以下“不平等條約”

  第一便是，無論現在還是以後，四阿哥不能以任何原因對付靳水月和靳家。

  第二是，在德妃迫害靳家和她時，他必須保持中立。

  第三是……。

  “第三為什麽是空的？”四阿哥有些疑惑的看著靳水月。

  “還沒有想到，所以我留著，日後想到了再讓你寫上去，別廢話了，按手印吧。”靳水月一臉得意道。

  “今夜，我……若……不如……我娶你吧。”四阿哥按上手印後，抬起頭看著靳水月，完全沒有了平日裡的淡漠和平靜，只有擔憂和無措。

  他也從未對女子說過這樣的話，所以吞吞吐吐，有些難以啟齒?

  靳水月看著他臉上的紅暈，有些無語了，妻妾成群的四爺這麽純情？沒搞錯吧！

  “四阿哥放心，今夜看到我肩膀的又不是你一個，不需要你負責的。”靳水月連忙搖頭，開玩笑，她和德妃死磕了，嫁給他，那不是自掘墳墓嗎？

  “不行。”四阿哥卻有了一絲決然，他躺在她身後的，她隻穿了肚兜，背上都看光了，雖然她只是個丫頭片子，而且他當時頭暈，隻感覺眼前白花花一片，麽也沒有看見什麽，但是就是得負責，人家姑娘今天為了救他名節盡毀，他無法坐視不管。

  “其實……四阿哥您真的沒必要這樣的。”靳水月連忙搖頭，一臉真誠的說道，先不說她和德妃死磕，雍正可是歷史上有名的勤政皇帝，雖然是個好皇帝，卻不是好夫君啊，不用腦子想也知道，精力都貢獻給了國家，哪有閑工夫顧得上老婆，再說他府上那麽多人了，她真的不想去湊熱鬧。

  事實上，她也沒有想嫁給任何一個皇子。

  “就這麽說定了，選秀時我會和皇阿瑪說。”四阿哥真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他雖然性子清冷，但是想嫁給他的女人也頗多，他府裡人也不多，沒什麽可挑剔的吧！

  靳水月聞言翻了翻白眼，瞧瞧……她都沒有答應，他就私下決定呢，大男子主義啊。

  “四爺……其實我想嫁的人……一輩子只能娶我一個……您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說真的，您能休妻嗎？您能趕走您府上的侍妾嗎？讓她們把生下的孩子都帶走，並且保證一輩子對她們和孩子不聞不問嗎？”靳水月看著他眼中的傲氣就不爽，怎麽男人都是這麽牛氣衝天的，即便他日後會做皇帝，現在也不必表現出一副奇貨可居，她佔了大便宜的樣子吧。

  “不可能。”四阿哥斬釘截鐵的說道。

  “那不就結了，別廢話了，您瞧，天都亮了，梳洗一番，咱們該用早膳了，一會我會想辦法帶你出府的，不然您一出去就被抓住了。”靳水月笑眯眯說道，眼底閃過的狡黠卻讓四阿哥覺得有些脊背發涼，她要做什麽？

  靳水月正想著要怎麽“裝扮”一下四阿哥，順利把人家帶出府去，靳府外頭不遠處的馬車內，太子正一臉陰沉的坐在裡頭。

  “敏章，你確定……是四阿哥？”太子沉聲問道，語中帶著一絲戾氣。

  “奴才也不敢完全肯定，當時……奴才帶著手下幾個兄弟追去……那刺客和我們打鬥時面罩掉落，在月光下，奴才只是看見了他的側臉，的確很像四阿哥，不過……。”

  “好了。”太子打斷了郭敏章的話，一臉怒氣道：“本宮昨夜設局就是想看看近日來都是誰和本宮過不去，私下查探本宮的一切，沒想到竟然是老四……本宮這次決不饒他，你讓人盯好靳府的人，特別是靳郡君，她若是出府，一定要看好了，依本宮看，他還在靳家。”太子沉聲道。

  “是。”郭敏章點頭。

  “再派人去四阿哥府上查探，看看他昨夜可在他府裡。”太子陰沉著臉說道。

  “奴才遵命。”郭敏章輕輕頷首，立即去安排了。

  靳水月屋裡，早膳已經備好了，是妙穗去正院端來的。

  “郡君，方才大夫人還說要來看郡君，說您受委屈了，奴婢說……您現在正關在屋裡子發脾氣，怕是誰也不想見，大夫人就說一會再來。”妙穗看了看正在吃蔥油薄餅的自家主子，低聲說道。

  “妙穗真聰明，就這麽乾，你也快來吃吧，多吃些。”靳水月笑著拉妙穗。

  妙穗已經知道屋內多出來的這位是誰了，哪裡敢坐下，這拿了幾個小包子就跑外間去了。

  靳水月喝了一碗粥後去了外頭，在妙穗耳邊輕輕吩咐了幾句，小丫頭聞言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呆呆的點了點頭，快步出去了。

  屋內，四阿哥已經吃完早膳了，而且是生平第一次吃下了這麽多，一大碗粥，一大盤餅子，還有一盤牛肉片和一盤小包子。

  不是這些東西有多好吃，而是他真的餓了。

  “四爺，您吃好了嗎？”靳水月看著四阿哥，笑眯眯問道。

  “嗯。”四阿哥點頭，怎麽看都覺得她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那就好，想必您也知道，現在外頭肯定有太子的人等著您。”靳水月笑道。

  “是……我昨兒個被郭敏章看到了，想必……他們現在也忙著去我府上查探我昨夜是否在府中，不過，有蘇培盛擋著，我倒是不擔心，只是得快些回到府裡了。”四阿哥知道，他身上的毒並沒有解，靳水月那些東西只是幫他緩解了，清除了一部分毒素，但余毒未清啊。

  “嗯，您說的對，不過……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還得需要點非正常手段。”靳水月笑道。

  四阿哥聞言有些疑惑的看著她，什麽是非正常手段？

  “我得給您化妝……也就是易容，先別急，一會您就知道了。”靳水月笑眯眯說道，然後將四阿哥推到了自己屋內的凳子上坐好，拿起自己妝台上的木匣子打開，就開始在他臉上搗鼓起來了。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一切終於搞定了。

  四阿哥身上已經換上了一身寬大的衣裙，外頭還罩著一個橘色的大褂子，配上他裡頭那身綠衣裙還真是鮮豔。

  至於他頭上，已經被靳水月戴上了假的發髻和珠花，臉上擦得紅紅白白的一片，還多了幾條大皺紋，看著十分滑稽可笑。

  “這……你……。”四阿哥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已經不知道用什麽語言來形容了。

  她這是要做什麽？

  “荒唐……。”四阿哥忍不住要弄掉自己頭上的珠花。

  “住手……你若是覺得這樣荒唐，那你就出去被他們抓住吧，反正大不了到時候我們給你陪葬。”靳水月有些生氣的吼道。

  四阿哥聞言有些頹然的放下了手，可是……她把他弄成了這樣子，他真的沒有勇氣出這道門了。

  這輩子，他還是頭一次覺得這麽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