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皇額娘,年氏她雖然是包衣出身,但她的父兄都在朝為官,年氏也是能選秀的,只是她年歲小了一些,去年又病了,所以便耽擱了,如今她若能有幸留在宮裡,做奴婢也是心甘情願的。”端敏長公主說到此頓了頓,隨即轉頭看著靳水月笑道:“說起來,年氏和四福晉也是有舊的。”
“水月願聞其詳。”靳水月不知道端敏長公主到底要做什麽了,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再大的招數,她都能接下來。
“年氏是年遐齡的女兒,年羹堯的妹妹,年家包衣出身,是劃在四阿哥名下的包衣奴才,是四貝勒府的家奴呢。”端敏笑著說道。
靳水月聞言,哪怕心理素質再好,也有點淡定不了,拜後世一部電視劇所賜,她對歷史上這位四爺的寵妃,年羹堯的妹妹還算了解,之前她從未想那麽多,現在卻在宮裡正式遇上了,此時的年氏,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站在這兒,似乎有些手足無措,一直在絞著手指呢。
“既然是貝勒府的家奴,你帶她進宮做什麽?水月知道這事兒嗎?她答應了?”太后低聲說道,似乎有些不快。
“呵呵呵……瞧您說的,女兒又不是要把這年氏如何,帶她進宮自然是各取所需,她也是極為樂意的,天底下哪個女子不想飛上枝頭變鳳凰呢,至於水月……不會連一個家奴都舍不得吧?”端敏長公主有些傲然的說道。
靳水月聞言臉色不變,心裡卻有些悵然,人年氏家雖然是家奴,可是年家如今已經發達起來了,她家四爺又器重年羹堯,從未把他當家奴看,這長公主有點兒侮辱人了。
而且……歷史記載,年氏是直接被賜婚給四阿哥做側福晉的,足以證明那時候年家人的實力不容小覷,包衣的出身已經擋不住什麽了,只是……如今的年氏年紀還這麽小,還是被長公主選進宮伺候皇帝,還真是讓人大跌眼鏡。
當然,歷史改變了許多,靳水月也不會讓人和她爭搶夫君的,更何況他說過,他身邊絕不會再多一個女人,她信任他,所以也沒必要對年氏下手。
不過……即便年氏如今進宮做宮女,被送去皇帝身邊,只要皇帝不碰她,她日後也是有機會嫁給皇子們的。
“年氏,你抬起頭給太后娘娘和四福晉瞧瞧。”端敏長公主低聲吩咐道。
“是。”跪在地上的年氏連忙應了一聲,小腦袋微微上揚,卻隻敢盯著地上,不敢去看太后和靳水月。
可繞是如此,太后和靳水月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來。
端敏長公主似乎十分滿意,高聲笑道:“咱們水月是萬裡挑一的美人,美人中的翹楚,本公主閱人無數,卻幾乎沒有見過和水月比肩的美人,不是我誇年氏,她這小模樣……是個人見了都喜歡,而且……皇額娘您看,年氏眉眼之間和咱們水月是不是有幾分相似?”
太后聞言冷冷的盯著端敏長公主,片刻之後沉聲道:“她和水月長得有幾分相似,你把她送去伺候皇帝,你安的是什麽心?”太后說到此眼中閃過一絲厲芒:“來人啦,把這個年氏給哀家趕出宮去,不許她再踏進宮門半步,告訴內務府的人,將這年氏除名,永遠不許她選秀,若是辦不好此事,哀家要了他們的腦袋。”
“皇額娘您……。”端敏萬萬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太后。
“你也給哀家出去,一把年紀了,做錯事兒不知悔改,淨想些歪門邪道,成日裡和哀家過不去,你回去捫心自問,哀家這麽多年到底是哪裡對不起你,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氣哀家?端敏,哀家告訴你,日後若沒有哀家的旨意,你敢踏進寧壽宮半步,休怪哀家對你不客氣。”太后指著端敏長公主,怒氣衝衝吼道。
“皇額娘您……。”端敏也有些生氣了。
“公主快出去吧,別氣壞了太后娘娘。”袁嬤嬤一邊說著,一邊上來拽端敏長公主。
“我們走。”端敏揮手推開了袁嬤嬤,對一旁戰戰兢兢,渾身都在顫抖的年氏說道。
“是。”年氏應了一聲,聲若蚊蠅,邁著小碎步,小跑著跟在端敏長公主身後離開了。
“皇祖母息怒。”靳水月見太后氣得不成,立即上前替她老人家順氣,一個勁兒的寬慰她。
說實話,靳水月也沒有料到太后會發這麽大的火,直接把人趕出去,畢竟太后對端敏長公主一向還算寬厚,養女雖然不孝,太后也不忍太過苛責,如今卻是動了大怒了。
“水月你不知道……她們就是沒安好心,你仔細想想……這個年氏長得如此嬌媚,再過兩年必定成為禍水,皇帝這些年總愛納一些年輕嬪妃,她很有可能脫穎而出,可她偏偏和你長的有幾分相像,倘若刻意學來,那就更像了,若她伺候在皇帝身邊,到時候不知道會有多少對你不利的閑言碎語,有心搗亂的人只會說……皇上覬覦兒媳婦,才找了年氏在身邊,哀家想想都覺得可怕。”太后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原本靳水月沒有想這麽多,聽太后如此說,也突然間有一種冒冷汗的感覺,人言可畏,哪怕她行的正坐得直,還是會有的詆毀,真是可怕啊。
“有時候流言蜚語完全能毀了一個人,你可別大意啊,索性……哀家已經下旨不許她選秀了,她進入宮門王府的機會幾乎沒有。”太后低聲說道。
“多謝皇祖母為水月周全。”靳水月覺得自己有時候還是想的簡單了些,不比太后,她畢竟在宮裡生存了幾十年了,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風波沒有經歷過呢,太后一心為她好,她自然感激。
“孩子,哀家知道你聰明,不過有些事情也要多留心啊。”太后柔聲說道。
“是。”靳水月聞言連忙點頭。
今兒個發生的一切讓她心裡有了一個小疙瘩,回去的路上,也忍不住多想了些。
……
端敏長公主府上,年氏正低頭站在一旁,不敢抬頭。
“皇額娘竟然如此維護靳水月那個臭丫頭,為了她竟然呵斥我,趕我走?本公主……。”端敏一邊說著,一邊將手裡的茶杯砸到了地上。
“長公主息怒。”年氏小聲勸道。
“年氏……今兒個發生的一切,你都要牢牢的記在心裡,你的才貌不比靳水月差,太后卻為了她不許你選秀,阻斷了你的前程,說起來……你如今出身也不算低,和靳水月還有幾分相似,何以境遇差這麽多?說到底都是機遇,她有那個機遇,所以能夠飛黃騰達,而你……雖然長得像她,卻遭到了皇額娘的厭惡,其實……只要你肯努力,往後肯定會比她得到的更多。”端敏沉聲說道。
“是,多謝公主教誨。”年氏連忙應道。
“本公主原本以為,你長得絕色傾城,又和那個死丫頭長得有幾分相似,皇額娘會喜歡你,哪知道卻聰明反被聰明誤,算了,你先回年家吧,本公主日後會給你製造好的機遇的。”端敏低聲說道。
“是。”年氏應了一聲,低頭退下了。
今兒個發生的一切,在她還不算太成熟的小腦袋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同人不同命……可是,她不想自己卑微下去,也不想家族永遠是人家的家奴,所以,她會抓住任何機會成為人上人的。
……
四貝勒府正院之中,靳水月正靠在秋千架子上無聊的晃著,五月裡天氣熱了,還有一種悶悶的感覺,如今雖然太陽都快落山了,卻依舊讓她覺得沉悶。
四阿哥回來就瞧見他家媳婦在那兒發呆,似乎不是特別高興。
他已經習慣每日回家就看到她的笑臉,就看到她歡呼雀躍的朝自己跑來,今兒個似乎不對勁啊。
“在想什麽?”四阿哥弓著身子低頭靠過去問道。
靳水月被他嚇了一跳,一下子就抱住他的頭使勁兒揉了一下,只可惜沒有把某人的頭髮弄亂。
“呵呵呵……。”四阿哥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丫頭氣急敗壞的時候,在他眼裡都是那麽可愛。
“今兒個是不是誰惹我們福晉不高興了?”四阿哥坐在她身邊問道。
秋千架子本來不大,是一個人坐的,他擠上來就不夠坐了,靳水月幾乎半個身子都靠在他身上,大白天的,院子裡伺候的奴才們都忍不住低下頭轉過身去了。
“沒有啊。”靳水月不想告訴他這件事,畢竟這都是女人之間那些事兒,她總不能說,我遇到了歷史上大名鼎鼎的年妃,她以後極有可能成為你寵愛到極致的女人,雖然事情變數很多,可我還是很不開心!
她覺得自己瘋了才會這麽說,但是看著四阿哥這張臉,靳水月突然有點想揍他的衝動,誰叫這丫的有招蜂引蝶的資本啊。
不得不說,四阿哥還真是無辜,他家媳婦就因為一個他現在根本不認識也不想有任何瓜葛的女人,竟然連著幾日都對他不冷不熱的,可把他急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