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肩作戰(5000) 說實話,在這之前,他也不知道來這個器樂行具體要做什麽才會讓邵華記住他們,他想的是來了之後等見到邵華再做打算。
沒想到,她已做好充分的準備。
怪不得,當時她在看介紹邵華的資料時,看到古箏那裡會眼前一亮,小小的欣喜了一下。
原來,是自己心裡已經有了底氣。
可是,此刻他關注的完全不是她已經成功吸引了邵華的注意力。
他關注的是,她一個出身孤兒院的女孩子,為什麽會彈古箏?而且還彈得這麽好?
都說要看有沒有真功夫一出手就知道,她一開始隨意撥動的那幾個琴弦,就足以證明她的功底。
她曾經說她七歲來溫城尋母,難道是七歲之前學的?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讓他的心情很複雜,因為在這之前他完全不知道她還有這樣的才能。
忽然就記起了那一天,迎新晚會上,他跟她共舞時她的舞步優雅而從容,完全不像是出身於孤兒院的人會有的氣質。當時他還覺得納悶,但是並未多想,因為那個時候,並未將她放在心上。
他兀自在這邊越想越多,路子陌那裡已經將小女孩給搞定,一曲完畢之後,就見小女孩烏黑明亮的大眼裡全是豔羨,甚至還眼巴巴地問她,
“阿姨,你彈的好好聽啊,你是這裡的老師嗎?”
路子陌笑著搖頭,
“不是,阿姨也是過來看樂器的。”
“可是我想跟阿姨你學古箏。”
小姑娘眼底滿是希冀,她覺得,這個阿姨彈的,比她的古箏老師好多了。
這個阿姨看起來那麽那麽的溫柔,笑起來很美,彈古箏的樣子也好漂亮,她很討厭的古箏被這個阿姨這樣一表演,她竟然覺得不那麽討厭了。
她也想跟這個阿姨一樣,長大以後,坐在那裡隨手撥動琴弦,就美的奪人心魄,她再也不羨慕別的同學可以學鋼琴了。
路子陌倒是沒想到自己這把火竟然燒的旺了,以至於小姑娘竟然要跟她學古箏,看了一眼旁邊小姑娘的古箏老師,一個二十七八歲模樣的看起來很時尚的女孩子,正因為小姑娘說要跟她學古箏而滿臉尷尬。
路子陌心下也明白,女孩子肯定沒有用心教小姑娘,加上小姑娘又排斥古箏,跟老師兩人之間定是不太愉快。
輕聲哄著小姑娘,
“你的老師是專業學古箏的,你跟她好好學,以後肯定比阿姨彈的更棒。”
小姑娘看了一眼自己的古箏老師,撅著小嘴依舊是不樂意,但已經沒有那麽強烈的排斥情緒了。
一直在旁邊沉默看著自家女兒跟路子陌互動的邵華,這時也走上了前來,抱起了自己的女兒,溫聲叮囑,
“這位阿姨說的對,你的老師是最棒最優秀的,囡囡跟老師好好學,將來一定也會彈的很好聽。”
邵華不是不知道孩子的老師對孩子沒有什麽耐心,但他是多精明的人啊,通過這樣一番誇讚那老師的話,間接的刺激了一下那老師。那老師聽了這樣的誇讚,想著自己對人家孩子的所作所為,頓時無地自容。
邵華將女兒遞到那尷尬不已的老師懷裡,
“囡囡先跟老師上樓去學習,爸爸還有點事,待會兒上去找你。”
小姑娘被老師抱著往樓上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衝路子陌笑了笑,
“阿姨,我好喜歡你哦。”
待孩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方,邵華這才沉眸看向一旁始終語笑嫣然的女孩子,
“這位小姐,請問你貴姓?”
路子陌大方應對,
“免貴姓路,道路的路。”
“很感謝你剛剛讓小女對古箏燃起興趣。”
邵華的眸光看著她,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著,很顯然,對她的身份表示懷疑。
邵華的性格是謹慎的,這段時間因為生物質能天然氣的事情來找他商談的人實在是太多,他一個都不想見,他的計劃是,先看到他們給出的標書和打算投入的資金,然後再選出其中出類拔萃的幾家進行面談。
面對這他的打量,路子陌只是微微笑笑,
“不客氣,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而且我也覺得古箏是一種很優美的樂器,非常適合女孩子學。”
邵華繼續淺笑著試探,
“路小姐彈的那麽好,邵某人還以為路小姐是專業的古箏演奏家呢,還想聘請路小姐來做小女的老師呢。”
然後話鋒一轉,
“不知道路小姐是做什麽工作的?”
路子陌不得不承認,這個邵華,還真是跟資料裡介紹的一樣,異常謹慎而又有些心機深沉。
還沒等報上自己的名號呢,就聽一道醇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是不遠處一直在觀望著的閻皓南邁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邵老板不用試探了。”
話邊說著,人已經走了過來,站在路子陌身邊,得體的微笑的同時順便遞上了自己的名片,
“南臣集團,閻皓南。”
然後看了一眼路子陌,又禮貌對邵華介紹她,
“這位是我的秘書,路子陌。”
待他此時這般在她身邊站定,路子陌才長長舒了一口氣,覺得一顆心放松了下來。
剛剛別看跟邵華的對話她應對自如,但其實她心裡緊張的要命,生怕自己哪一句話說錯了把這次投標給搞砸了,要知道,這個邵華可是出了名的性格乖戾不好對付呢。
邵華一聽閻皓南報上名號,眉頭便幾不可聞的皺了起來,又垂眼看了看手中的名片,眉頭皺的更深了,
“參加這次生物質能天然氣招標會的?”
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麽簡單,他都帶女兒來學古箏有一段時日了,他們倆怎麽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明天招標會之前出現。
“沒錯。”
閻皓南很是爽快地承認了他們的身份,邵華看向他的視線裡滿是防備,
“你們想做什麽?”
邵華以為,他們又是想私下裡跟他談,讓他明天將這個項目讓給他們公司去做。
誰知對面那一身華貴的男人竟是笑著搖了搖頭,
“我們不想做什麽。”
這下換他愕然,那男人抬眼悠然環視著這間器樂行,
“我跟秘書不過是閑著沒事來這裡逛逛琴行而已,沒想到會碰到邵老板您。”
此話一出,路子陌不由得輕咳了一聲掩飾自己的尷尬,他說不經意來的這裡?誰信啊,這麽明顯的撒謊,會不會惹怒向來正直的邵華啊?
果然,就見邵華的臉色瞬間不悅了下來。
邵華覺得,對面這個男人真的很讓人煩躁,出現在這裡的企圖明明很明顯了,竟然還狡辯說是不經意來的,不由得又垂眼看了一下手中的那張名片,冷哼了一聲,
“南臣集團?我記住你們了。”
邵華心裡不悅地想,明天的招標,要是你們的標書不足夠優秀的話,我第一個就把你們給淘汰下去。
面對著邵華的威脅,閻皓南卻是一點都不以為意,依舊笑得眉目清朗地,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先走了,不打擾邵老板陪女兒學古箏了。”
然後攜著路子陌大步出了器樂行。
邵華瞪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裡哼了一聲,哼,鬼話連篇。
出了器樂行坐進返回酒店的出租車裡的路子陌,很是不解地問他,
“你剛剛幹嘛撒謊啊,咱們明明就是故意去那裡遇上他的,而他也早就看清楚了我們的企圖......”
剛剛邵華臉色沉下來的時候,她的心都緊張的高高懸了起來,就怕邵華直接給他們一句,你們被淘汰了。
閻皓南舒舒服服地靠在她旁邊的後座裡,神色慵懶,
“首先,你在一開始已經給他留下一個好印象了,我再給他留下一個壞印象,他對咱們南臣,可就是記憶深刻了。”
“要知道人都有先入為主的這個思想,明天的投標會上,他一聽到南臣,肯定會格外的注意一下,在那麽多的競標者中,讓他深刻的記住咱們,咱們不就成功了一大半了嗎?”
那人自信滿滿地說完,就那樣外國了頭來看向她,菲薄的唇角勾起一抹邪肆的弧度。
是的,路子陌覺得,這人真邪。
這一次,正八景兒的生意手段他完全摒棄了,竟然下了這樣極端的一招險棋。
也不知道,會不會險中求勝。
她很害怕,也很緊張。
好吧好吧,她這樣的性格,注定做不了大事,沒有他這樣的膽識和魄力。
其實她不知,他們倆的性格,一個柔,一個剛,剛柔並濟,才有了剛剛器樂行裡那漂亮的一仗。
回想起剛剛器樂行裡的那一幕,閻皓南覺得心頭舒暢快樂,再一次體會到了什麽叫做並肩而戰,那種成就感是別人怎樣都感覺不到的,就算這次投標失敗了,他們倆這樣並肩戰鬥過了,也沒有遺憾。
溫聲寬慰著她,
“不要多想,咱倆的任務今天就算是完成了,剩下的,就看明天鍾煒的標書了。”
他都這樣說了,路子陌也不能再多說什麽,只在心裡祈禱明天一定要中標。
冬日的這座北方城市,寒風凜冽,兩人就那樣坐在暖氣融融的出租車後座裡往酒店返著,隨意自在的聊著天。
說是隨意,其實閻皓南全是故意而為,比如,聊天的話題,上來他就挑了個她最忌諱的,
“竟然不知道,你古箏彈的那麽好?小時候學的?”
這個話題讓路子陌有些怔。
她出身於江南書香門第世家,以樂器聞名的世家,但凡家裡的人,幾乎每個都會很多種樂器,而她的父親,專長便是古箏,所以,她自小耳濡目染,五歲便開始練習,學了三年,直至七歲她父親去世。那樣一個長期被古典音樂熏陶著的,溫潤如玉清雅如風的男人。
她不能說盡得她父親的精髓,但是畢竟繼承了他父親在這方面的天賦,又有父親細心指導,所以當時小小年紀便已經很出色了。
後來進了孤兒院沒了條件便也擱置了下來,再後來周銘瑄被家族認回,送她的第一件禮物便是一架古箏,成年後的她,雖然已經荒廢了古箏很久,但憑著那股天賦還有後面的不斷練習,極短的時間內便已經頗有造詣。
其實現在想想,當時她那麽拚命的練習,也不過是想著能夠讓自己多一項才能,好讓周銘瑄的家族對她更滿意,好讓周銘瑄,更以她為豪。
那琴,至今還在孤兒院裡放著。閑暇的時候,她也會教孩子們彈彈。
她不得不承認,在周銘瑄被家族認回後,他成就了她許多。
而關於古箏這件事,無論是小時候學過的,還是周銘瑄後來成就她的,這兩者她都不想提。
可是他看著她的眼卻是那麽的執著,不允許她不說。
閻皓南是抱著必須要弄個明白的決心來談起這個話題的,自從上次聽她說了她的身世之後,他心裡想著,今後一定要好好將她呵護,可是今天卻發現自己還有沒懂她的地方,這讓他很不爽,所以必須要對這件事來個刨根問底。
路子陌別開眼避開了他的注視,低聲回他,
“小時候學過一點,後來周銘瑄又送了我一架古箏......”
他想聽,那她就告訴他好了。
閻皓南聽到周銘瑄那三個字就來氣,他就知道,如果她是小時候學過的話,這麽多年沒練,怎麽可能忽然彈的這麽順手,原來是周銘瑄!
這樣想著不由得沒好氣地問她,
“跳舞也是周銘瑄教的吧?”
路子陌沒有否認,他心裡憋著一股火又問,
“英語也是為了他才學的?”
路子陌繼續點頭承認。
哎喲閻皓南心裡的這個醋缸子翻的啊,原本大好的心情,就這樣被破壞了,氣得他抬手降下了車窗來,讓外面的冷風來給自己降火。
可是一回頭又瞧見她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股冷風給吹的瑟縮的模樣,隻好又悶悶搖上了車窗。
後來他自己安慰自己,你周銘瑄成就的她再完美,終究也還是沒有得到她,終究不過是,為他閻皓南做了嫁衣而已。
他不需要她多完美多優秀,他只要她做她自己就好。
路子陌說完之後,那人一路上愣是一句話都沒再跟她說,看得出來在生悶氣。
她很無辜,是他非得逼著她說的好嗎,她說了,他又氣成那樣。
下了出租車回酒店,他依舊冷著臉不跟她說話,路子陌也不知要跟他說什麽,兩人就那樣一路無言各自回了房。
路子陌脫了羽絨服,摘了圍巾手套什麽的,然後就那樣就自己丟進了大床裡。
她能感受得出他心情不好在生氣,可是為什麽她也跟著心情不好呢?
當一個人的喜怒哀樂,能夠輕易的被另外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左右......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在滋生?
她不是不知道。
一直逃避著逃避著,可終究還是沒逃得掉。
正一個人那樣胡思亂想著呢,房間電話忽然響起,她接了起來,是那人打來的,
“鍾煒他們到了,在我房間。”
她一聽馬上從床上爬了起來,
“好的,我馬上過去。”
即便他們之間再有不愉快的情緒,工作上的事情還是要認真的繼續。
去了他的房間敲門,是鍾煒的助理來給她開的門,她進去之後跟鍾煒打了招呼,又跟他打招呼,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惹得鍾煒皺眉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任誰也能感受得到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不快,可讓鍾煒和他的助手不解的是,兩人之間關系不和諧,怎麽在一起工作?鍾煒他們並不知道其實他們下午剛並肩作戰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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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超級想寫狠虐渣男的文呀,有想看的姑娘嗎?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