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姨，你說，她真的是我的母親嗎？”

  蘭娘最終還是被說服，留下了住址依依不舍的離開了。

  不過走的時候，那視線一直都舍不得從歸歸身上移開。

  回到桃花苑，歸歸走到顧容裳屋中，趴在她的大腿上悶悶的問道。

  顧容裳輕撫著他的小腦袋，想到歸歸比起離兒他們更早的陪在自己身邊，記得之前她還能進空間時，總會時不時的進去逗弄他，那時不管多累，只要看著他開心的笑臉，所有的疲憊都會消散。

  “歸歸想要回到自己娘親的身邊嗎？”

  歸歸趴在顧容裳腿上，聽著她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雖然這些年顧姨對他就像是親生兒子一樣，墨離他們也把他當成自己的哥哥，可是因為知道自己不是顧姨的孩子，心裡總會有一抹期盼。

  期盼自己有一天也能夠像墨離他們這樣，在自己的娘親身邊撒嬌玩鬧。

  那樣感覺，應該是不同的吧。

  “歸歸也想要自己的娘親。”

  小孩子對自己父母的渴望何孺慕總是讓人沒辦法理解。

  “恩，若她真是你的娘親，顧姨會尊重你的選擇。”

  聞言，歸歸坐起身，眨著眼看著她。“那，那我今後還可以跟離兒他們在一塊兒嗎？”

  “只要你願意，當然可以。”

  “謝謝顧姨，歸歸最愛的還是顧姨。”歸歸高興的撲到他懷裡，笑得可愛。

  ……

  再說蘭娘。

  離開酒樓後，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到大街上，自己是怎麽回到家中的都不知道了。

  “怎麽現在才回來，是不是到外面去躲懶了，你個懶婆娘，我當初怎麽就給我兒子娶了你這麽個敗家娘們兒回來！”

  剛走進一條巷子最內側的一間小院子，就聽見裡面傳來一陣辱罵聲。

  蘭娘猛然回神，抬頭看了看天色，果然不早了。

  她當初跟在嫡姐身邊，幸免於難。後來跟著嫡姐到了東隅，機緣巧合之嫁了如今的丈夫胡城。

  胡家生意做得不大，也就靠販賣一些從容貞那邊運過來的貨品從中賺取差價。

  嫡姐不希望別人知道她們的關系，她也對此守口如瓶，時不時的得到嫡姐給的銀錢，日子也算是不錯的。

  隻沒想到胡城在一次運貨的途中病倒了，後來就一病不起差點去了半條命，後來也就斷了生計。加之後來孩子被人搶奪，她這些年再沒有生產，婆婆心裡也是滿腹的怨念。回到容貞後就各種挑剔她的不是，若非她對胡城有情，早就離開了。

  蘭娘一進去，一直破舊的木盆就朝她砸了過來。好在她有所防備，後退一步才沒有被傷到。

  今天是婆婆的生辰，她本來跟丈夫商量好送婆婆一件生辰禮物讓她開心開心。隻她這個樣子，還好她沒有糟蹋錢去買什麽生辰禮物！

  蘭娘的婆婆趙氏也是個厲害的，年輕的時候就跟著家裡的人走商，家了人生了孩子沒多久丈夫就病死了，孩子也是她一個人拉扯到。

  可因為年輕時太過勞碌，到了現在身體就落下各種病根，也是成天泡在藥裡的，脾氣難免陰沉急躁。

  蘭娘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將歸歸的事情告訴他們，現在看趙氏的樣子還是決定先瞞著，等真正把人帶回來之後再說也不遲。

  “蘭娘，你回來了，咳咳……”聽見響動，在屋子裡的胡城走了出來。

  好些年都在家裡養病，讓他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哪裡像是個走商的。

  “城郎，你身子不好還是回屋子裡歇著吧。我這就去做飯，想你跟母親也餓了。”

  胡城看她如此體貼懂事，看了眼地上的木盆一臉的愧疚。“蘭娘，是我對不住你……”

  “好了，老夫老妻還說這些做什麽。今天我去了首飾鋪子……那裡……”

  看蘭娘臉上有為難的神色，胡城就知道就他們現在的情況別說是精美的飾品了，一天吃藥還不知道要花多少錢。

  “沒事，娘也知道我們家裡的情況，是不會怪你的。”

  “恩。”

  蘭娘給趙氏做了一碗長壽面，趙氏吃了這才消了些火氣。

  天色漸暗，蘭娘服侍好丈夫和婆婆之後，輕手輕腳的從後門走了出去，繞過好幾條街，一直到天都黑透了，她才走到了何府的一個偏僻的小角門。

  敲響角門，看門的人打開門一看是她，便問了緣由，之後讓她等著去找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讓她進去。

  走過偏僻的回廊，站在回廊盡頭的時正提著燈籠的荷花。

  她看了蘭娘一眼，左右看看沒人之後才把她往碧水閣帶。

  “夫人這些天身子有些不大好，你一會兒有什麽事盡快說了就是。”

  蘭娘一聽，臉上閃過一抹擔憂。

  “夫人身子不好嗎？可尋了大夫來看？”

  “恩。”

  兩人說話間已經到了屋門外，荷花讓蘭娘自己走進去，自己則在門外守著。

  蘭娘已經有些不記得上次來這裡是什麽時候了，隻感覺進去後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

  看來是真的病了。

  “嫡姐……”

  一聲輕輕的呼喚，讓床上的人動了動。

  蘭娘見狀有些局促的上前把她扶了起來，給她的後背塞了一個軟枕她這才坐穩了。

  蘭娘看她臉上蒼白，面部僵硬被嚇得不輕。

  誰不知何府的夫人甚得何老爺寵愛，多年盛久不衰，怎麽如今會病成這般模樣？

  “嫡姐，你，你這是怎麽了？”

  何夫人想要張嘴說話，可張嘴的時候雙唇總是不受控制的顫抖。

  顧容裳，賤人！

  她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害得她現在不僅動彈不了，就連說話都變得吃力無比！

  這跟廢人又有什麽區別！

  更可恨的是，何志遠居然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有人這麽對她而不製止！

  顧容裳，只要我姬琴不死，就絕不會放過你！

  蘭娘被她眼中的恨意嚇了一跳，在人前這個嫡姐可是溫溫柔柔的，這麽嚇人的模樣當真是少見。

  姬琴冷冷的看向她，也不想跟她廢話直接道：“你，來……你來，我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