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的報復
我的手蒙上他的眼睛,他身體一震,我咬上他的耳垂,“夏木槿,我想你現在需要跟我好好解釋下,接客這件事。”
他的耳垂極其敏感,幾乎碰不得,每次一碰身體就軟的如一灘水。此刻的他,身體顫抖,連聲音都哆嗦了起來,“你還沒聽我開價呢。”
“我才不管你開多少身價,我們討論的是接客這件事本身。”我冷哼著,“身為閣主,親自接客。與開多少價格無關,你居然敢背著我接客,看來我真的要好好打你一頓了。”
我的手捏著他的腰,想要發火,卻又舍不得。
愛到極致,怎忍生氣?縱然對方萬般錯誤,卻還是會原諒。
不過,該教訓的一樣要教訓,蜚蒲說的,不能太過縱容男人,要記得女子的身份與地位。
“你就不聽聽我的開價?”夏木槿咬牙撐著,臉色也繃了起來。
“我隻想聽你的解釋。”我一肚子的窩火,語氣也不是太好。
一向溫順的木槿,為什麽卻在這件事情上和我較勁?而且,我絕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錯誤。
他咬著唇,一言不發,臉色些微發白,看著讓人心疼。
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可也不願意就此放過,畢竟這事有一就有二,我決不能容忍第二次再發生。
木槿推開我的手,走開。
數步的距離之外,他回頭看著我,那雙眼中幽怨滿滿,無限的委屈,咬著唇。哪唇色因他的用力而印出白痕。
我上前幾步,手按上他的肩頭,“算了,我們別為了這個事怨懟,好嗎?”
我難得來看他,滿心的思念滿心的喜悅,不日又將啟程,也不知何時能歸,真心不希望在啟程前夜,是這樣的結果。
他默默地抬起頭,看我。
忽然間,我看到了他雙眸裡的水霧,在一點一點地匯聚,“你以為,我真的不知道來的人是你嗎?”
心頭一震。
只聽到他的聲音幽幽地傳來,“這裡是裔蘿的房間,卻是易瀾來叫我說客人相邀,我如何猜不到來的人是你?”
因為知道是我,所以來了,其實他根本無意接客,只是想與我玩笑?
“一個月,我聽著你大婚的消息,聽著你即將出征的消息,卻怎麽也見不到你的人,日日夜夜地等待,每一日都覺得你回來,可每一日你都沒有來。”木槿的聲音輕輕的,聽的讓人心碎。
我的手不由捏緊,掐著他的肩頭,想要說什麽,最終卻只是憋出來三個字,“對不起。”
曾經,我許給他一生唯他一人,但我卻讓他看著我與他人大婚。他心中委屈,想要借機發泄心頭的怨念,我卻讓他更加難受。
“我也知道不能怪你。”他輕歎著,“你不讓我去觀禮,只怕我難受,我都明白的。我只是氣你,為什麽要出征了,還不來看看我。我怕見你一面之後,又是無盡的寒夜獨守,我隻想與你多幾日相處而已。”
他的眼眸裡,藏著掩飾不住的深情,那眼神仿佛是想要將我深深地鐫刻,多看一眼,多藏一些記憶,在我不在時,掏出來慢慢地思念。
有時候打發時間,就是靠著這一點一點的懷念,想多了怕下一次不夠,想少了又不足以彌補心頭的悶傷。
想念一個人,猶如飲鴆止渴。而我,就是他手中的那杯鴆酒。
理智如他,在經歷了太多分別之後,也會害怕,也會發脾氣。我知道他的心思,我卻無能為力。
與他相識到相戀,真正在一起的時間少的可憐,想來我的虧欠,又豈止是別戀他娶那麽簡單。
這樣的辜負,又怎麽是一句對不起就能抹去的?
我想要擁住他,可我的手卻怎麽也挪不動,一切話語到了嘴邊都嫌太輕,輕到與他的深情比起來,都沒臉說出口。
在我的遲疑中,他先伸出了手將我擁入懷中,輕柔的吻落在我的額上、眉間,“我不要聽道歉的話,那太見外了。”
可是不見外,不代表我能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
“選擇了你,就認定了這樣的生活。”他歎息著,“我們相聚的時間已經太短,無暇去抱怨,我們相處的時間太少,不要浪費在爭吵上。”
對於木槿來說,怨念都是奢侈的。
“我還是想聽你的怨言。”我苦笑著,“哪怕是雞毛蒜皮,哪怕是瑣碎雜事,那才像是真正的家庭才會有的。”
“他人有他人的生活方式,我們也有我們的相處方式,不是每個人都和別人一樣。”木槿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這是你我之間的方式。”
也是他無奈順從的方式,因為我與他之間,終究有一個人要妥協。
“不!”我搖頭,“我想聽你的抱怨,我想聽你的不滿,我想聽所有你心裡的話。”
木槿看著我,眼神中有些茫然。
“都說不相敬如賓的夫妻不是真正的夫妻,讓我聽聽你心底的怒氣好了。”我忽然下了決定,“就像剛才一樣。”
我知道,有些矛盾積壓久了,最終變成不可逆轉的爆發,那才是對感情最大的傷害。
他張開唇想要說什麽,我立即擺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準備全心全意地傾聽。
他望著我的臉,忽然忍俊不禁笑出了聲,那容顏就像春天初綻的木槿花,在白雲悠悠之下搖曳著柔情與溫暖,“你這麽看著我,什麽怒氣都沒有了。”
“那……”我也沒轍了,“要不你努力醞釀下?”
他笑意更濃了,“哪有人在這個時候讓人醞釀發火的?”
“那你說應該幹什麽?”我曖昧十足地看他,雙手勾上他的頸項將他的臉拉近,嘴唇勾起壞笑:“這裡是青樓,你剛剛才說過要接我這客人的,公子莫不是想反悔?”
“你還沒聽我開價。”他的手指摩挲著的我的唇瓣,指尖帶著他身上獨有的清香。
我壞壞地咬上他的手指,舌尖舔舐著他嫩嫩的指腹,“多少錢我都不在乎,今夜我是包定你了。公子開個價,要你伺候一輩子得多少錢?”
他的唇貼上我的臉頰邊,埋首在我的發絲裡,臉頰與我輕輕地摩挲著,我聽到一聲輕喟,“煌吟,你可知我多感激你?”
不是說好了讓他發泄不滿的嗎,怎麽最後成了表揚?
“你的身份注定我若跟隨你,很可能最後就是你后宮中的一員,在孤單與寂寥中等待你的臨幸。雖然同樣是等待,但是在這裡,我能施展自己所長,我能成就自己,即便是等待,也不是將所有生命都留給虛無縹緲的歲月,一國之君能讓自己的愛人做敘情館的閣主,就是我對你最大的感激。”
我越發苦笑了,“這難道不是你替我守護著的嗎?”
“可是卻讓我找到了存在的價值。”他的臉上有著驕傲,“他們能為你征戰,能為你護國,而我……能為你守家。”
守家,最為溫馨的兩個字,可以讓他無怨無悔一直努力的方向。
“我以後,會多回來的。”我努力地承諾著,暗暗在心中作出決定,不能再讓木槿一個人在這裡被冷落。
他溫柔,他隱忍,不代表我能肆無忌憚地享受他的付出而不懂得回報,更不能理所當然地冷落他。
“不用。”他咬了下我的頸,有些疼。
還說不生氣,分明是借著這機會報復我!
我不但沒有躲閃,反而將頸又湊前了些,似乎要讓他咬的更重一樣。如果這樣能讓他消氣,那麽多咬幾口也無妨了。
木槿倒也不客氣,重重地又咬了一口。
我知道,他心裡的疼,遠勝過我身上的痛。
“不多回家,會被你咬死的。”我吸了口氣,木槿還真是口下毫不留情。
“我可以進宮看你的。”他悶笑著,熱氣噴灑在我的耳邊,弄的我癢癢的,忍不住躲閃。
沒錯,我給了木槿權限,他如果想要進宮,隨時都可以看我。只是他一次都沒來看過我,讓我幾乎都忘記了他還是我丈夫這麽個身份了。
“其實你根本不想我吧?”我咕噥著,“一邊責怪著我冷落你,一面卻從不來看我。”
“你宮中的人太多,又是帝王、又是護衛、又是天族的愛人,我去找你怕你應付不來。”
果然,男人就是不能在青樓中呆長了,現在連木槿都牙尖嘴利了起來,這以後還如何製得住?
“在宮裡,就要和他們搶,但是在這裡,你是我一個人的。”他抬起臉,眼中散發著無盡的自信,“你那絕世傾城的帝王夫也給我一邊涼快去。”
絕世傾城的帝王夫,他說的是合歡嗎?
我無奈地開口,“合歡與我,不過是合作關系……”
他的眼中露出通透的光芒,仿佛要將我看穿一樣,那嘴角的一縷笑意,更是藏著無窮的含義。
“你舍得?”
他不說我與合歡的關系是否真假,也不與我爭執我與合歡之間是否有情意,隻這短短三個字,就像一指點在我的血脈上,讓我一瞬間被製住,無法動彈。
舍得那個孱弱的少年嗎?舍得那個倔強的眼神嗎?舍得那傾世容顏嗎?
我橫了他一眼,“現在是用另外的方式來表達你的不滿了?”
從生氣報復,再到嘲諷,我果然拿這個男人越來越沒有辦法了。
他搖搖頭,雙手攏在我的腰身上,慢慢地挪步、挪步,我隨著他的腳步動著,最終身體撞到了床榻,軟倒進被褥間,他也順勢將我壓倒禁錮在他的臂彎間。
“我會用什麽方式來表達我的不滿,你很快就會知道了。”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眼神挑逗又妖嬈。
果然,男人就不能留在敘情館裡,木訥如蜚零都被帶壞了,木槿這種溫柔又矜持羞怯的男人,也被帶壞了。
不過,這種放肆有大膽的木槿,我喜歡!
我的手順著他的衣領敞開處勾了進去,在他的肌膚上小小地畫著圈,細膩如雪的肌膚讓人愛不釋手。我享受極了這種親昵的動作,看著他的表情一點點變得嚴肅起來,聽著他的呼吸一點點急促起來,心裡無比滿足。
“看來我的木槿,只有一點不滿。”手指順著他的胸膛一寸寸地往下,貼上了緊致的小腹,感受著他的呼吸帶動著的起伏韻律感,“欲求不滿。”
如果說木槿要勾起我的內疚感,那麽他成功了。
如果說木槿要引起我的愛憐心,那麽他也成功了。
如果說木槿要誘惑出我的疼惜,那麽他徹底成功了。
一個讓你愧疚又愛憐,還對他有著無窮想法的男人放在你的面前,能做的只有一件事。
就是無論他在床笫間提出什麽要求,你都會答應。
這裡是敘情館,是個飄蕩著風月情濃的地方。我伸手將他扯落,送上自己的吻。
今夜時辰長著呢,我們有很多時間可以來荒誕度過。
一個吻,我才知道自己對他的渴望有多深。直到呼吸都急促了起來,直到唇瓣都麻木了,我都不願意松開他,不願意停止這一刻的糾纏。
他的滋味,太甜美了。
從輕柔的吮吸到瘋狂的齧咬,一切都那麽順其自然,我知道木槿也同樣在渴望我,所以我放任他的動作,由他掌控所有。
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人明眼知道在幹什麽又是一回事,木槿再是大膽,骨子裡的羞澀卻讓他還是矜持著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現在等待著的,就是我誘人的木槿如何動作了……
忽然間,我的耳邊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還來不及判斷,房門就被一腳踹開,一道人影出現在門前。
我的視線越過木槿的肩頭,將來者看的真真切切。
媽的!
混蛋!!
狗屎!!!
人生能不能不要這麽大起大落啊,還讓不讓人好好歡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