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情館,我請客
地上橫七豎八倒了不少人,有的人抱著的酒壇子還淅瀝瀝地流著酒,人早已醉的雲裡霧裡睡了過去。
面前一雙雙殷切的目光讓人不忍面對,我垂下頭避開,卻無法避開他掌心貼著我腰身的溫度,似乎是怕我摔倒,他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支撐了我大部分的重量,更像是他抱著我般。
他的臉更紅了,我有些擔心,擔心這個家夥一旦酒勁上來了,三年在軍中形象可就要毀於一旦。
“剛才是你說為了找個漂亮的公子乾杯的。”我指著面前的朱錦屏,“走,皇上說了今天所有的費用算她的,咱就帶著大家去找公子,還能動的,都去。”
“真的啊?”一群人的眼神頓時亮了。
“當然真的!”我大笑著,“‘百草堂’我都包下來了,走的快有人挑,走的慢沒人陪,大家快跑。”
呼啦啦地,一群人撲向馬廄,東倒西歪地爬上馬。
我也跳上一匹,雙腿一夾,馬兒飛也似地竄了出去,身後跟著大呼小叫的一群人。
“哎喲,看不出來,您還會騎馬。”蔡黎抽上幾鞭,追上我的馬匹,幾人都是沙場上的戰將,騎術自然精通,不多會的功夫,就靠在了一塊。
“我騎其他的更厲害!”我大聲回答,無數人哄笑。
兩道視線停在我背上,如刀。
回首間,正是沈寒蒔,我一縮脖子,“強身健體,強身健體……”
方素看到了我這個動作,“您的騎術,不像啊。”
喝多了的人,嘴也快,比如現在的我。
“騎多了!”
幾人又是一陣狂笑,在我還沒想清楚原由的時候,馬背一沉,身後已經多了一道身影,那冷冽伴隨著火焰的氣息,看也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騎其他的更厲害?強身健體?還騎多了?”他一連三個問句,落在我的耳邊,別是一種滋味。
他,該不是酒勁發作了吧?
那三句話,他沒有刻意地壓低嗓音,於是我再度聽到了毫不掩飾地瘋狂笑聲。
即便我喝多了,有點暈乎乎的,也不影響我嗅到那話語中濃濃的酸味,那落在我腰間的手,還有意無意地捏了下我的腰。
嘶,這力氣還不小。
眼見著“百草堂”在望,一群人大呼小叫衝了過去,而我刻意放緩了馬速,在她們不留神間,拐進了旁邊的小巷子。
當細長的巷子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的時候,我跳下馬背,走向一扇小門,拍了拍。
叩門聲中,身後傳來他的冷哼。
“敘情館,你從大門進不太好吧。”我暈乎乎地笑著,“後門好些。”
酒意又吹了風,整個人更加的暈,冷不防地他的雙臂撐上我身後的門板,那低垂的臉近的幾乎能讓我感覺到他睫毛扇出的風,“那夜的人果然是你。”
被困在他的雙臂間,我抽了抽嘴角,“我有否認過嗎?”
不打算否認,也沒指望能騙得過去,在他看到我手腕的痕跡時,這一切都不言自明了。
“為什麽你會是敘情館的閣主?”他的目光直直地望著我,像是要看見我的內心深處。
“混跡敘情館的人,三教九流,可以探聽到不少消息,你說是不是?”我拋了個眼神,一句話脫口而出。
他眼中升起遲疑,嘴唇緊緊抿著。
我們就這麽傻傻對望著,他的呼吸撒在我的臉上,撩動著我的發,那粉色的唇近在眼前,讓我想起那夜,也是這個姿勢。
我分神間,他的面容突然欺近,唇上一暖。
躲不了,除非我樂意後腦撞門,也有些……不想躲。
幸好,他到了這才酒勁才發作,這要在路上大街上,可怎麽辦?
“吱嘎……”耳邊忽聽門板被拉開的聲音。
然後身後一空,失去了支撐的我和他,抱在一起滾在地上,他在上,我在下。
“呃,閣主。”門房一愣,“還有這位公子,不要每次都如此激烈啊,老人家受不了啊。”
地上被壓扁的我,揉著敲在地上的後腦,隻覺小鳥啾啾,在頭頂盤旋了好一陣。
剛才那聲咚響,我懷疑我的腦袋都裂了。
好不容易掙扎起腦袋,推著那個咬著我脖子的男人,“地上好涼。”
他咕噥著,“房間在哪?”
我指了個方向,他雙手一提,我被拎麻袋般扯了起來扛上他的肩膀,一溜小跑衝上了樓梯。
他的每一步動作,肩膀頂著我的肚子,我頭上腳下,滿肚子的酒差點全給抖出來。
這種激烈的動作,他居然是把我頭朝前臉朝下扛著,那抬腿間,膝蓋撞上我的鼻子,又是一陣金星亂冒。
不僅如此,他走的不是後院的樓梯,而是慌不擇路般,從前門的樓梯爬上,也就是說,我和他,在無數官兵“關愛”的眼神中,繞大廳一周,巡遊了圈才上去。
“咚!”這是他大腳踹開門板的聲音。
“呼!”這是我被丟出去,在空中飛著的聲音。
“啪!”人體……落地。
是的,不是落床,他似乎算的有點偏離,我沒能安安穩穩地落在床上,而是爛泥般砸在了地上。
他靠在門邊,笑的明豔燦爛,“還能更激烈點的。”
他故意沒關門,那聲音也沒有壓低,足以被所有人聽見看見。
樓下,無數起哄聲起,樓板震動。
“娶了將軍吧!”
“洞房啊!”
還洞房?我現在爬起來都艱難,全身的骨頭都被他摔散了,拿什麽洞房?
“好啊,洞房。”他的聲音嬌媚,眼神調挑著我,在眾人虎視眈眈的注視下,慢悠悠地關上門。
樓下,歡呼如浪;房內,美男如狼。
我說他如狼,不是他激動興奮地如狼似虎撲過來翻雲覆雨,而是那一步步逼近的眼神,象要把我吃了的狼。
是真正啃肉喝血的吃,不是顛鸞倒鳳地吃。
“繼續嗎?”他蹲在我的面前,雙手捧起我的臉,斜眼瞥著我。
“好啊。”我捂著嘴,扯著他的衣服把他拉近,當他靠近的一瞬間,“嘔……”
喝進去的酒,被我一通吐,吐的他衣服上滿是,當然,也有我的衣服。
“你!”他拳頭揮在空中,想想,又捏緊放下。
隨手扯下被酒弄髒的衣服,他快手地把外衫扒下,拉開門丟了出去。
樓下,再度傳出各種狂笑。
不等他關上門,我撲了上去,將他壓在門上,兩個人衣衫不整,展露在眾人眼底。
“親他!”
不知道是誰先起哄,隨後同樣的聲音響徹一片。
“親可以。”我叉腰站在門前,高高望著樓下的人,“一人五十兩銀子。”
蔡黎已經興奮地跳上了桌子,“我出,親他!”
嘩啦啦地,不少人當真掏著銀子,堆了滿桌子都是。
狠狠擦了擦嘴,我捧上他的臉,用力地親了下去。
笑聲,差點把“百草堂”的屋頂掀翻了,酒勁上來的人,誰還顧得上身份地位,誰還管什麽將軍士兵,各種叫聲一片。
更有甚者,“我出一百五十兩,洞房!”
“我也出!”
“我也出,洞房!”
可憐的沈寒蒔,徹底沒了身份地位。
我單手手指勾著他的下巴,“一百五十兩,洞房嗎?”
和我比賤?和我比不要臉?我要臉的話,還開這“百草堂”?
他按按手指,哢哢的響聲中,邪惡嗜血的眼神掃過樓下,“一百五十兩,誰有錢,上來!”
那些叫囂的聲音在他狠厲的目光中漸漸低了下去,不只是錢的問題,他們起哄敢,一群人欺負將軍怕什麽,但是真要上樓進房,借他們幾個膽子,也不敢碰自己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