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月怡沒想到等了幾天就等來這樣的結果，關於顧昀的行事安排只能從他身邊的同僚身上打聽，消息並不確切，顧昀作為朝廷重點栽培的年輕官員，他經常有臨時性的差事，而他隨身攜帶的記事本外人偷不到，唯一能確定的是他每日下值的時間，所以退一部分錢，並期待下一次還有機會合作。

  看著小姐失望的臉，馬豪倒是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還覺得這消息販子做生意挺厚道的，辦不成事還退錢。

  “豪叔，京城的消息販子的本事也不怎麽樣嘛。”

  “大小姐，查不到才叫人放心呢。”

  “為什麽？”

  “這說明曄國公府門風嚴肅，家下人在外都不會拿主子的私事當八卦閑扯，顧世子受朝廷重用常有臨時差事，他的同僚不清楚他的行事安排很正常，其實最了解顧世子每日安排的是他的車夫和侍衛隨從，消息販子從他們嘴裡都挖不到情報，可見曄國公府對家下人的約束之嚴，也就只有這樣的府邸才能培養出祖孫三代七個進士，榮耀至極。”

  聽了豪叔的話，薑月怡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懊惱自己果然還是太年輕。

  “謝豪叔指教，是我思慮不周，還以為是別人辦事不力。”

  “倘若顧世子真的接了大小姐回家，在這樣的大宅門裡，大小姐也不怕受什麽委屈，下半生有靠，老爺太太也會安心的。”

  “可我女兒身，想接觸顧昀實在困難，哪有女兒家天天追著大男人跑的，羞都羞死了。”

  “要不，大小姐，還是走走白蔻的路子？女人之間應該好說話吧？”

  “我和她談什麽呢？我們鹽商和白蔻做的生意沒有一點重合之處，突然去找她，根本進不了她的核心圈子，而且除非和她不聊顧昀，否則一旦提起，以她的聰明焉能不知我的意圖？我這些日子多少也知道了一點這個白蔻行事手段有多厲害，她連官員親眷都敢毆打致傷，沒有她不敢做的事情，她要是知道我想給顧昀做妾，豈不把我也打一頓？”薑月怡咬咬了紅唇，放低了聲音嘀咕，“真不知道白蔻是哪一點吸引了顧昀。”

  馬豪雖然是做爺爺的人了，可依舊耳聰目明，聽到了大小姐的這場嘀咕，在心裡歎了口氣，顧昀和白蔻之間的事外人哪有猜測置喙的余地，雖然很多人都這麽想過，卻沒有人成功擠走白蔻取而代之。

  “大小姐，這話以後不要說了，只看顧世子金榜題名後都沒要他尚公主，大小九卿也沒有要與之聯姻的動作，就知道宮裡和朝廷對他和白蔻的事沒意見，不然這十九歲的狀元郎還不得搶得跟什麽似的。要是顧世子娶了個刁蠻任性的小姐做少夫人，大小姐再進門做妾那日子可就難過了。顧世子是下一任族長，他的妻子要有本事撐起整個家族，白蔻這樣的主母看似不近人情，但商界都傳她是有理說理有事說事的脾氣，像男人一樣思考問題，只要被她納入利益圈子的人都有獲益的機會，她又曾是官婢服侍了顧世子好幾年，她什麽性情脾氣曄國公府的主子們必然都是了解的，身後的靠山也是無人能比，她嫁顧世子那是板上釘釘的事，說個不好笑的笑話，顧世子的錢袋子都在白蔻手上攥著呢，另外，白蔻做主母對大小姐還有一個有利的好處。”

  “什麽好處？”

  “白蔻做主母，但她手上的生意放不下，我估計她婚後還是要經常外出打理生意，那麽家務事誰來料理？大小姐做了妾，以大小姐的閨中教養，料理家務自然不在話下，一妻一妾，一外一內，顧世子就可一心一意投入在他的仕途前程上，只要大小姐和白蔻聯手，顧世子身邊甚至再不會有第三個女人，縱使有那也就是個玩物，玩膩了就扔的性質，一旦大小姐表現出自己的才能，說不定連白蔻都要仰賴大小姐呢。”

  馬豪的這一番描述，讓薑月怡面上浮起了遐想的微笑，她對自己料理家務的本事還是有自信的，打理內宅是她的長項，至於白蔻她既然喜歡在外面做生意那就去做吧，內宅就交給她了。

  “嗯，還是豪叔眼光長遠看得通透，聽您一席話，我也覺得是該和白蔻搞好關系比較好，以後都是姐妹好相處。”

  “大小姐能這麽想就太好了，我們鹽商與白蔻雖然沒有生意上的重合，可是辛州多少也是個物產豐饒之地，大小姐和白蔻初次接觸聊一聊風土人情是個不錯的話題，興許有什麽物產能勾起她的興趣，要是合作起來開拓新生意那也是個穩定的收入，比現在單一靠鹽業好得多，看那白蔻經營的生意不就是多頭並進，各樣都能賺錢，以京城為根基涵蓋整個直隸，只要找對了路子，前面花掉的錢後面都能賺回來。”

  “豪叔說得是，家裡經這一事也的確是個教訓，鹽業生意做得太順利，蒙蔽了眼睛，這一朝出事就沒了退路，其實以我們薑家的家底來說，早該開些與鹽業無關的買賣，哪怕利潤不如販鹽的暴利，可是細水長流勝在穩定。”

  “大小姐可把這個想法暫且留在心裡，先跟白蔻接觸，她也是商人本性，只要她在您身上發現有好處，自然會拉攏您，您與她搞好關系就能見到顧世子，只要大小姐能順利與顧世子建立聯系，我們就可以去信請老爺太太把大小姐的嫁妝發來京城了。”

  “豪叔，你這樣說我都快不好意思了。”

  “大小姐臉嫩，這才是千金小姐的作派，將來您嫁了顧世子，一定能得到他的喜愛。”

  “真的嗎？有這種可能？！”

  “放眼全京城，沒有比顧世子更好的男人了，他是幾世累積起來的富貴公子，喜歡的必然還是按照上層標準教養的女子，而白蔻後台強硬，娶了她對顧世子也有莫大的好處，起碼能再保曄國公府百年興盛，您和白蔻對顧世子來說都是不可取代的左膀右臂，大小姐一定要對自己有信心，京城裡喜歡顧世子的千金小姐都是奔著做他少夫人去的，大小姐和白蔻沒有利益衝突，只要擺開誠意好好說相信白蔻不會反對的，她現在也是有頭有臉的人了，怎樣願意戴上一頂妒婦的帽子，她那樣聰明的人一定知道怎樣取舍。”

  馬豪在京城多年，薑氏在辛州算名門，嫡長小姐在辛州嫁人做妾當然是要遭受恥笑和唾棄，哪怕做填房都是羞辱，但放在京城，鹽商算什麽東西，朝廷手握鹽票就是為了把鹽商攏在手裡，聽話的都有錢賺，不聽話的就滾出這個圈子，薑家的嫡長小姐嫁給如日中天的顧世子做妾根本不叫受委屈，而顧世子有薑家的財富支援，他將來的仕途也會更平順，起碼要用的時候他砸得起錢。

  對自家大小姐嫁顧昀，馬豪攥緊了拳頭，願意促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