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蔻使喚起小少爺來一點都不含糊，不停地叫他在紙堆裡找各種資料，顧晨也樂顛顛地在紙本上爬來爬去，很是樂在其中，絲毫不嫌麻煩。

  門外突然響起清羽的聲音，她給大家送來夜宵。

  晴蘭於是去打簾子好讓清羽進來，偏偏竹簾掀起的方向正對著白蔻，她抬頭從顧晨手中接下資料時，目光與清羽撞個正著，臉色一變，馬上扔下手裡的一切東西，先扭身撲住顧晨，捂住他的眼睛。

  清羽先前在門外的聲音聽著很正常，可簾子打起來才發現她已經洗浴完畢，頭髮披散下來，領口故意拉大，抹胝拉低，露出雪白胸脯和****，一副誘惑人的姿態。

  顧晨猝不及防哎呦一聲，驚得顧昀從書本中抬起頭，而站在竹簾後頭的晴蘭對此一無所知，茫然地掀著簾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顧昀也就跟著看到了站在門口衣衫故意不整的清羽。

  “滾！”顧昀板起臉，眉毛都要倒豎起來。

  “出去！”白蔻緊緊摁住顧晨，克制著自己的嗓門。

  晴蘭連忙從簾子後頭繞出來，見到清羽這副樣子，愕然不已，趕緊接下她手中的托盤，示意她快走。

  清羽看清晨六爺也在房間裡心頭也頓時明了自己闖禍了，沒有探明晨六爺還在兄長這邊，自作主張的結果就是惹惱了世子，因此不敢申辯，掉頭就走。

  見人確實走了，白蔻才放開顧晨，也不要他呆著了，哄著他趕緊回去睡覺。

  顧晨知道先前在外頭的是清羽，但白蔻出手及時，他什麽風光都沒看到，只是想一想現在這個時間，漂亮的美人想做什麽也不難猜，顧晨一副他什麽都懂的表情，笑嘻嘻地拿著功課飛快地走了。

  顧昀見弟弟那個表情心頭更是火大，讓晴蘭去安排二等丫頭這幾日值夜，叫清羽好好冷靜冷靜。

  清羽聽了命令，閂了房門坐在房間裡哭得很傷心，她一心惦記著那些姐姐們教她的固寵招數，疏忽大意沒有提前問明耳房裡的情況，誰知道晨六爺和白管事都在，瞬間就惹惱了世子，也不知道幾時才能恢復恩寵。

  外面院裡，晴蘭吩咐二等丫頭們這幾日重新輪班到臥房值夜，順便就把清羽剛才做的蠢事說了出來，顧昀和白蔻都只要求鍾鳴院的八卦不許傳到外面，又不禁自己人的閑聊，眾丫頭們立刻左一句右一句地聊開來。

  “耳房是當會客和小書房用的，不是用來********的，事先也不打聽清楚，六爺還在房裡呢，她就敢衣衫不整地跑去誘惑少爺，要不是白管事動作快，不就讓六爺看到了不該看的，六爺今年才十一歲呢，到時候大夫人怪罪下來，大家都得受她連累！”

  晴蘭橫眉怒目望著清羽緊閉的房門，裡面傳出清楚的哭聲，在場的丫頭們沒一個同情她。

  “今天清羽跟著少爺出門，想必是從別人嘴裡聽了幾招怎樣籠絡男人的招數，這才迫不及待地想用在少爺身上，好給自己固寵。”妙兒和飛花相視冷笑。

  “固什麽寵？少爺又不是貪圖女色的人，現在身邊就她一個美人，她要固什麽寵？難不成她以為少爺只是她一個人的少爺？”

  “別逗了，能獨佔少爺的只有未來的少奶奶，區區一個美人而已，連正經妾室都不是，也配妄想獨佔少爺？”

  “美人的用處就是服侍男主子，但要服侍主子好歹看看場合吧，耳房是做那種事的地方麽？”

  “做了又怎樣？反正弄髒弄亂了又不用她打掃，而只要固寵成功，一朝翻身就是姨娘了，劃算著呢。”

  “乾淨身子進來的，想趁機掙個姨娘也說得過去，可惜就是沒腦子，少爺還在寫功課呢，就那麽迫不及待，還真是天生****，適合乾這一行呢。”

  “你們這幾天好好看住她，別閑著無聊又生出什麽么蛾子來，宮裡下了兩個大單，白管事現在要一心一意忙生意上的事情，對院裡的管束會略有放松，我們姐妹可千萬不能在這個時候給她生亂子，不然讓她分了心，影響了生意，少爺可饒不了我們。”

  丫頭們紛紛點頭，她們都是來院裡快一年的老人了，不會這麽不懂事的，還指望著要是掙了錢，少爺的年賞能多給一些呢。

  晴蘭叮囑完就要走，妙兒與飛花見時間也不早了，估摸著再過一會兒少爺就該溫習完功課，於是跟著晴蘭去正房等著侍候，由其他丫頭看著清羽。

  耳房裡一切照舊，顧昀和白蔻都忙得沒空理會清羽，就連她拿進來的夜宵都沒有吃，原樣擱在原處。

  晴蘭安靜地觀察了一下，給兩人換了茶水，就退到陰影處守著。

  顧昀寫完功課看完書，白蔻還在忙，他收拾了書本，徑直回臥房沐浴睡覺，晴蘭收拾了少爺的文房，再一次給白蔻換了茶水和燭台，關上房門，自己也退下歇息了。

  正院各房間的燭火一間間的逐一熄滅，只有這間耳房的燈光亮著，當值夜的丫頭在臥房外間的羅漢榻上睡熟後，顧昀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走浴室門出去，又回到耳房。

  白蔻蹲在地板上整理用過的資料，那些紙本越攤越多，想找點什麽都變得有些困難，所以要把用完了的資料收拾一下擱到一邊，騰出地方放有待使用的資料。

  顧昀靜悄悄地掀簾推門進去，坐到白蔻的矮桌旁看她算了一晚上的成果，白蔻整理好資料一回頭，見他佔了自己位子，一臉嫌棄把他趕走。

  “不睡覺又跑回來做什麽，別礙事，坐一邊去。”

  “長夜漫漫，少爺我好心來陪你，你就這副態度？”

  “不稀罕。”

  白蔻回個大白眼，顧昀乖乖讓位，坐到桌角看白蔻拿信紙，對照著算出來的各樣數字開始寫信。

  “給原料商的信？物料你都算好了？”

  “嗯，算得差不多了。寧二小姐介紹的原料商都很可靠，算清了數字給他們，他們就會準時供貨。”

  “哦，那就好。生產呢？趕得上？”

  “皇后娘娘的單子不能等，現在已經是七月了，十月之前必須交貨，太子的單子緩一緩不要緊，官兵們要是急用自己上街買就是了，城防營下這個單是作為日常配給，如果他們滿意，往後就是固定大主顧了。”

  “太子送來這麽筆大生意，我得想想要怎樣感謝他。”

  顧昀雙手枕在腦後，舒服地在地板上伸直身體。

  “叫韋謙少爺在城防營裡表現好點就是您對太子的謝意了。”

  “啊？還得算在韋謙頭上？”

  “您給的黑材料啊，功勞得算您一份，既然您今年一直哭窮，皇后和太子聯手送您兩筆大生意咯，要是做得好，將來就是長期合作了，壟斷宮裡洗浴清潔用品的話，您就可以天天躺著數錢玩了。”

  顧昀馬上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