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怎麽回事?東廚房是我的地盤,若真有人讓你受了委屈,我自會給你主持公道,但你要是胡說八道,我可饒不了你。”白蔻小心地捧著茶杯在手掌中轉圈。
“我知道。”
“知道就趕快說,到底怎麽回事?”
“是,是溫谷山。”夢梅鼓起勇氣,“景二爺要請客,我過來跟曾珠總管說一聲借小灶間,從她院裡出來,就被溫谷山拖進了他的屋裡。”
白蔻眉頭一皺,“他想強奸你?他得手了嗎?”
“沒有,正好大夫人來打賞,他只能先放過我。”
“從他回來複職以來,這是第幾次?”
“第一次。”
“他除了打你,有沒有威脅你?”
“有,他威脅我不要跟人說,我和他的事本就府裡皆知,說給別人聽也沒人會相信我,讓三夫人知道只會亂棍打死我,但他是管事,大夫人對他最多訓斥一頓。”
“你說的是實話?沒有添油加醋?”
“句句屬實,不敢瞎編!我不肯從,他就打我。”夢梅摸著自己的臉,想起先前的屈辱和無助,蹲在地上哭得很傷心。
“好了,不要哭了,像什麽樣子,擦乾眼淚,洗把臉,以後避著溫谷山走,你一旦獨自一人他就有了機會。回去後對誰也不要說,讓別人知道,那些閑言碎語對你沒好處,三夫人本就不喜歡你,對她來說,不用實據,只要一點流言就能直接下令打死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對任何人說的,我以後一定避著溫谷山。”
“他現在只是東廚房的管事,不能再一手遮天,你牢記這一點,以後在東廚房遇到他不要怕他,在人群裡他不敢對你怎麽樣,他要是膽敢到小灶間騷擾你,你就拿刀砍他,拿鍋砸他,潑滾油潑他,無論什麽手段都好,得讓他知道你不是以前的你,不會再任由他為所欲為,當他意識到強行上手的代價他負擔不起,也就不會再冒險。”
“好,我記住了。”
“他今日既然騷擾你,自然也會騷擾別人,他以前霸道慣了,這德性輕易改不掉,東廚房我會徹查,你管好你自己就夠了。”
“我知道了。”
“切記,回去後今日的事不要對任何人說,我不想聽到你說漏嘴,把我要查溫谷山的事給透露出來,打草驚蛇讓他有了防范,就抓不到他把柄了,你今日受的罪也就白受了,而且他身份擺在這裡,他若是倒打一耙肯定信他的人比信你的人多,一旦有了流言蜚語,三夫人可就不會再留你這條性命了。”
“我不會的!我不會說的!對誰都不說!”夢梅又是擺手又是搖頭,她在景二爺手下做得不錯,她當然不想死,而以白蔻的性子又是說到做到的人,既然溫谷山死性不改,這次看他怎麽死。
“出去吧,洗把臉再走。”
“謝謝白管事。”
夢梅行禮出去,走到門口又停下腳步回頭。
“白管事,你為什麽要幫我?我們明明以前相處得並不愉快。”
“我不是幫你,我這是維持東廚房應有的秩序。”白蔻放下茶杯站起身,目光炯炯有神地看著夢梅的臉,身上仿佛縈繞著一股浩然正氣,“雖然我和你身份地位不一樣,但本質上都是服侍主子的丫頭,既然身不由己就該團結合作,女人何必為難女人,你說是不是這道理?”
夢梅面色一變,眼淚再次大量地湧了出來,哭著走了。
坐在外屋的聶三嬸及時拉住夢梅,帶她去打水洗臉,這樣子回去肯定是會被發現有問題的。
白蔻隨後也出來,先去東廚房忙她的正事,跟管事們商量好大夫人的家宴所需的菜肴,再出來時夢梅早已走了,聶三嬸在她小屋外頭掃地。
兩人對視一眼,白蔻轉身進了三嬸的小屋,聶三嬸快速地掃了幾下地,收拾了東西也跟著進屋。
“嬸子,先前夢梅說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聽見了,要我做什麽嗎?”
“留意八卦消息就好,溫谷山吃不著夢梅,不知道他會不會惱羞成怒,故意造謠害人。”
“我記下了,會時刻留意的。哼,我早說了溫谷山不是好東西,他前頭的那個老總管肯定就是他設計弄掉的,大夫人心軟,念在他是多年老人的份上還允他複職,他和夢梅勾搭成奸的事都不追究了,若依我說的話,這種人早該打出府去才是,留著總有一天會成了禍害。”
“他複職這麽久一直很安分,就連冬狩那幾天我都沒抓到他把柄,我還以為他改邪歸正了呢,沒想到一回來就在夢梅身上破了功。”
“看來他是真惦記夢梅呢,時隔這麽久還念念不忘。”
“夢梅被調入三房做廚娘,溫谷山又是三房留下的廚子,他倆還真是有緣分,也不知道是不是出於這一層關系讓他認為夢梅注定是他手裡的玩物。”
“倒是有這種可能。”
“那就讓他再囂張一陣子好了。我先回去了,接下來就麻煩嬸子多費心了。”
“看你說的,我只是貢獻兩隻耳朵罷了,有什麽費心不費心的。”聶三嬸笑眯眯地假意嗔怪,送白蔻出門,“地上滑,慢些走。”
夢梅回到顧景的院中,沒有人發現她臉上的異樣,本來除了顧景就沒幾人拿她當回事,大家都知道三夫人嫌棄她跟溫谷山有過一腿,只是看在兒子的面子上才一直留用,夢梅也知自己在院裡的地位全都系在顧景身上,他若生厭她就真的沒有活路了,所以她是真的害怕溫谷山害她,期待白蔻趕緊弄掉他。
傍晚,顧景和顧昀下學到家,夢梅跟白蔻都沒有說這事,夢梅必須要保密,白蔻則是覺得沒有鐵證的事就沒必要說,說了也是徒增煩惱。
但是皇后給了賞賜的事是不能瞞的,顧昀聽聞白蔻有了兩張好毛皮,不需要他再賞了,還生了點別扭,嘀咕皇后娘娘搶他生意,丫頭們一頓好哄才哄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