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他的視線，東方如歌也這樣看著那片熟悉又陌生、親近又遙遠的城市夜景，忽然明白了秦朝暮帶她來這裡的目的。

  因為，在這裡，就會發現自己其實真的很渺小。

  低頭望著那整個城市裡點點的燈火輝煌，抬頭望著那閃爍著的漫天星空，就會發現，自己的存在何其渺小，那些讓自己煩心的事情又是何等的渺小！

  如同秦朝暮說的，坐在這裡，看著這一切，就覺得沒有什麽過不去的。

  還有什麽過不去的呢？

  連自己都是這般渺小，能活在這個天地之間，能讓自己過得快活一些，還有什麽不能跨過去的呢？

  煩惱隻所以讓人心煩，那是因為它駐扎到了人心裡。

  這個天地這麽大，這一生還有那麽多的事情要做，怎麽能讓這麽一點煩惱的事情佔據了自己的心頭？

  東方如歌就這樣一會兒看看那漫天繁星，一會兒望望那一片燈火輝煌，最後視線落在遙遠的地方，那是燈光與星光的交界處。

  可是，在她的眼中，卻是根本找不到什麽交界的地方。

  在這茫茫夜色裡，整個天地間都已經連接成一片，就像是一片龐大的黑幕上，鑲嵌著燈火和星芒，照耀著這片世界。

  而置身其中的人，又何嘗不是一種點綴？

  東方如歌深吸一口氣，聞著這春意裡獨有的清新，感受著這春夜獨有的料峭，忽然轉頭看著秦朝暮說道：“我曾經做了一個夢，一個很悲慘的夢。”

  秦朝暮沒有說話，只是靜靜轉頭過來看著她，神情那麽淡然從容，卻又帶著幾分認真。

  沒有開口，卻是在用行動告訴東方如歌，他在傾聽，而且全神貫注。

  這樣的動作似乎是一種無言的鼓勵，讓東方如歌忽然想著一吐為快。

  於是，在這茫茫夜色中，在這星光閃爍下，東方如歌給秦朝暮用一句話講了自己的噩夢。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過得很慘，家破人亡身敗名裂。”東方如歌說完這話，看著秦朝暮問道：“如果你做了這麽一個夢，會怎麽面對你夢裡的仇人？”

  秦朝暮略微沉吟，問道：“你是說，夢裡的仇人在現實中？”

  東方如歌點點頭。

  秦朝暮仰頭看著星空，很認真地想了想，說道：“夢境這種東西，據說是人的潛意識心理過程的展示。你夢到這種悲慘的事情，可能是最近你的心理壓力太大。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放松一下。”

  微微一頓，他繼續道：“若是那個仇人對我沒什麽威脅，就避而遠之。若是對我有威脅的話……那就直接不見面。”

  聽到這話，東方如歌想了想，覺得自己與韓蕭不會有什麽來往，他對自己也不會有什麽威脅。

  那麽，就是說避而遠之？

  不過，避而遠之和不見面，有什麽區別嘛？

  這個時候的東方如歌，並不知道這位秦音國際的秦總裁，這位書香世家的秦少爺，說得那些話，根本不能按照常人的想法來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