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回來了。”院子外,傳來丫鬟的叫聲。
仁王妃等人忙站了起來,掩嘴偷笑道:“喲,莊大人已是等不及了,罷罷,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們可別阻了這良辰美景。”
秦如薇的粉臉騰地燒紅,作勢要站起來相送。
仁王妃按著她,笑言:“你就莫起了,一會我和王爺也是要走了的,新婚期也不好空房,將來等你出了婚期,我再下帖子讓你來賀州吃茶賞花聚話兒。”
徐夫人等人相視一眼,這也太親厚了些吧!
秦如薇心裡亦是奇怪,臉上卻是半點不顯,隻恭敬地道:“臣婦就等著王妃的帖子了。”
仁王妃笑容滿臉,拍了拍她的手,帶著人走了。
她們前腳一離開,莊楚然就走了進來,滿臉通紅,酒氣直撲而來,秦如薇忍不住站了起來迎上去道:“怎的飲了這麽多?”
莊楚然順勢抱著她,嘿嘿直笑,那酒氣熏得秦如薇差點要醉過去,偏偏這人還跟隻小狗似的在她耳邊廝磨蹭著。
“薇兒,我的薇兒。”
聽著這沙啞含糊的聲線,卻是有些醉了。
秦如薇幾乎扶不住他,揚聲道:“楊柳,準備熱水來。”又輕柔地在他耳邊道:“我伏侍你梳洗吧。”
莊楚然微微掙開,眯著眼看她,突然在她嘴上啄了一口,如tou腥的貓兒一般,笑得眼睛都彎了。
秦如薇一愣,隨即滿臉通紅,捶了他一下,這人,丫頭們還在呢,怎的如此孟浪。
“少夫人,水已備好了。”楊柳笑著退了出去。
秦如薇拉著他到了淨房,試了試水溫,就拿過搭在一旁的帕子去沾水,等她回過頭來,莊楚然已然脫得乾淨,寸縷不穿。
秦如薇並不是沒有經過人事,可看他如此,還是忍不住滿臉通紅,手中帕子啪嗒一聲掉落在地。
莊楚然也沒讓她發呆,手一扯,將她拉進了寬大的浴桶,水因為兩人重力,重重地濺了出來。
秦如薇呀的一聲,跟個落湯雞似的,莊楚然哈哈大笑起來。
秦如薇嗔怒,雙手成拳在他胸膛上捶打起來,卻被他抓著往懷裡一帶吻住。
這一吻,秦如薇昏昏沉沉的,卻是不知什麽時候結束的,等她反應過來時,人已經在那兩人的喜床上了。
莊楚然伏在她上空,認認真真地看著她良久,直到她紅了臉,才燦然一笑道:“你是我的了。”說罷,覆又吻了下去。
紅帳落下,被翻紅浪,紅燭搖曳,濁淚無聲滴落壘成花,良夜春宵,誰家佳兒佳婦喜結緣?
秦如薇醒來的時候,天色已微微發亮,腰間被什麽壓著,身子一動,渾身酸痛得嘶了一聲,側過頭,入眼卻是莊楚然明亮的雙眸。
“你,這麽早就醒了?”秦如薇微眯著眼睛,啞著聲問。
莊楚然嗯了一聲,側著頭看她,一手在她腰間按摩著。
秦如薇脖子微恙,這才察覺自己是枕在他臂上睡的,輕叫一聲:“你手不麻呀!”
莊楚然摟過她,輕笑道:“再麻也是值得的。”
秦如薇粉臉微紅,輕啐一聲,作勢要起來,卻被他拉下,道:“作甚麽,天快亮了,得去給娘敬茶。”
新媳婦是要給父母長輩敬茶的,秦如薇也不例外,若是一直躺著,只會讓人看了笑話。
“還早著,娘沒那麽快起來的,不急,再躺一會。”莊楚然按著她。
秦如薇探頭看了一眼床邊上的沙漏,便也順著他側躺著,和他相視對看著。
“還疼嗎?”莊楚然摩挲著她的腰部。
秦如薇瞪他一眼,這不是廢話嗎?
莊楚然發出低沉的笑聲,看著她道:“我真高興。”
他是真的高興,他們終於真真正正的屬於彼此了,他莊楚然何其有幸。
“傻瓜!”秦如薇點了一下他的鼻子嗔道。
莊楚然一個翻身壓在她身上,雙手去撓她:“誰傻了,說。”
“呀!你討厭!”秦如薇伸手去推他,無奈這力度始終不如他大,倒被他禁錮著動憚不得。
“嗯。。。別。”秦如薇擋著他。
“我會輕點。”莊楚然呵呵地笑。
“。。。。。。”
待得秦如薇坐在梳妝台上梳妝時,透過鏡中,仍看見莊楚然側躺在床上看著她,不免嗔瞪他一眼。
莊楚然來了興致,乾脆起來走過來,拿過她手上的眉黛,道:“我與你畫。”
秦如薇挑眉:“你倒是學了那些個風、流才子的作派,作起那風、流輕浮事了。”
莊楚然捏著黛筆,細細地在她眉上描著,道:“此乃閨房之樂,與輕浮掛不上鉤,你且看看,如何?”
秦如薇對鏡照了照,笑言:“似是經過千錘百煉一般。”
“為夫此生隻為你一人畫眉。”莊楚然扶著她的雙肩,看著鏡中的她道。
秦如薇心裡泛起一絲甜意,嗔道:“口甜舌滑。”
莊楚然笑了起來,又替她畫起另一道眉來。
“少爺,少夫人,老夫人身邊的劉嬤嬤來了。”楊柳在外請道。
“進吧!”秦如薇推開莊楚然,端坐在梳妝台前,莊楚然也便站到了一邊。
劉嬤嬤快步走了進來,穿了一身紫棠色襖裳,梳著圓髻,身後還跟了一個捧著匣子的小丫頭,恭敬地向兩人行禮:“奴婢給少爺少夫人請安了,少爺少夫人大喜。”一邊說著,眼睛卻是向床上看了過去。
秦如薇順著她的眼睛看去,臉上騰地燒紅,那凌亂不已的喜床上,鋪著一條白色巾子,上頭血跡斑斑,彰示著她的清白。
果然,劉嬤嬤神色大喜,笑容越發恭謹道:“老夫人正等著少爺少夫人前去一道用早膳呢,也派奴婢來收拾伺候。”
說著,帶著一個小丫頭走到床邊,將那白巾子撿起放在她捧著的妝花匣子裡。
秦如薇也隻作不知,笑道:“讓母親久等,我們這就過去。”
劉嬤嬤笑著道:“老夫人也是剛起,奴婢這就去給老夫人複命。”言畢,又福了一禮走了。
等她走了,楊柳也帶著丫頭們進來收拾,見了床上那景象,幾人也是臉紅耳赤的。
莊楚然見此對秦如薇擠眉弄眼的,她狠瞪他一眼,兩人拾掇了下,才向莊老夫人的院子去。
縣衙後的宅子也不大,只有三進,也有個花園子,莊老夫人住在榮安堂,離正院只有小半刻鍾的路程。
此時,莊大娘,不,所謂母憑子貴,現在該稱她一聲莊老夫人了,她身穿一身暗紅壽字紋的襖子,下配一條繡祥雲襦裙,正坐在上位,眼巴巴地看著劉嬤嬤。
劉嬤嬤笑著行禮:“老夫人大喜。”說著,接過小丫頭的匣子,親自打開送到莊老夫人跟前。
莊老夫人一看,那高高提著的心立即放了下去,回到它本來的位置,笑容綻放,大聲道:“快去放爆竹,選大的那筒放。”
這新婚後的第二日,若是媳婦清白的,主人家都會放大爆竹,以告知世人他們家娶了個清清白白的媳婦兒。
莊老夫人雖然知道當初秦如薇還沒洞房就被休,但心裡始終放不下,現在看了那元帕,算是安心了。
“少爺和少夫人來了。”丫頭掀起簾子唱道。
莊老夫人立即正襟危坐,笑看著兩人進來。
有丫頭搬了蒲團放在地上,秦如薇和莊楚然跪下,又有丫頭奉上茶來。
“兒子給娘敬茶。”莊楚然先是給莊老夫人敬了茶。
莊老夫人笑著接過抿了一口,遞上紅封道:“好好。”
“兒媳給娘敬茶了。”秦如薇也跪著奉上一杯茶。
莊老夫人也沒擺架子,接過來意思著抿了一口,也遞上一個紅封,道:“我們莊家人口少,也就楚然一個男丁,媳婦你要仔細伺候,快些給我們莊家開枝散葉。”
秦如薇紅了臉,道:“兒媳自會仔細侍奉夫君和母親。”
“嗯,快起吧。”莊老夫人這才滿意地點頭讓兩人起來。
奉了茶,秦如薇又從楊柳手中接過自己親手做的鞋襪,送到莊老夫人手上,以全新媳的孝道。
秦如薇的女紅向來不錯,尤其是繡工極好,那一雙繡花鞋,那壽字就跟寫上去一樣,莊老夫人也免不了誇讚幾句。
說了幾句話,便有丫頭請幾人去用早飯。
“我們家人口少,我就想著,日後咱們幾人一道來我這院子用膳罷了,廚房也好管,也省事,最重要的是不浪費。”用了兩口粥,莊老夫人便看著秦如薇道:“媳婦你覺得如何?”
莊楚然眉頭一皺,想要說話,秦如薇卻在底下輕拉一下他的袖子,搶先道:“不肖娘說,媳婦也是這般打算的,這飯,多人吃才叫香呢!”
莊老夫人對她的順從聽話表示很滿意,這當媳婦嘛,當然要聽婆婆的話。
“不過,娘,我想在我們院子裡也設一個小廚房。”秦如薇又道,見莊老夫人臉色立即變了,忙的道:“也不為別的,您也知夫君是新官上任,有時候批公文處事,少不了晚的,有小廚房,也好為他做個夜宵什麽的,也不用事事勞動大廚房,您覺得如何?”
涉及到莊楚然,莊老夫人自然沒有反駁的理,又見秦如薇態度恭敬,處處問自己的意見,便道:“你思慮得周到,那就設吧。”
“是。”秦如薇暗松了一口氣,扭頭看莊楚然帶著歉疚,便笑了笑,心裡卻暗付,婆媳戰,從現在就開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