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芳很快就知道自己那股子不對勁是從何而來了,原是因為如此!
“該死的小狐狸,小爺被你算計了!”嗡嗡嗡,司徒芳一伸手,兩指尖騰空捏著一雙正在叫配得歡的蚊子,用手一捏,那一對兒,就成了鬼鴛鴦蚊子了。
大晚上的,他竟然被指來貓屋頂了,不,應該是說做梁上君子了,而且,已經貓了兩天,哪怕他不怕蚊蟲咬,可這大夏天的,好多蚊子叫配的呀,嗡嗡嗡,多吵呀!
要不是想著秦如薇許下的幾個好吃的菜名,打死他他也不來,司徒芳躺在屋頂上,看著漫天星空,頓覺鬱悶至極。
想他堂堂玉樹臨風的玉面醫生,怎麽就做起這偷兒來了?就為了那點子吃食?偏偏那小狐狸的手藝又對他的口味了!
“仔細點兒,這些可是趕明兒要供奉給知府邸的。過幾日知府邸知府夫人擺壽酒,指定了要咱家的胭脂水粉上妝的,這可是個大好差事,辦好了少不了你們的好處。”有人聲從下方傳來,司徒芳興奮地以手撐著頭看下去。
終於有下手的機會了!
伏在屋頂上,瞧著三個人抬著兩箱東西進了一個屋子,很快的又走了出來,他等了一會兒,直到這鋪子完全熄燈了,才飄了下去。
他一身黑衣黑發,與黑夜形為一體,若不注意,根本沒有人能看清楚他的存在。
走到那個屋子,輕而易舉的打開門鎖,溜了進去,點起火折子。
一個個包裝精美的胭脂水粉就碼放在一條長條桌椅上,空氣中有著乾粉的乾燥味,還夾著些濕潤,顯然,是剛趕造出來的水粉。
司徒芳拿起一個精致的胭脂匣打開,裡面是透白的瑩粉,他嗅了一下,還是有極多的胡粉在,長久用了,還是會讓容顏失光的。
司徒芳放下,從自己隨身帶著的包袱中掏出好幾個瓶瓶罐罐來,拿起一個同樣四方的粉盒樣,揭開,將一些粉加進了珍顏堂的粉上。
再換了其它胰子或花水,要麽加水,要麽加粉,等了片刻,再看那些東西時,已經沒有半點有加過東西的任何跡象,司徒芳勾唇一笑,那張絕色的臉魅惑眾生。
這帶來的東西,可都是他和秦如薇一起改良過的,更快的吸收,也讓人看不出任何痕跡,若是仔細查,也只會是胡粉的量多了而已。
嗯,小狐狸說的好像也蠻對,做壞事的感覺還是挺爽的!
司徒芳收拾起自己帶來的東西,便飄然出去,那門還是關得緊緊的,壓根看不出有人進來過。
待回到鋪子,秦如薇就迫不及待地問:“如何?”
司徒芳傲嬌地道:“我出手,自然是成的。”
秦如薇高興地笑了,捏了一把他的臉,道:“哎喲,我們芳芳可真棒!”
司徒芳一個趔趄,低聲怒吼道:“說了不準叫我芳芳!”
楊柳端著一盆子點心進來,聞言吃吃地笑。
司徒芳被那香味吸引,一看那金黃色,在燈光下沾著油光的點心,雙眼一亮,問:“這又是什麽名堂?”
“雞蛋撻,你嘗嘗,剛做出來的。”秦如薇自己拿了一個咬了一口,嗯,雖比不上烤箱做的而是用鍋來烘出來,但也很是松化。
司徒芳早就一隻下口了,嗷了一聲,直接搶過楊柳的盆子,捧著大快朵頤起來。
秦如薇看著他的吃相,不由也開懷,聽到秦一探來的,她就計上心來了,將知府夫人和如夫人的矛盾激化了,如今對珍顏堂的計已成,就只等看好戲了,便更覺歡愉,吩咐楊柳道:“拾掇一下,明日中元節我們要回十裡屯子。”
楊柳自是應下不提。
一夜好睡。
秦如薇已回來幾天了,但一直在處理著鋪子上的事,故而也沒有回去十裡屯子,直到過節。
“柱子,唐四少他們還沒有消息嗎?”秦如薇問趙鐵柱。
“沒有呢,我已通報了他們家的夥計,讓回了就來鋪子說一聲的。”趙鐵柱的啞毒終是被司徒芳大發慈悲的解了,現在可以說話了。
秦如薇聽了秀眉一皺,她回來的第二天就讓秦一他們去尋唐冶,到現在幾天了都沒有消息,這是為何?就連季掌櫃也不在。
這熟絡的人不在,秦如薇也就沒有透露自己找到司徒芳的消息,一切只等唐冶回來再說了!
而且,這位傲嬌饕餮吃貨都還沒搞定呢,誰知道他會不會給唐濮治病?
秦如薇的眼睛眯了起來。
司徒放正對著他的寶貝小白說悄悄話兒呢,這兩天小白鬧情緒,都不肯出來了。
察覺到秦如薇的目光,他看過去,立即警惕起來了:“別用你那樣的目光看我,這回我不上當!”
經了前兩天的事,他可算是明白了,秦如薇一旦眯起眼睛,就肯定有鬼主意要算計人,他是傻,可不是笨,才不會回回都被她算了去!
哼!還是小白最好了!
“呵呵,昨晚兒的雞蛋撻香吧?我可以做更好吃的哦。”秦如薇笑嘻嘻地湊過來,瞄了那黑布袋一眼,嘴角抽抽,停下腳步。
司徒芳的手一頓,哼了一聲,耳朵卻豎了起來!
“把土豆一個個炸了,再壓過,用火和椒鹽烤,再配上辣醬,那才是極品的美味呀!”秦如薇舔舔嘴,道:“雞,乾脆就做個泥土煨雞,把雞醃了用荷葉包著,煨出來就有荷香味兒。。。”
“啥時候做?”司徒芳的口水流了一嘴角。
秦如薇一臉得逞的笑,道:“啥時候都成。不過。。。”
“你就是想從我身上找算計,才引的我,哼!”司徒芳撇過頭去。
這語氣有些哀怨,好像還有些落寞。
秦如薇的笑容一僵,心裡頭有些不舒服,斂了斂眉道:“明兒個我們就做了吃如何?”
司徒芳撇撇嘴,嘴角上揚,卻傲嬌地道:“隨便你。”
秦如薇也不拆穿他,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後問:“芳芳,我問你,你可知有沒有一種毒,是會讓人慢慢變瞎的?”
“毒?”司徒芳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這毒有千萬種,有讓人失聲的啞藥,自然也有讓人變成瞎子的瞎藥啊!”說著遞了一個你白癡啊的眼神。
秦如薇卻是顧不得和他抬扛,急哄哄地問道:“那你可知,有沒得解。”
“要解毒,肯定得要看了是什麽毒才知道啊。”司徒芳伸手進布袋去捉小白,道:“怎麽,誰瞎了?”
“我一個朋友。他是個很出息很優秀的人,但現在眼睛卻是看不見了。”
“朋友?”司徒芳有些不懂:“朋友是什麽?”
秦如薇一愣,道:“你沒有朋友?”
司徒芳搖搖頭,終於把小白給扯出來了,嚇得秦如薇又退了幾步。
“我不需要朋友,那又不能吃,而且,我都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秦如薇努力讓自己的視線不往小白那身上看,咽了咽唾沫道:“你難道一直自己生活麽?”
他是個饕餮,愛吃,可又是個生活白癡,從來不會料理自己,便是連頭髮都不會梳髻,要麽就用草扎著,要麽就散著,秦如薇很奇怪,他是怎麽活過來的?
“不是啊,我有小白,有師傅,有嬤嬤,還有小丁。”司徒芳掰著手指數,道。
“那是你家人吧。”
“嗯,家人!我都想他們了。”
“那你為什麽不和他們一起?你出來做什麽?”秦如薇問道。
司徒芳皺了一下眉,道:“我想出就出啊,又沒有為什麽!”
秦如薇翻了個白眼,道:“你沒有朋友,我做你的朋友吧!”
“你?”司徒芳睨著她,突然指著她道:“有什麽好處?”
秦如薇一噎,道:“朋友可以在你不高興傷心的時候陪著你,可以在你有困難的時候幫助你,在你煩惱的時候開解你,可以和你一起分享高興,可以一起哭一起笑,還有,真正的朋友,不會在背後捅你刀子,不會互相利用的。”
“小白也是我朋友!”司徒芳摸著小白的頭道。
小白好像還聽懂了一樣,晃了晃頭,又纏上了司徒芳的脖子,秦如薇登時覺得自己脖子冰涼一片。
“可它不會說話呀!”秦如薇忍不住道,見小白探頭過來,嚇得連連後退,道:“而且,它也不能做好吃的東西給你吃。”
好吧,為了爭取這個朋友,她和一條蛇爭起臉來了!
小白的尾巴使勁兒的搖擺著,舌頭噝噝地吐,好像在表達不滿。
秦如薇咬了咬牙,瞪了它一眼,不斷地在心裡道,我可不怕你!
司徒芳半晌道:“說這麽多,你其實就是想我幫你治你那個眼睛瞎了的朋友吧?”
秦如薇一怔,有些錯愕。
司徒芳也是說說而已,見她錯愕的樣子,不由大怒,恨聲道:“你你,果然被我說中了,還說什麽不會利用,呸!你這虛偽的女人!”
他怒極而去,纏在他脖子上的小白轉過頭對秦如薇噝噝的吐舌不滿,一雙蛇眼好像透著鄙夷和不屑。
秦如薇眨了眨眼,她剛剛沒有看錯吧,她好像被一條蛇鄙視了?
不過,司徒芳這孩子是在跟她鬧脾氣?
“哎,芳芳,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這樣的!”秦如薇追了過去。
“楊柳姐,我怎覺得我們娘子是個男人,去哄那女人呢?”趙鐵柱看得瞪大了眼。
楊柳噗哧一笑,捅了捅他的腰,道:“快些裝車吧,馬上就晌午了,午時在路上熱。”
再看不遠處,秦如薇諂笑逗著司徒芳,不由失笑,秀才爺要是不回來,娘子怕是會被人給騙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