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秦如薇若無其事的問起客院的那名嬌客時,莊楚然笑了。
”你笑什麽?”
”我還以為你不會問呢。”莊楚然輕笑,眼裡滿是自得,秦如薇翻了個白眼。
”怎麽,我不問,你就不主動交代?”秦如薇斜睨著他:”心裡頭有鬼?莫不是真是你帶回來想要做二房的?想啥時候辦喜事?我給你風風光光的把人納進來。”
”嗯哼,娘子這麽賢惠?”莊楚然挑眉。
秦如薇勾唇一笑:”賢惠倒稱不上,倒是這頭你納二房,那頭就給我簽了和離書,我好給我肚裡的孩子重新找一個便宜爹爹!”
”你敢!”莊楚然瞪大眼。
秦如薇不甚害怕的哼了一聲:”你敢納我就敢帶著孩子改嫁。”
莊楚然瞪著她,秦如薇瞪了回去,兩人誰也不讓誰。
半晌,莊楚然敗下陣來,摟過她,歎道:”你這脾氣,真不知是誰慣出來的。”
秦如薇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裡,嘟起嘴道:”本郡主好歹是有封號有封地的皇家郡主,這點子傲氣都沒有,不得給皇家丟人?”
”是是是。”莊楚然被她的理直氣壯逗得發笑,又正了正臉色,道:”你倒是放寬心,這林小姐,我不過是受人所托才將她帶回罷了!”
”這話怎麽說的?”秦如薇抬眼看他。
莊楚然到平洲,即便是有林鑫在那邊打點,但到底是外來人,想要做些什麽事或者要得到些什麽,也是舉步維艱。
林鑫給莊楚然介紹了林淵。
林淵是洪德十二年的舉人,因為恃才傲物,又不識變通,所以連一個知縣官都混不到,後來進了平洲總兵府當了一名幕僚。
林淵雖說恃才傲物,可才華卻是有的,在總兵府,漸漸的也得了不少信任,可偏偏,他的女兒林代玉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被總兵看上了。
林代玉年不過十五,卻生得一副絕色,她小時就沒了母親,而林淵也沒再娶,隻讓婆子丫頭伺候著長大,自己教導琴棋書畫。雖比不得尊貴的世家大族小姐,但比起一般富商之女,倒是要矜貴許多。
林代玉在一次官眷詩會中,被平洲的陳總兵看中了,想要納為八房姨奶奶,並許諾要提拔林淵,當時就有人說林淵賣女求榮,這可把林淵氣得當場就吐血。
陳總兵年紀比自己還大不說,府中還諸多妻妾通房,竟然還想要討自己的女兒,這怎叫他心平氣和?
林淵辭了總兵府的幕僚之職,並拒了陳總兵的求親,原以為這事就過了,可陳總兵並沒放棄,三番四次派媒人上門,還語帶威脅,林淵卻因此得了心病。
林代玉是林淵的命根子,林淵自然不想她進了火坑,他既然給個林淵當了幾年幕僚,自然清楚他的為人,想要得到的東西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便急急忙忙的想要佳婿好將林代玉嫁出去,卻總找不到滿意的。
林淵有心事,病一天天的加重,自知命不久矣,而女兒卻沒有著落,愈發急得上火,這時莊楚然來了平洲。
得知莊楚然的身份,又是給仁王爺辦事的,見他一表人才,林淵是找到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給莊楚然關於陳總兵的一切隱秘事,前提是,莊楚然要照顧好他的女兒。
”所以,就這麽狗血的,你們作了交易,他把寶貝閨女給托付你了?”秦如薇挑眉看著莊楚然。
”他雖是總兵府的幕僚,但並不是心腹,可告之的東西遠比我們自己尋的信息大上許多,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這麽順利拿到陳總兵貪墨的帳本。”莊楚然說道:”其實林淵始終是要死的,他在總兵府當過幕僚,女兒又長成那樣,陳總兵怎會讓他活著?和我們做交易,也不過是殊死一搏罷了,好歹保存了閨女。”
只要林淵一死,什麽秘密都會帶進墳墓,而林代玉成了孤女,還不是任人擺布?
秦如薇抿起了唇:”所以就因此你遲了回來?”想了想又道:”你就這麽帶著林小姐回來,陳總兵會罷休?”
莊楚然有些不自然,秦如薇似想到什麽,臉色微變,下意識地去解他的衣裳。
莊楚然嚇了一跳,忙抓著她的手:”怎麽了?”
”放手。”秦如薇瞪著他,臉上表情十分嚴峻。
莊楚然歎了一聲,松開了手。
秦如薇解開了他身上的衣裳,果然,後背肩胛處竟是有一處傷口,她驚得捂住口。
”沒事了,只是受了一箭。”莊楚然穿上衣裳,轉過身,見她眼淚吧嗒吧嗒的落下來,頓時急了:”別哭呀,我真沒事,現在都不疼了。”
”你,為了另外一個女人,把自己給弄傷了,莊楚然,你對得住我和寶寶!”秦如薇聲音顫抖,難以想象當時的情景是什麽。
”不是這樣的,只是忠人之托,我。。。”
秦如薇眼淚流得更凶了,好一句忠人之托,就這麽著,竟是連自己的安全都不顧了?
秦如薇十分生氣和憤怒!
”別生氣了,是我不對好不好。”莊楚然低聲去哄。
”你根本沒想過我和寶寶,要是因此你有個好歹,你讓我們怎麽辦?你又讓你娘怎麽辦?”秦如薇背過身去,聲音哽咽:”什麽榮華富貴,什麽國家大事,什麽百姓之福,我統統都不在意。我只在意你,其它都與我沒有什麽關系,對,我就這麽自私。”
莊楚然自她的後背抱著她,下巴抵在她的頸邊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別生氣了好不好,都是我的不對,下次我絕不會再這樣了。”
秦如薇只是哭,肩膀一抽一抽的,道:“還有下次!”
”沒有,沒有我發誓成不?以後不管誰托付啥,我管他去死,都決不讓自己傷一根毫毛好不?不然,你就帶著孩子改嫁?”莊楚然酸酸地道。
噗,秦如薇被逗得發笑,回頭瞪了他一眼。
”笑就對了,可別再生氣也別哭了。”莊楚然松一口氣,摸著她的肚子道:”我可不想我閨女成個小氣包。”
秦如薇重重地哼了一聲,一指他的額頭:”你可記得你說過的話,你的一切,包括一根汗毛都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不許你傷它們一下。不然的話,我就真帶娃改嫁了。”
莊楚然心裡一跳,連聲說好,心道我要真讓你改嫁,除非我死!
秦如薇自然不知他心裡腹誹,隻問:”那這林小姐要如何安置?”
莊楚然也有些犯難。
秦如薇見此便有些幸災樂禍,叫你忠人之托,哼!
莊楚然見她這副表情,不禁好笑:“你那是什麽表情?”
“犯難了?你這是活該!”秦如薇輕哼了一聲。
莊楚然乾脆靠了過去,拉過她的手道:“好娘子,好薇兒,你就作個好心,幫幫為夫?”
秦如薇呸了一聲!
其實這也沒什麽好想的,那林淵不過是讓莊楚然照顧好林代玉,又沒說要將閨女嫁給他,便是說了,莊楚然也沒有答應,總不能讓人強娶吧?
所以,即便是忠人之托,也不過是將林代玉安排好罷了!
秦如薇嘴上不說,心裡也是將莊楚然的話念著的,開玩笑,難道真讓莊楚然去“照顧”那姑娘啊,她可沒那麽大方!
別的不說,你老子都死了,你好歹要守孝幾年吧?難道還想嫁人?
又過了一天,秦如薇終是見到了那林小姐,好吧,這林代玉名字果然起得一點不差,她也真如紅樓裡的黛玉一般,嬌嬌怯怯的,柔弱萬分。
瞧她一身素白的衣裳,發隻挽了一個小髻,因是孝期,臉上半點脂粉不施,臉色有些蒼白,卻更顯柔弱,她頭上並沒有什麽首飾,只是戴著兩支銀簪,耳上也只是戴了一個銀耳環。她是典型的瓜子臉,一雙大眼水汪汪的,瓊鼻櫻嘴,神情嬌怯,果真是我見猶憐。難怪會讓人看中了,不說這顏色,就這柔弱的氣質就足以引起男人的柔躪,不,保護心了!
好吧,可能有先入為主的心態,秦如薇並不喜歡林代玉,不是因為她的美色,而是她整個人的氣質,那樣嬌弱萬分的神情,讓她想起一個詞。
綠茶婊!
是的,在現代,這樣的人兒,不就是那啥麽?
“民女代玉見過郡主。”林代玉柔柔弱弱的拜下去,那聲音,果是跟黃鶯叫似的,聽得人心都酥了。
秦如薇打了個寒顫。
這管聲音,這樣的身段,男人聽了看了,肯定是想融化了吧。
“林小姐不必多禮,快起,坐下說話吧。墨書,看茶。”秦如薇客套地抬了抬手
“謝郡主。”林代玉被丫頭紅袖扶了起來,走到一邊坐下,抬頭看了秦如薇一眼,愣了一瞬。
秦如薇一身花式繁複的居家服,髻發輕綰,隻簪著一支寶簪,卻華貴非常。她雙目明媚清遠,眸光深遠,嘴角微揚。
她並非絕色,甚至因為懷孕,臉盤變得有些圓,身材也就別說了,可她整個人的氣質,卻是雍容華貴,仿佛天生就有一股上位者的威嚴,高貴不可侵犯。
目光和秦如薇的目光相觸,林代玉心裡一顫,怯怯地低下頭去。
“林小姐?”
“嗄?”
半晌,林代玉似是才聽到秦如薇叫她,抬起頭有些反應不過來。
秦如薇一笑,聲音柔和,道:“林小姐來了有幾天,下人伺候可是有什麽不周到的地方?”
“不,都挺好的。”林代玉忙道:“讓郡主掛心了。”
“那便好,那麽林小姐接下來可有什麽打算不曾?”秦如薇又問。
林代玉一愣,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