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著唐濮離去,秦如薇忍不住掐了莊楚然一把,瞪眼嗔道:“今日方知,你心眼兒比針尖還小,和個眼睛看不見的爭,你也爭得下去。”
莊楚然失笑,卻又覺無奈,追了進去,道:“除了看不見,他處處都是好的,不怪我心眼兒小,再說了,司徒芳不是在給他治嗎?”
秦如薇看向他,挑眉問:“你不相信我?”
“不。”莊楚然搖搖頭,定睛看著她道:“是你太好。我該早早兒把你定下娶回家的,如此,你就只能是我的了。”
秦如薇粉臉嗔紅,道:“胡說八道,誰像你這樣捉急。”
莊楚然苦笑:“媒人都快要把你家門檻給踏破了,我能不急?”
秦如薇啐他一聲,也不在這話題上細說,隻與他說起了建房和開作坊的事。
秋播一完,秦如薇就正式將小院裡的東西都搬回秦大牛家,找來工匠和村裡農閑的幫工,將那破落的小院推了,開始建房。
十裡屯子的房子多是木頭土磚房子,也有青磚瓦房,石頭壘的都有,青磚瓦房算是最貴也最漂亮的房子了。
到底是自住的房子,不求雕梁畫棟,卻也要寬敞明亮,舒舒服服的吧,故而,秦如薇的房子選材,也是選了青磚,外圍院子則是用石頭壘砌。
結合現代的小洋樓和古代房子的格局,又有地在,她給畫了一個三進帶一跨院的設計圖,只看那設計,就足以知道那房子落成,會是多麽壯觀了。
敲敲打打,挖地基,簇主梁,一個大房子的框架很快就出現在人們眼前,各種豔羨的,眼紅的,嫉妒的目光也落在了秦如薇和秦家人身上,想來攀親沾故求好的人,也是隻多不少。
中秋將至,秦如薇帶著兩個丫頭在準備節禮,和她交好的人並不多,但也並不是全無,這樣的日子,節禮是少不了的,首先,這唐家兄弟,慶記掌櫃還有那信工坊的掌櫃,也是少不了備著。
除此以外,秦如薇還備了一份給莊楚然家,莊大娘說不歡喜她,但該有的禮節,她說不會落下的。
顧氏冷眼瞧著,心裡卻是又泛酸了。
“小五呀,看你小姑大方的,這節禮可兒厚,問問你小姑給你姥爺姥娘姨母他們備了啥,也讓咱樂呵樂呵。你可莫忘了,你姥爺他們才是正兒八經的親戚呢。”顧氏瞧著那禮單,雖然她是看不懂寫的什麽,但聽那叫楊柳的丫頭念,心裡直冒酸水,忍不住扯了小兒一把。
小五已是會走了,巴拉著桌沿,睜著兩隻黑溜溜的眼睛,流著長長的哈喇子,呲開口,那肉色的牙肉長了幾隻小白牙,歡喜地叫:“咕,咕。”
秦如薇瞧他一眼,讓糯米取來一個小甜糕,撕了一半塞了他手上,道:“莫噎了。”
小五歡天喜地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抱著那小甜糕就往嘴裡塞。
秦如薇笑了笑,這才看向顧氏,道:“嫂子你可是秦家的主母,你娘家的節禮理當你自個兒來備才是,可沒有讓出嫁的小姑子準備的理,你說是不是?這要是不知道的,就說咱姑嫂親,那懂規矩的,可就要說我越俎代庖了不是?”
顧氏怔愣呆住,隨即訕笑,道:“這不都是一家子嗎?你如今不也是在家住著?哪有分什麽你我,誰備還不是都一樣。”
“我只是暫住,而且,我還住在鋪子裡。”秦如薇似笑非笑地道:“再說,我也不曉得嫂子的親親戚戚那個帶那個,也就不代勞了,要是弄錯了,那可就招仇恨了。”
顧氏歪了歪嘴,卻是反駁不出來。
秦如薇隻作沒看見她吃憋的表情,低了頭繼續和楊柳她們寫寫畫畫,在禮單上添添減減,顧氏聽在耳裡,越發的酸得不行。
當聽到給莊楚然家的,她更是瞪大了眼,孤疑地看著秦如薇,這什麽燕窩阿膠的,可是金貴物,怎的送去莊家?
顧氏坐不住了,正想要問出口,三娘卻是跑了進來,喜道:“娘,姥姥和大舅娘,二姨她們來了。”
顧氏騰地站起來,歡喜地問:“真的?”一邊說著,已是走了出去。
自她嫁來秦家十幾年,娘卻是來過不下十次,二妹他們就更是了,近幾年也就是小五滿月的時候來過,催生禮都只是派了家中小弟來送的。
秦如薇呆愣一下,隨即又無視起來,看著兩個丫頭道:“繼續。”
建房子時,她那小院的東西都搬在秦大牛家,從前她住的那個屋子,平時多居住在鋪子,也在這裡將就,理事也是兩邊理,近日因為建房的事,她才在這住著,故而這中秋的節禮,也就趁就空當的時候辦了。
外頭院子傳來熱鬧吵雜的響聲,其中顧氏的聲音最高,聽著頗有些得意洋洋,一會便靜了些,許是進屋裡說話了。
秦如薇將幾個禮單都疏了一遍,便吩咐楊柳帶上鐵柱去辦,真用到人手的時候,才覺得不夠用,抽調了鐵柱出去,鋪子又少個人,又要籌備作坊的事,該也是招人手的時候了,鋪子掌櫃什麽的也要找一個。
正這麽想著,一陣腳步聲傳來,簾子被掀起,又是三娘。
她怯怯地看了一眼秦如薇,又看一眼糯米,道:“小姑,我姥娘來了,我娘讓你過去坐著說話呢。還有,她問可不可以讓糯米姐姐幫著燒水煮茶弄點吃食。”
自從被敲打過一次,顧氏也不敢隨意支喚秦如薇的人,即便現在搬過來,不問過秦如薇,也是不敢隨意使喚的,現在許是見娘家來人了,又想著把譜擺起來吧?
秦如薇眉皺了一下,說實話,她是真不怎麽想見顧氏的娘家人,但也知道,這面子情不能不給,不然,那就是沒給秦大牛好看。
“你去幫著張羅一下茶點。”想明白一點,秦如薇便吩咐糯米,她自己則是曼斯條理的收拾桌面的東西。
顧氏將顧老太請到了炕上坐下,拉著她的手一溜地問話,那熱乎勁兒就甭提了。
“左右想著許久沒來,趁著這中秋送節禮的,也隨著她們來一趟,不然,也不知來日走不走的動呢!”顧老太笑著道。
“瞧娘說的,您身子康健,幾時來都成。”顧氏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意。
“咱娘是聽說你們買了地,心裡高興著,說不來瞧一眼,心裡頭就不舒坦呢!”顧家長媳婦莫氏笑著說道:“不親自聽你說上一句,都以為咱們合著哄她樂呵呢。”
“大姐,大嫂這話可是真的?真買了地了?”顧虹梅探頭問,說話的同時還瞪著顧氏頭上的那兩根銀簪子看,那得好幾錢重吧。
顧氏的腰板挺直了不少,故作淡然地道:“不過是買了八畝多地,也不值當幾個錢。”
她話說的輕巧,可眼裡的得意勁兒,卻是誰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顧虹梅眼中閃過嫉妒,酸溜溜地道:“大姐如今的口氣也大了,八畝多的地,也要個幾十兩銀子吧,大姐倒是不放在眼裡了。”
顧氏笑道:“總比不得你們家,又有個小鋪子,也有田地,我這幾畝地,哪值當一提。”
“她家有,卻也有三個兄弟,比不得你舒坦。”顧老太拉著她的手道:“從前隻覺大郎是個實誠的,你死鬼公公也是個好的,也能打獵,生計自也不愁。你嫁過來,沒有婆婆照應,雖是辛苦些,但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就不用被婆婆壓著守規矩。也就是那時有個小姑子當閨女養便是了,如今也出頭了不是?梅丫頭卻不是,上面有公婆壓著,振華上面還有個大哥,底下又有兩小的,雖是家裡比你有,卻哪比得了你如今舒坦?”
“娘。”顧氏靠了過去,鼻子發酸,道:“是爹娘疼我。”
顧老太說的很對,誰嫁人不是要伺候公婆的,可顧氏嫁給秦大牛,上面卻沒婆婆壓著,就比誰都舒坦些,苦也就苦孩子小的時候,如今孩子都大了,公爹也早去了,現在家裡日子過得有奔頭,誰比她滋潤?
過得兩年,秦一和二娘相繼娶妻嫁人,她也是能讓媳婦伺候著了,再抱個孫子,誰說不舒坦?
而顧虹梅,雖然嫁的人家是小富,但兄弟也多,她的夫婿還不是老大,更不是最受寵的小兒,將來一分,也不知分到什麽來,更莫說,現在還是一家子擠在一道過了,還得看婆婆長嫂臉色,這也虧得她婆婆和嫂子都是良善的,不然顧虹梅這麽些年能得意?
可最得意,也比不上顧氏自個兒當家作主那麽得意呀!
顧虹梅越想越酸,道:“爹娘就是偏疼了大姐。”
顧老太瞪她一眼,道:“合著就不疼你,也是你婆婆良善,才嫁了你去,振華也是個機靈的,又在外頭幫襯做著管事,還不是被你治得妥妥貼貼的?”
顧虹梅歪了歪嘴,連忙抽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是是,我這嘴就是不會說話兒,大姐莫要惱了我。”
“咱親親的姐妹,還能惱你?”這妹子向來是個愛撚酸的,顧氏自也不會和她計較,反正現在誰滋潤舒坦,都有眼看,她可不比誰差!
“大姐疼我。”顧虹梅親熱地湊了過去,摟著她肩膀道:“大姐,如今大郎二娘都在他姑鋪子裡幫忙,也掙不少銀子,你瞧著,能不能給振華挪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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