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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家娘子》第一百五十四章 抓起來
  天還沒大亮,街道上是一片冷清,準備早起做買賣的人剛洗了臉,將一盆水潑在地上,京城的大門慢悠悠地打開了,等到城外的馬車頓時迫不及待地馳進城內。

  馬車才安頓下來,就有下人四處打聽消息。

  本來準備過了年搬遷去鳳陽的余家老小也在隆冬時起程,隻留下余家長房在京中打理余下事宜。

  望著余家馬車出了京城,同在宣府屯田的商賈頓時更加焦急起來。

  京城裡充斥著一股奇怪的氣氛。

  婉寧將焦無應叫來說話,焦無應將這些日子的帳目仔仔細細地說了,然後躬身道:“這段日子京裡亂的很,小姐還是少出門。”

  婉寧點點頭,焦掌櫃這話說的再明白不過,這股賣屯田的風潮是刮起來了。

  鹽商拿不到鹽引遲早會鬧出這樣的事來,只不過是因為余家和沈家早一點到來。

  “去宣府的人走了沒有?”

  焦無應道:“已經走了。”

  “我們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明年春天要開始種地,所有一切都要籌備好。”

  焦無應道:“還有人上門來問我,”說著將手裡的文書遞上去,“宣府的屯田,我們還收不收。”

  這還真是越鬧越厲害了。

  到了年底,屯田不賣明年還種不種,怪不得屯田的人家都會著急。

  ……

  張氏每次回到家中,母親都是眉開眼笑的模樣。如今母親卻坐在貴妃榻上半天沒有說話。

  “母親,”張氏忍不住先開口,“姐姐那邊怎麽樣?總不會有什麽事吧?”

  京裡鬧騰的厲害。可朝廷裡不是還沒有文書下來。

  張夫人看向女兒,不由地歎了口氣,“聽你父親說,刑部的證據是宜聞遞上去的?你怎麽也不攔著些,哪怕是晚個一兩日,你父親也有些準備。”

  說到這個,張氏臉上頓時難看起來。

  就在她的眼皮底下。老爺將姚婉寧買地的憑據遞給了刑部的官員,這幾天只要她提起婉寧的事,老爺就是一副。你不用管的模樣。

  她是連話都說不進去。

  “母親。”張氏抬起頭來。

  張夫人道:“畢竟是你們家裡的事,你父親平日裡也不好插手,你總要牢牢地把握住才是,你那繼女屋子裡的事。你怎麽半點都沒有察覺?”

  看著母親失望的神情。張氏心裡如同被挖空了一塊。

  母親沒有像往常一樣信任她。

  “母親……”

  張氏還沒說話,張瑜貞的聲音傳來,丫鬟來不及上前打簾,張瑜貞一陣風地進了屋,“母親,”張瑜貞眼睛通紅,嘴唇蒼白仿佛受了很大的驚嚇。

  張夫人嚇了一跳,忙伸出手來。“慢點說,慢點說。這是怎麽了。”

  張瑜貞哭哭啼啼,“聽我公公說,我們家老爺被彈劾,說是賄賂鹽運使司,拿了明年的鹽引。”

  張氏聽得一驚,呆呆地看著姐姐。

  張夫人道:“那,姑爺到底有沒有賄賂,彈劾又有沒有憑據,你說一說好讓家裡人去知會你父親。”

  張瑜貞愣在那裡,嘴唇一開一合。

  “到底有沒有啊?”

  母親催促了一句,張瑜貞才點頭,“告發的是金家,是趙家的表親,他們手裡有老爺寫給兩淮鹽運使司的信函……”

  有了憑據,這可怎麽辦?除非在這些東西沒有呈上去之前攔下來。

  “是誰查的?東西在哪裡?”

  張瑜貞臉上一片茫然。

  張家下人還沒有將張戚程請回家,趙家就來了人。

  趙家管事進門來不及行禮,就躬身稟告,“親家夫人,太太,老爺身邊的小廝回家報的消息,老爺被刑部的人請走了。”

  張瑜貞心臟猛跳兩下,眼前頓時一陣眩暈。

  ……

  陳文實穿戴好了站在院子裡等著女婿一起去刑部。

  李成茂是個不善言辭的人,陳文實唯恐女婿這次說錯話,等到李成茂站在跟前,陳文實沉著臉問過去,“教你的話都記住了?”

  李成茂頜首,“記住了,只是……嶽父……這樣問行不行?”

  李成茂上了奏折,除了申辯自己的冤屈,還將朝中重臣、勳貴和鹽運使司相互勾結,倒賣鹽引的事具奏,邊疆軍屯不足,民屯再日衰,將來真的興起戰事,幾十萬大軍要吃什麽?沒有軍糧怎麽和瓦剌對戰,奏請朝廷整飭吏治,恢復運糧邊防以換鹽引的制度。

  奏折遞進了內閣一直沒有消息,直到今天,刑部提審江仲,允許李成茂和江仲當面對質。

  當面對質。

  等於是朝廷給了李成茂翻案的機會。

  江仲到底會不會說真話,誰也不知道,刑部提牢廳主事田允興教了李成茂一個法子,讓李成茂見到江仲,不要說案情而是換種法子問話。

  陳文實道:“你還有什麽更好的辦法不成?”

  李成茂搖搖頭。

  “那就照做。”

  只要做好了,就能洗脫冤屈,就看江仲到底能不能說實話。

  ……

  江仲聽著外面的聲音。

  獄卒拎著桶給犯人分飯,一杓子東西送進來,倒在破碗裡,趕過去狼吞虎咽的是被關已久的犯人,不理不睬的是剛關進來的新犯。

  “二哥,吃點吧!”

  帶著一些餿臭味道的碗到了鼻端,聞得久了竟然還覺得有淡淡的香甜。

  “我們進來多久了?”大牢裡不見天日,已經不知到底過了多上時間。

  “有很久了,一個月了吧!”

  “那沒有,二十天?”

  “誰知道……”

  “為什麽沒有人提審我們。”

  這就是江仲想要知道的。為什麽沒有人提審他,去沈家的時候他已經想好了,他不怕被抓。無論是被誰抓,他只要咬定李成茂,他死不怕要拖著李成茂一起死。

  進了順天府大牢,他們大吵大鬧,自稱自己有軍功在身,將李成茂和陳老將軍拉出來,擺著一副兵痞的模樣。雖然沈敬元沒死,他也能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可是,自從五城兵馬司將他送來刑部大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問過他,仿佛所有人都將他們忘記了,丟在這個陰暗的角落裡,任他們自生自滅。

  不定罪。不提審。他怎麽陷害李成茂。

  “二哥,我們是不是栽了。”

  身邊兄弟的聲音又傳來。

  “那陳老將軍是常勝將軍,朝廷裡總有些根基,用些銀子就能替李成茂脫罪。”

  這也正是江仲害怕的。

  他怕他這樣鬧起來也扳不倒李成茂,江仲攥起了拳頭。

  “你們膽敢將我關在這裡,我是朝廷正五品武將官,正經的勳貴子弟……”

  熟悉的聲音傳來,江仲豁然站起身。

  “趙大人。我們也是沒有法子,請大人稍安勿躁。等到弄清楚了就將大人放回去。”聲音雖然客氣,卻仍舊拉開了牢門,然後傳來推推搡搡的聲音。

  是趙璠,趙璠被關了進來。

  趙璠被關,難不成是事情敗露了?

  江仲頓時感覺到徹骨的涼意遍布全身。

  江仲怔愣著,牢門外傳來腳步聲響。

  緊接著獄卒上前打開了牢門,有一個人彎腰走進來。

  江仲想過很多次再見到李成茂時的情形,卻沒想過這一天到來了,他已經換了心境,從前他是斷定他會贏,贏了之後拿著趙璠給的銀子,再也不用回到邊疆去。

  趙璠也進了刑部大牢……

  這一刻,他知道他輸了。

  再說什麽都沒有用。

  “江仲,”李成茂道,“我對你們兄弟如何?你哥哥犯了軍法,我還拿出自己的銀子送與你哥哥的家眷。我可有虧待你們兄弟?”

  若是之前,江仲定然會裝作詫異的模樣,反駁李成茂,在所有人面前說,他是聽李大人的命令行事,他會跪在地上求李成茂救命。

  而今……他做戲來又給誰看,李成茂既然能來到這裡,朝廷定然是信了李成茂。

  被關了這麽久,早就磨光了他的耐心,聽到趙璠被關的聲音,他心裡最後一線希望也破滅了。

  事到如今,不如將他心底的話說個明白,“我哥哥追隨你那麽多年,被你一句話違犯軍紀,就地正法。我向你身邊的人打聽清楚,我哥哥不過是在軍中賭了兩把,你根本就是因為我哥哥曾冒犯你的官威……”

  原來是因為這個。

  李成茂看著江仲,“你們兄弟都是糊塗人,你哥哥倒賣軍糧被我抓個正著,看在他跟我多年立有軍功,我雖然處置了他卻在軍中為他遮掩,我幾次三番跟你說明,你卻仍舊不信,想出這樣的法子陷害我,你看看你身邊的兄弟,就要因此喪命,若是你再殺了沈家人,為了你哥哥一條性命,你要害多少人?說是為了報仇,你可因此拿別人的銀錢?”

  江仲睜大了眼睛。

  “說什麽替兄長報仇,不過貪那些銀錢,邊疆畢竟是苦寒之地,”李成茂冷笑一聲,“既然如此,你們兄弟一早就不該來投衛所,說什麽大丈夫當精忠報國,血染疆場,說的簡單,到頭來不過是空話。”

  “未殺敵、擒敵一人,就死在這裡,也是你自己選的歸路。”

  江仲忽然回想起和哥哥一起去衛所見到李成茂時的情形,他從來沒想過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當時他們兄弟是真的想要馳騁疆場為國效命。

  江仲眼看著李成茂要離開,從此之後他又要陷入無盡的黑暗裡,不知道何時再有人聽他說話。

  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江仲道:“大人,趙參議趙璠不止是要害大人,還想要對付陳老將軍,是我一時貪心被人利用……”這個時候,他應該說句實話。

  李成茂一怔,耳邊頓時傳來趙璠刺耳的聲音,“江仲,你敢誣陷本官。”

  “趙大人給我們的銀子,我就放在老槐樹胡同的那處宅子裡。趙大人還說事成之後再給我們一千兩,就算我們被五城兵馬司抓住,趙家是勳貴,五城兵馬司向來是勳貴兼任,趙家會想法子將我們兄弟弄出去,只要我們一口咬定是受李大人指使。”

  “放屁。”

  趙璠大喊大叫。

  “我們只要下手殺了沈家人,禦史言官就會遞上去彈劾李大人的奏折,”江仲吞咽一口,“我說的句句屬實。”

  一陣吵嚷聲過後,崔奕廷站起身,陰暗的大牢裡也亮起了燈。

  江仲幾個人眯起了眼睛,這才看到不遠處的牢房裡面站著的都是穿著官服的官員。

  皇上命所有刑部的官員陪同審理此案,李成茂和江仲的話已經再清楚不過,加上暴跳如雷的趙璠。

  這個案子也該落定了。

  崔奕廷看向書辦,“寫清楚,這可是要呈給皇上禦覽的。”

  書辦忙頜首稱是。

  李成茂終於舒了口氣。

  田允興出的主意真好,他這樣問江仲果然問出了江仲的心裡話。

  鄭敏也跟著看向幾位一起審案的大人,“各位大人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

  既然江仲咬出了趙璠,接下來就該審趙璠。

  鄭敏道:“我提議將李大人的案子和鹽引案一同審理。”

  聽到這幾個字,趙璠腳下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

  姚宜聞下了衙,匆匆忙忙地回去姚家。

  聽說趙璠的事,再想到張氏姐姐送來的那些禮物,姚宜聞心中就如同燒了一把火。

  轎子就要拐進胡同,耳邊傳來一陣馬蹄聲響,緊接傳來一陣笑聲,隱隱約約有人道:“楊先生是這樣說的?”

  姚宜聞忽然覺得這聲音說不出的熟悉,忙掀開了簾子。

  馬車向前走兩步拐進了胡同。

  那是沈家的新宅院。

  姚宜聞怔愣片刻,難不成方才那個說話的人是沈氏?不是說沈氏回到沈家之後去了家庵,怎麽會在京城?

  姚宜聞滿腹心事地回到家中,張氏已經等在院外,看到姚宜聞立即迎上來。

  兩個人到了內室了,張氏迫不及待地問,“老爺有沒有聽說我姐夫的事?”

  姚宜聞頜首,“你姐夫犯了事,進了刑部大牢。”

  那傳言都是真的了?朝廷就這樣定了罪名?

  張氏幾乎忘記了給姚宜聞系扣子,“老爺和妾身一起回公爵府吧,聽聽父親怎麽說,要怎麽才能救姐夫。”

  姚宜聞看向張氏,“你姐夫倒賣鹽引,兩淮鹽運使司從上到下都要押解進京,誰還能救他?”說著皺起眉頭,“你有沒有和你姐姐一起賣鹽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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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更了一千字。起點半點不能登錄,還以為今晚廢了。

  起點怎了,被玩壞了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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