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琦的聲音那樣尖利,仿佛能將人的耳朵刺破。
忠義侯夫人隻覺得兒子整個身子都在震顫著,隨時都要爆開似的,讓她不由地松開了手,趙琦趁機跑了出去。
所有人怔愣在那裡。
誰也沒預料到忠義侯世子會變成這個模樣。
“世子爺。”有個人氣喘籲籲地趕過來。
聽到了這個聲音,趙琦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躲過身邊所有人,徑直鑽到那人身後。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個圓臉的婦人身上。
那婦人生的很尋常,眉眼更沒有什麽出眾的地方,只是看起來十分的親和,穿著淺色的褙子,頭上隻插了一根圓簪,打扮的很簡單。
忠義侯夫人看向那婦人,“世子爺這是怎麽了?”
“夫人別急,”那婦人聲音輕柔,“就像奴婢方才跟夫人說的,世子爺受了些驚嚇,要慢慢調養,不是進府裡這樣,在路上也是這樣,開始還不肯吃飯喝水,現在也好起來了,我家小姐說,到了京裡可能會這般,到時候萬萬不能驚慌。”
世子爺緊緊地攥著那婦人的衣服,指節都攥的發白。
張氏目光落在那婦人身上,這個人是不是忠義侯夫人說的姚家的下人。
“夫人,”張氏道,“您說的姚家下人在哪裡?”
忠義侯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指著那婦人,“這就是喬貴家的。”
喬貴家的向張氏行了禮。並沒有別的話,忠義侯夫人又解釋,“喬貴家的。這就是你們姚三太太。”
女眷們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婦人就是姚家的下人,怪不得忠義侯府對姚家人禮遇有加,世子爺顯然將喬貴家的當做了依靠。
“喬貴家的,”既然是姚家的下人,張氏就更自然起來,“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誰交代下來的?”
喬貴家的說的支支吾吾,張氏並沒有聽明白。
如果是老太爺一手安排的,喬貴家的說的小姐又是誰?
“三太太。”喬貴家的又蹲了蹲身,“奴婢說的是七小姐啊。”
七小姐?
哪個七小姐?
張氏不由地一怔,姚家的七小姐,那是婉寧。婉寧怎麽可能和這件事有關。不是婉寧那又會是誰?
喬貴家的見張氏沒有反應,想了想用自己的方式將話說的更清楚一些,“三太太,奴婢沒見過您,不知道您是不是三房的三太太。”
沒想到姚家主仆相見是這樣的情形。
院子裡異常的安靜。
喬貴家的這樣注視著張氏,就連旁邊的女眷也替張氏生出幾分尷尬來。
姚三太太剛才還笑著和忠義侯夫人安排這下人的事,卻沒想到這下人不但不認識姚三太太,還當著所有人的面問要姚三太太:您是不是三房的三太太。
這話是怎麽說的?
連姚三太太的身份都不相信了?
不論張氏怎麽回答都已經是丟了臉面。
張氏點點頭。
喬貴家的道:“三太太。奴婢說的七小姐,還不就是三老爺身下的七小姐嗎?”
張氏心裡頓時一震。真的是婉寧。
“是你在泰興的時候,七小姐交代的?”當著這麽多人的面她不能驚慌失措,瞬間張氏的情緒平複下來。
喬貴家的頜首,“是七小姐讓我一路照應世子爺回京。”
原來這一切不是姚家長輩安排的而是姚七小姐。
姚三老爺身下的姚七小姐。
張瑜貞怔愣在那裡,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麽可能?這麽好的事怎麽會落在姚七小姐身上,姚家的下人怎麽會是姚七小姐安排的。
救了世子爺的人不是姚老太爺嗎?
妹妹來到忠義侯府都是因為和姚老太爺沾了光,這裡面為什麽會有姚婉寧的事,定然是弄錯了。
“如果沒有七小姐,奴婢也不知道該怎麽照應世子爺。”
“不是姚老太爺?”張瑜貞仍舊不死心地追問。
“您說三房老太爺?”喬貴家的搖搖頭,“三房老太爺不知道這件事。”
一口一個三房,好像她不是姚家三房的下人,這個喬貴家的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你在七小姐身邊侍奉?”張瑜貞眉頭緊鎖。
“不是,”喬貴家的聲音十分清晰,“奴婢是二房老太太身邊的人。”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又跟二房扯上了關系。張氏想起二房老太太,是個極精明的人,他嫁到姚家之後,有一次去族裡請安,二房老太太也熱絡地和她說了幾句話,卻沒有留她在家中吃飯。
有些人做事,表面上看起來都一樣,到最後卻分得清清楚楚。可是張氏明明記得二房老太太病重,人已經快不行了,怎麽還能主事?
想到這裡,張氏突然明白過來為什麽永安侯太夫人會問她老爺身下有幾位小姐。
永安侯從泰興縣回來,這件事他最清楚。
所以當她說起老太爺的時候,太夫人是那樣一副奇怪的表情。
張氏臉上頓時覺得火辣辣的,就像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偷了東西,已經被人發現,她卻尚不自知。
最重要的是,她是從婉寧手裡偷東西。
“太夫人,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忠義侯夫人向永安侯太夫人求救。
永安侯太夫人這才歎口氣,“我也是一知半解,我們家侯爺還沒將話說完就被召進宮去了,我急著過來看世子爺……”說到這裡頓了頓,“不過我倒是聽說,多虧了姚七小姐安排,世子爺才能順利找到回來。”
永安侯太夫人眼睛明亮,“姚七小姐好像才十二歲,真是難得的聰慧。”
當著所有人的面誇讚一個休婦之女。
張瑜貞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轉頭去看張氏。
張氏從來沒想過會在這麽多女眷面前誇讚婉寧,才來到姚家時,老爺對沈氏心存愧疚,總是時常去探望婉寧,四年前她好不容易才將婉寧送去族裡,從那以後老爺每次提起婉寧都要皺起眉頭。
對她來說,沈氏和婉寧已經快要從她的身邊消失了,卻沒想到今時今日婉寧卻被人提起來,不止是被提起來,而且被人交口稱讚。
“姚七小姐好像才十二歲,真是難得的聰慧。”永安侯太夫人就這樣笑著看她,正在等著她說出認同的話。
若是往常她一定會很容易就說出得體的話。
可是如今,她卻不知道該怎麽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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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節,所以全家人一起出去了,回來的時間比想象的要晚很多,本來想請假不更新了,寫了兩千字就先更著,過了節之後將欠下的補上來。
明天接著打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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