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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宮妖冶,美人圖》8、白山,黑水,丹心③
  “啊?”

  蘭芽也驚了,連忙追問:“這是怎麽話兒說的?”

  司夜染也只能搖頭微笑:“……據藏花說,你剛走的時候,固倫因是個女孩兒家,於是夜晚便會想娘,很是哭鬧了些日子。”

  司夜染說到這裡頓了頓,蘭芽果然便雙手捂住臉,哭得控制不住了自己。

  可不是,自從狼月和固倫出世,她便不管自己有多累,每個晚上都堅持將兩個孩兒帶在身邊一起睡。狼月是個男孩子,夜晚怕熱,她便將狼月放到背後;而將固倫放在身前墮。

  那時候每個晚上,小小的固倫仿佛沒有安全感,還總會咕噥咕噥地自己爬進她懷裡,讓她摟著睡。

  所以她這一走,狼月自然還好些;再加上總歸還有愛蘭珠這個娘,那小子興許還未必知道娘不見了;固倫身邊卻只有一個藏花,小小的她心下便一定是知道少了娘植。

  司夜染終是忍不住伸手,將她擁進了懷裡,緊緊抱住。

  實則這一刻,她哪裡像是有了個兩個孩子的娘親啊,她在他懷裡還是這麽軟軟的、小小的,一顰一笑都讓他心疼,分明——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啊。

  可是卻要她小小的肩膀,來獨力承擔起這樣重的擔子。這原本,該是他自己一個人來扛的,可是現在……

  他抱緊了她,將下頜抵在她發頂,含著淚卻努力微笑著給她講.

  “藏花也傻了,這麽多年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怎麽哄都不成,反倒越哄哭聲越大。藏花也是病急了亂投醫,便抱著她整個東海號四處去走,摸著什麽都嘗試著遞給她玩兒,看能不能叫她別哭了。”

  “說也奇怪,當把她帶進帳房,將算盤晃晃給她看,她卻忽然不哭了,還一把就搶過了藏花手裡的算盤抱在懷裡。”

  蘭芽聽得出神,不由得停了哭泣,反倒生起了擔心:“可是那大算盤很沉的,她抱得住麽?”

  司夜染也只能笑著歎氣:“所以說離奇啊,你女兒非但抱得動,而且死不撒手了。”

  蘭芽又是難過,又是忍不住微笑:“如此看來,這小丫頭還真是愛財了。”

  “還不光搶算盤,另有更絕的。”司夜染也忍不住泄露了一臉的柔情,唇角高高揚起。

  “什麽更絕的?”

  司夜染輕歎一聲:“帳房裡恰好有結帳用的兩個金元寶鎖在櫃台裡,藏花也是隨手抓物件兒逗她玩兒,便將那兩個金元寶給拿出來了——結果你女兒,一見那兩塊金子,登時就忘了哭了,一手一個抱住,樂得小臉兒上就開了花兒!”

  蘭芽更傻了:“那金元寶多沉啊,她哪兒抱得動!”

  司夜染也只能含笑搖頭:“自然抱不動,就苦了藏花。叫人打了絡子,將兩個金元寶掛脖子上,就為了固倫能一眼瞧見。固倫也給臉面,一看見藏花脖子上掛了金子,比見了奶娘還要開心,整天笑哈哈。”

  蘭芽都忍不住一捂臉……

  丫頭,你可給你娘丟了人了。

  司夜染忍不住輕笑出聲:“說到這兒便要捂住臉了?下面還有叫咱們兩個更沒臉見人的呢……”

  “還有?!”

  蘭芽真被驚著了。

  若說是狼月出什麽么蛾子,她可以接受。畢竟那是個男孩子;哪兒能想到反倒是固倫更能花樣兒百出呀?

  司夜染了然地笑,最初他剛收到藏花的密信的時候,也驚得半天都沒回過神來,然後坐在書案前傻笑。等到終於笑夠了,一瞄窗外竟然都是天亮了——他竟然為了自己的丫頭傻笑了整個晚上。

  “……這般一來二去的,藏花便也在最初的手忙腳亂之後,漸漸一點點摸出了固倫的性子來,發現這小丫頭愛財了,便帶她去銀庫。”

  “漢城的東海總號裡,可存著整個東海號從李朝收來的所有銀兩,銀庫裡存著不少的金銀。藏花也是寵著她,便叫人將那些金銀箱子蓋兒都敞開,讓她瞧。結果你女兒自己爬進一箱金子裡頭,坐在金元寶上便不肯下來了。後來更是乾脆在金子上睡著了……”

  “藏花從此若是遇見固倫不肯睡覺的話,就帶她去銀庫,將小被子鋪在金元寶上……她一準兒就能安然入夢了。”

  蘭芽笑得喘不上氣來,一個勁兒地搖頭:“糟了,糟了,這個丫頭咱們養不起。難道將來為了叫她能好好睡覺,咱們也得存幾箱的金子麽?”

  司夜染倒是傲然揚眉:“咱們倒是好說,我現在隻為將來能娶得起她的那個後生擔心……”

  蘭芽這個歎氣:“誰娶得起她啊。若是平民百姓,幾個人家見過成箱的金子!”

  兩人說得認認真真,然後四目一對,便各自都笑了。

  瞧,說得跟真事兒似的,仿佛明天女兒就到了該出閣的年紀似的。竟然都忘了女兒還沒滿周歲呢,什麽娶不娶得起,都是遙遠的事情。

  可是這就是當爹娘的心吧,誰都不能免俗,總是忍不住想著想著便想到十數年以後去了。

  蘭芽便垂下首去,用力點頭:“知道孩兒們都好,那我就放心了。“

  .

  當爹娘的,關於孩子的話便總是說不夠,說著說著,酒菜早就冷了,夜色也已深了。

  蘭芽抬頭望著司夜染,眼圈兒又是紅了。

  她不能留下來陪伴他,甚至不能將他帶回他從前的觀魚台去。即便這就是自己家一樣的靈濟宮裡,卻還是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他無旨私自回京了。

  她只能忍住難過,起身按住他的肩頭:“我回頭叫雙寶給你安排一間房。只能跟他們相同的等級,不能僭越了,你好歹睡個好覺。”

  他卻淡然一笑,搖了搖頭:“無妨,我今晚就睡在這裡即可。”

  “別胡說!”她心裡便又擰著那麽一疼。

  這裡地上只有一張破席子,還伴著一車枯骨,她怎麽能讓他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上這樣睡了?!

  他仰頭凝住她微笑:“這裡已經很好:離你這麽近。”

  .

  一股巨大的疼痛又這樣猝不及防湧起來,扯疼了她的心。

  她卻不敢造次,小心地吸著氣:“聽我的,我這就叫寶兒去安排。窗子裡外你也安排些鬼火,別讓人有機會摸進去。”

  他盯著她,只能又苦笑了:“又擔心。我的院子,誰能叫我什麽都聽不見地就摸進去?”

  蘭芽蹲下,正視他的眼睛:“我知道誰也逃不過你的眼睛和耳朵,可是反倒你不能用自己的本事。因為你現在不是司夜染,你只是個遼東來專趕運屍車的車夫,你不可以有那麽靈敏的眼睛和耳朵,明白麽?”

  司夜染長眉一挑,便正色下來,鄭重點頭:“你說得對。我一時高興,竟然也松了防備。”

  蘭芽這才又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轉身朝外走去。

  忍住,不能一步一回頭;甚至直到走出了院門,重新鎖上了,還是不能去看他。

  .

  初禮他們為雙寶開的酒席也終於散了,雙寶醉得舌頭根子都硬了。

  初禮也是難得地酒意熏然,拍著雙寶的肩頭問:“公子回來也不說,我便也沒敢問——咱們的小公子可平安出世了?”

  醉意深濃的雙寶聞言一愣,隨即竟然掉下眼淚來:“禮公公,你覺著咱們的小公子有機會安然降世麽?那些混蛋的女真人,還有那王八羔子的陳鉞和馬文升……公子為了他們,為了他們好幾次都險些滑了胎,是我拚了命地給護著。”

  “可是後來還是出了事,建州在虎子將軍的婚禮上就把咱們公子給擄走了。徹夜騎馬,咱們公子還沒到建州大營,就,就已經……”

  初禮一個激靈,酒意都散了:“你說什麽?你難道是說,小公子……?!”

  雙寶登時哭得癱倒在地,“胎死腹中。禮公公啊,你知不知道什麽叫胎死腹中?公子還是照樣兒遭一回臨盆的疼,可是生下來的卻是個死胎啊。”

  初禮也怔怔地,好半天喘不過氣來。

  半晌才也是淚下:“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說嘛,公子這次回來怎麽跟換了個人似的?還有,若小公子順利降生,公子怎麽能不帶回來?以公子的性子,如何舍得母子分離……”

  兩人一邊說一邊哭,又喝了不少的酒。就連初禮都醉沉了。

  雙寶將初禮扶到榻上去,醉意闌珊地呼喚:“禮公公?禮公公……你起來脫了鞋,脫鞋再睡啊。”

  可是初禮也是真的醉沉了,竟然一動不動。

  雙寶這才無聲地松了口氣,寧靜立起,面上雖然一片酡紅,可是雙眼卻是清澈冷靜。

  不過那冷靜也只有一瞬,他接下來繼續醉態隆重地,連滾帶爬地出了去。

  他的酒量是在草原跟草原的孩子用馬奶酒練出來的,後來去了遼東,又跟著虎子他們用遼東最烈的淨酒(高度蒸餾酒,澄清;中原還多喝糧食酒,稱為濁酒,度數低)練出來的。北方天冷,冬天都要靠那烈酒禦寒,所以那酒量是悄然而實惠地漲了起來。

  所以今晚這些酒對他來說,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讓小公子和小小姐平安降生的事情隱瞞成一個秘密,這也是大人和公子共同的吩咐,回京來之後,只允許將實情告訴給風將軍和雪姑娘兩個人。除了他們兩個之外,任何人都不許告訴。

  雙寶明白,這是公子開始擔心靈濟宮身邊的人了。

  如果身邊沒有人,那皇上對於大人和公子曾經在靈濟宮裡的一舉一動怎麽會全都了若指掌?為了大人的安危,為了小公子和小小姐的平安,便不管那個人是誰,都必須要除掉。

  .

  翌日,蘭芽早早睜開眼,便睡不著了。一顆心都飛到司夜染那裡去,卻不能去。

  堂堂西廠廠公,不管找什麽理由都沒道理跟個車夫糾.纏不休。

  門上輕響,卻是雙寶進來。

  雙寶越見成熟,低低與蘭芽稟報:“公子放心,食盒都

  空了,昨晚也睡得安穩。”

  蘭芽這才長舒一口氣。

  雙寶這便大了聲音說:“稟公子,隨同奴婢一同從遼東回來的車夫也沒見過什麽世面,這回還是頭一次來京師。奴婢琢磨著,這一路也多虧有車夫大哥照應;且過幾日之後還要他受累,再將袁家的遺骨還得運回遼東去安葬。所以奴婢想,這幾日就安排個人陪著車夫大哥在京師好好逛逛,讓他歇歇,也別白來一趟。”

  蘭芽聽得挑眉,便也淡然應道:“嗯,你便看著辦吧。一個車夫的事,你也好意思報到本公子眼前來。那是個什麽角色,配本公子一聽麽?”

  雙寶便笑嘻嘻說:“那奴婢就叫奴婢的哥哥招待車夫大哥吧。公子看可妥帖?”

  蘭芽便也點頭:“好,就這麽辦吧。你將車夫送出去給你哥哥,順道將葉黑請過來。本公子沒工夫管什麽車夫,本公子得辦正經事了。”

  .

  雙寶辦事爽利,將司夜染扮成的車夫已然送到了兄長唐光德家。

  唐光德縱然是見過司夜染的,可是統共沒見過幾回,再者忌憚司夜染,所以唐光德也幾乎沒正眼看過司夜染的言行舉止。

  唐光德一見兄弟回來,自是高興,又聽得兄弟介紹這是一路上照應過兄弟的朋友,一家都是極為熱情。

  唐光德三歲大的幼子歪頭瞧著司夜染笑。

  他也繼承了唐光德愛畫的性子,才三歲大就有模有樣地扳著凳子在畫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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