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於此時,外頭傳來動靜。
蘭芽擔心是巴圖蒙克的部將尋來,便死死逼住巴圖蒙克,不準他說話,以免外頭人聽見而尋來。
她對付他一個人,已是勉力為之,還要借助蠱術的謊言。倘若再多一個人,她便凶多吉少。
也想過是大人尋來……她知道無論遇到什麽,他都不會棄她於不顧。可是她此時這副模樣……就更不想叫他看見。
手攥住發簪抵著他咽喉,用力太大,僵持的時間又太長,她已漸漸支撐不住。
這時滿都海走了進來,揚聲問來。他們兩個便都聽出是滿都海來了戒。
他發現了她的支撐不住,於是膽子更大,揚聲回應了滿都海。
於是情勢陡轉,眼前情勢變成了他們夫妻一前一後將她夾在中間兒。
此時巴圖蒙克和蘭芽都不敢亂動,滿都海卻是可以自由活動的。蘭芽沒有別的辦法,只有用巴圖蒙克性命相脅。
只是滿都海終究是滿都海,她不是蘭芽這樣十幾歲的小丫頭,更不是普通的女人,眼前的情勢雖然看似緊張,可是她卻能看得明白:巴圖蒙克雖然受製,身上卻無大礙,更多的事嶽蘭芽那丫頭在虛張聲勢。
她便佯作驚慌,悄悄移動腳步,繞著溫泉打轉。
眼前的情勢依舊不容放松,她必須要趁著司夜染還沒尋來的當兒,先救下蒙克,然後夫妻攜手製伏嶽蘭芽,到時候便能用來要挾司夜染。
若能逼得司夜染在他們面前自殺……那便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至於什麽跑了的嶽蘭亭,或者是王瑾等建文余部,沒了就沒了,又無損王庭根基。可是司夜染,卻是非死不可!
誰叫這個世上,同一時代竟然天降兩個天才少年?從小到大,司夜染永遠都是蒙克最大的掣肘。司夜染若活下來,無論是作為建文皇太孫,還是作為明國的擅政太監,他的存在將永遠是大汗最大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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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都海腳下移動,蘭芽不是沒有察覺,只是她背對著滿都海,又要將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身前的巴圖蒙克身上,於是要左右回頭過去看滿都海,便有些遲滯。
一個不備之間,滿都海手持剔骨尖刀便猛地從後面朝蘭芽撲了上來!
手中利刃毫不猶豫朝蘭芽脊背刺下!
蘭芽聽得風聲不對,急往側倒。腳下石頭濕滑,她一個定身不住,整個跌坐在了水裡,手裡的發簪被巴圖蒙克趁勢捉住手腕在石頭上一磕,便被撞飛,滑出去老遠。
巴圖蒙克隨即起身撲過來,一伸手便反扼住了蘭芽的咽喉!
他雖說心下還有小小不忍,可是他也更清楚,司夜染說不定此時就在洞外,甚至——已經無聲進了洞口,時間已經容不得他再遲疑!
局勢已定,滿都海滿意地笑了一聲,緩緩走向那根摔飛了的發簪去。
彎腰撿起,正想奚落蘭芽一聲,卻剛剛一抬起身,身後的石壁背後便鬼一樣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她咽喉扣住。
不用回頭,滿都海也知道是誰!她驚悚地一聲低呼:“司、夜、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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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洞中情勢,兩男兩女,兩女同樣咽喉被男子製住。
巴圖蒙克聞聲驚慌看過來。
其實兩者之間的位置還是稍有優劣之分。
司夜染扼住滿都海,是正面朝向巴圖蒙克;而蘭芽則是面朝司夜染,而巴圖蒙克則是背向司夜染。
這麽一點位置的區別,對於高手來說,卻也可能是生死之間的關鍵。
巴圖蒙克便是一聲獰笑:“你敢傷滿都海,我便也會要了她的命!”
司夜染從暗影裡走出來,輕輕一歎。
“實則若是你我同樣都動手,我還是賺了。蘭公子不過是一條性命,而滿都海卻至少是一屍兩命。”
此時緊迫,司夜染卻還是能淡淡一笑:“若以你家族遺傳來看,我猜她此時懷的還是雙身子,所以是一屍三命。”
蘭芽聞言瀲灩而笑:“以我一命換他們三命,倒也值了!”
巴圖蒙克果然心中一亂!
他扭頭迷茫地望向滿都海:“你又有了孩子了?幾時的事,你為何未曾告訴我?”
滿都海終究也是女人,聞此言略覺心酸,不過卻還是強忍而笑:“自從她來了,大汗再也未曾與我共居一帳……我便想,暫時還是不告訴大汗吧,也省得大汗分心。等婚禮過後,顯了懷,大汗到時候自然知道了。”
滿都海沒有將自己的一腔心酸都想細說,可是巴圖蒙克如何聽不明白?
他垂眸看向蘭芽,又回頭看一眼忍辱負重的滿都海……便是一聲痛呼!
他竟然為了這麽個時時刻刻算計他,想要將他置於死地的女人,完全忽視了自己的孩子,完全忽視了滿都海!
他都,做了些什麽啊!
滿都海看出巴圖蒙克迷亂,便急忙出言:“大汗冷靜
!別忘了我從來不是小心眼的女人,我對大汗沒有半點怨懟,大汗便也不必心慌意亂!眼前情形要緊,大汗不必管我,趕緊挾嶽蘭芽離去。有她在手,司夜染不敢對大汗怎麽樣!”
巴圖蒙克便也極快冷靜下來,忽地一把將蘭芽提到身前,他自己順勢轉到了蘭芽背後。
蘭芽身上的衣裳本就是倉促之下臨時披掛上的,沒時間系緊,這麽一被拎起來,便全都順著身子漬滑了下去。
蘭芽低低一聲吸氣,身子已然赤在司夜染和滿都海的面前!
巴圖蒙克要怎麽樣,她已想到,便更不敢面對,只能絕望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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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圖蒙克獰笑道:“虎度,明白我與她為何這般泡在溫泉裡麽?不妨告訴你說,你的心上人,方才已經成了我的。嗯,真是又白又軟,又甜又香。那身子滑的喲,嘖嘖,讓我流連忘返。”
司夜染果然受不了,掐在滿都海頸子上的手便不由得加了勁。
滿都海察知到,以目示意。巴圖蒙克便更變本加厲,直接伸手過來,當著司夜染的面,將手按在了蘭芽身上……從上到下,盡情遊走!
司夜染一聲低呼:“拿開你的手!”
蘭芽自己死死閉住眼睛,也警告道:“巴圖蒙克,別忘了你的桃花蠱!”
巴圖蒙克冷冷一笑:“此時,我便什麽都顧不上了!虎度,想讓我停手也行,你現在就放開滿都海,讓她走!否則我就當著你的面,再玩兒一遍你的心上人!”
巴圖蒙克說著當真將手抵在了蘭芽兩.腿之間……
蘭芽反倒冷冷一笑:“巴圖蒙克,你若敢伸手,我立時便咬舌自盡!桃花蠱你不信是麽,好,那你就試試我死後,沒人能替你解開那蠱,那蟲兒會是何等的模樣!”
司夜染隨即跟道:“巴圖蒙克,永遠不要忘了我是何樣的人。我從小到大殺過多少人,又在西廠新創了多少種酷刑,你不會不知道。你若這麽折磨她,我難道不會以牙還牙麽?”
司夜染說著宛若鬼魅般一笑,伸手便按住了滿都海的腹:“這裡頭的兩個孩子,我是該先挖出哪一個來呢?”
“你!你是個厲鬼!”滿都海終於怕了,忍不住揚聲冷呼。
巴圖蒙克也是一驚,放在蘭芽身上的指尖瞬間冰涼。
蘭芽便也向司夜染點了個頭:此招已然奏效。
司夜染便又輕輕歎了口氣:“阿哈,可是說這些,我自己都覺著沒意思。我們是男人,怎麽說來說去的法子都是怎麽去傷害女人和孩子?你我心裡都明白,她們兩個都是好女人,都是這世上沒有人能夠替代的女人……我們為什麽不同時放了她們走,咱們兄弟兩個單打獨鬥一番呢?”
兩人依舊還是少年,心中更昂揚著英雄情結,於是司夜染的話當真觸動了巴圖蒙克。
他眯了眯眼,又看向滿都海。
滿都海卻憑閱歷,急忙出言阻止:“大汗,不要上當!能為你死,是我滿都海的榮耀!至於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要緊,我們已經有了圖魯和烏魯斯,大汗你早已後繼有人!”
司夜染隨即揚聲譏笑:“徹辰怎麽忘了,圖魯和烏魯斯早已被我的人帶走!若我和蘭公子無法按時間回去見面,你以為我的人會留下他們兩個的性命?!”
巴圖蒙克便是一聲驚呼:“司夜染,你竟然敢擄走我的孩子?!”
司夜染平靜回答:“為了她,我沒什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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