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雋卻說道:“井三姑娘請回吧,我沒興趣知道。”
井清蕙沒想到秦雋會這麽回答,愣了一下,急忙說道:“你還不知道我要告訴你什麽呢!”
“不管你說什麽,秦某都沒興趣知道。”秦雋冷淡的說道,厭惡的看了眼紅著臉,時不時偷瞄他一眼的井清蕙。
井清蕙被秦雋那厭惡的眼神看的十分惱怒,就像是秦雋一巴掌拍到她的臉上,罵她不知羞恥似的,羞惱的叫道:“你不聽可是要後悔的!”
“後不後悔,是在下的事,和井三姑娘無關。”秦雋說道,伸手放下了車簾,隔斷了井清蕙的視線。
虎頭連忙說道:“井三姑娘,請回吧,一會兒我家夫人該回來了。”等夫人回來,看你賴在公子跟前不走,鐵定要大耳光伺候你滴!
“我怕她?”井清蕙惱了,尖叫了起來,指著青布車簾叫道:“秦雋,陳未秋給你戴綠帽子,讓你當了綠頭王八,你知不知道!”
秦雋拉開了簾子,目光冷的可以殺人,“再亂說話,別怪秦某不看井大人的面子!”
井清蕙被秦雋狠厲的目光盯的嚇了一跳,連忙放軟了語氣,說道:“秦大人,我是好意提醒你,陳未秋她和薑世子不清不楚的,上次我在周倩的及笄禮上,還看到他們兩個人背著人偷偷私會,拉拉扯扯,卿卿我我的,簡直傷風敗俗,叫人看都沒臉看!”
“沒臉看你不還是看了,你意思是你不要臉了……”虎頭嘟囔道,他壓根不信井清蕙的話,自家夫人有多厭恨薑澤,他是知道的,說未秋和周密拉拉扯扯都比和薑澤拉拉扯扯更叫他相信一點。
他都不信,秦雋肯定就更不相信了。
“你給我滾邊去!”井清蕙氣的哇哇亂叫,指著虎頭罵道:“還有沒有點規矩?我和你主子說話,有你開口的份嗎?”
秦雋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語含譏誚,“井三姑娘管的未免太寬,改日得了機會,一定向井大人問問,井大人堂堂正正的一個人,怎麽就養出了一個長舌跋扈,造謠生事,喜歡汙人清譽的女兒!”
“你不相信?”井清蕙叫道,氣的直跺腳,“好你個秦雋,你不就是看中了我父親認了陳未秋當女兒嗎!果真是個要錢不要臉的,連陳未秋給你戴綠帽子都能忍……啊!”
井清蕙慘烈的尖叫響徹了整個桃林,驚起了無數飛鳥,引得眾人都看向了這裡。
秦雋手裡拿著劍,劍刃就停留在井清蕙的脖子上,井清蕙能清晰的感受到劍上傳來的冰冷的殺意,她耳朵上戴著的粉珍珠耳墜被秦雋一劍削斷,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最後掉到了地上。
她原以為那劍會繼續削掉她的脖子,誰知道卻堪堪停在了她的脖子處,叫她嚇的魂都要飛了,面如土色,冷汗順著臉頰淌。
秦雋冷哼了一聲,收回了劍,井清蕙驚恐的翕動著嘴唇,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還不快滾!”秦雋厭惡的說道,放下了簾子,懶得再看井清蕙一眼。
托井清蕙那一聲尖叫的福,井清蕙的丫鬟尋了過來,攙扶起了在地上瑟瑟打鬥的井清蕙,扶起她後,丫鬟們才發現,井清蕙的裙子濕了一大塊,顯然是方才被嚇的失禁了。
這下丟人丟大了!
丫鬟們互相看了一眼,領頭的那個不情願的脫下了外裳,披到了井清蕙的身上,勉強遮擋住了後面濕了的深色區域。
虎頭看著井清蕙在丫鬟們的攙扶下走遠了,覺得這井三姑娘可真是活該,又覺得她實在不禁嚇,囂張跋扈,還這麽膽小,不知誰家倒霉,要聘了她當媳婦!
未秋也聽到了井清蕙那聲響徹雲霄的尖叫,但眾人都沒放在心上,將桃林逛了一圈,賞完了美景,茜茜和阿衡纏著未秋給他們講故事,未秋隻得講了一個有關桃花的故事。
“從前東海有座島,叫桃花島,桃花島的主人是個高富帥,武功強的一塌糊塗,他有個女兒……”
秦雋在車裡等到妻兒回來時,老遠就聽到了未秋的聲音,“現在看完桃花,講完故事了,誰要是不能說出一句含有桃花的詩,誰就不能吃點心!”
未秋的聲音輕快悅耳,在孩子們嘰嘰喳喳的笑鬧聲中十分清晰。
“伯母,我不會念詩……”盧炳的二兒子還不到三歲,吮著手指,眨著大眼睛,巴巴的看著未秋。
秦衡在一旁大聲說道:“那你可以去問別人啊,這桃林裡這麽多會讀書會作詩的大哥哥大姐姐,你去問他們就行了!”
“對啊!”未秋笑眯眯的摸了摸盧二郎粉嫩的小胖臉,說道:“不拘是誰,二郎去請教他們,學會了詩後回來背給我們聽,好不好?”
盧二郎連忙點頭,“好!”
秦衡想了想,拉著盧二郎說道:“你最好找大姐姐問,跟她說:漂亮姐姐,你教我一句帶有桃花的詩吧?就行了,人家一準教你。”
“喲,懂的還挺多啊!”未秋笑著擰了下兒子的臉蛋。
秦雋微微一笑,未秋教孩子的方法和別人都不一樣,在這個自小就要講究矜持,氣度,涵養的年代裡,她從來不要求茜茜和阿衡這樣做。有一次,他和她說起孩子的教育問題,她還不屑的說了句,“裝X遭雷劈!莫非你想讓阿衡長成井恪那樣?”
實際上,他也是很認同未秋的做法的,孩子們性格都很開朗活潑,茜茜在這群孩子中年紀最大,穩重懂事,是當之無愧的孩子頭領,孩子們都服她這個大姐姐,而秦衡雖然只有五歲,在家頑皮淘氣,但只要一出來,就是一個走到哪裡都吃的開的小大人。
有時候,他看著她和孩子們玩鬧在一起,心中一片柔軟,還會有種羨慕的感覺,他羨慕他的孩子有一個這麽好的母親,給了他們最好的童年。
他的童年充滿了尖刻的叫罵和不公平的對待,他在父親和大哥面前自卑的不能自已,便是他到了今日,成了穩重的秦太守,他也能清楚的認識到自己性格中的缺陷,這是童年的經歷造成的,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有一個陰暗的童年,要花比常人更多的精力,付出更多的代價,來克服這些缺陷。
正當他想的出神的時候,他聽到了腳步聲朝他這邊走來,輕手輕腳的,他拉開簾子,就看到了未秋站在他跟前,一副張牙舞爪的樣子。
“你聽見啦?”未秋泄氣的放下了要作怪的手,“本來還想嚇你一跳來著!”
桃林裡到處都是遊客,人多眼雜,秦雋不好做出什麽親熱的動作,只在袖子的掩蓋下,握住了未秋的手,輕輕撓了下未秋的掌心,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孩子們都累了。”未秋瞪了他一眼,微紅了臉,縮回了手。
秦雋看著未秋白裡透紅的臉,瑩潤漂亮,暗自得意,這都是他滋潤有功啊!
不一會兒,孩子們都嘰嘰喳喳的跑了回來,圍著未秋吵著要給未秋念詩,未秋給孩子們排了隊,年紀小的先念,年紀大的後念。
念完了詩,未秋把點心紙包給了茜茜,讓她這個大姐姐給弟弟妹妹們發點心。
“一個人等在這裡無聊?”趁著這個空隙,未秋笑著問秦雋。
秦雋搖了搖頭,想了想,瞞下了井清蕙來“告密”的事,恩愛夫妻不相疑,他要說了,那豈不是對未秋的不信任?不管是井清蕙造謠,還是未秋真的和薑澤見面了,他都不信未秋會背叛他和孩子們。
他的妻子不是那樣的人。
一行人在山寺吃過齋飯,就回去了。
未秋一家到家時,就看到了井麒的馬車又停在了自家門口。
“烏龜兒子又來了!”秦衡指著井麒叫道。
井麒看五歲的小屁孩秦衡恨的牙癢癢,強裝出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微笑道:“看這孩子說的,我是你二舅舅!”
未秋讓茜茜和秦衡先進屋,她則眼神不善的盯著井麒,問道:“又來幹什麽?”
井麒連忙說道:“六月呢?你讓她出來……”
“我看你是真想被扒光了掛樹上!”未秋捋著袖子,沒好氣的對井麒罵道。
井麒慌忙擺手,“二姐,你別誤會,我來就是想見見六月,跟她說說話,別的什麽都不乾。”
“不見!”未秋搖頭,幸好她提前把六月送到莊子上去了,否則不是叫這小流氓給堵住了!
“二姐,算我求你了還不行?”井麒哀叫道,他井小爺這輩子只有別人求他的,哪有他求別人的份啊!
未秋微笑著搖了搖手指,斬釘截鐵的說道:“不行!”
井麒歎了口氣,臉色是少見的正經,對未秋和秦雋說道:“二姐,姐夫,我想好了,我回去就跟我爹娘還有祖父祖母說,我要娶六月,我會讓他們願意的!”
未秋仍舊搖頭,看著一臉認真的井麒,歎了口氣,說道:“井麒,你怎麽就是不明白呢?重點不是你們家人同不同意你娶六月,而是六月願不願意嫁你,這才是所有問題的根結。你回去吧,你這樣的人,六月是不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