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握緊雙手,身子有些顫抖,她在高興,又在害怕。
她高興蕭湛能將她的話記在心上,哪怕有違他初衷,他也照做了。
可她更害怕,她現在已經嫁給蕭湛了,一顆緊緊保留的心,在不經意間已經全部給了他,現在清顏又回來了,哪怕是被擄回來的,她該怎麽辦?
安容背脊有些發涼,有些不知所措。
她到底沒有她想的那麽無所謂,那麽偉大。
這一刻,安容怕見到清顏,可她抑製不住那顆想見清顏的心。
她抬眸望著蕭湛,想問問清顏此刻在哪裡。
那廂皇上已經問出聲了,“朝傾公主現在人在哪裡?”
蕭湛的回答,讓安容心突的一抖。
“在蕭國公府,”蕭湛回道。
安容雲袖下的手攢緊,再攢緊。
她沒想到,清顏會在蕭國公府,會離她那麽的近。
那昨兒,她和蕭湛的喜宴,她也參加了?
安容的糾結,蕭湛主意到了,皇上沒有。
皇上的眉頭隴的緊緊的,不知道怎麽辦好了,這一刻,他隻想叫人將靖北侯世子抓來,狠狠打他三五十板子泄瀉火氣。
好好的,居然在過年前夕,鬧什麽離家出走,這一走倒好,還擄了個公主回來。
鬧得如今,兵臨城下了!
皇上甚是頭疼,哪怕東延出兵,大周也不能將北烈公主交給東延。
這樣拆東牆補西牆的做法根本沒用。他現在都不知道東延是不是故意找茬,若要北烈公主只是東延出兵的借口,大周就算給了人,東延照樣會攻打大周。
而這樣的後果,便是激怒北烈,到時候東延、北烈齊齊進犯,大周危矣。
皇上越想越氣,不行了。不打靖北侯世子一頓,他怕是要被氣壞身子!
皇上轉過身要吩咐徐公公,可是眉間輕挑間,他又望著蕭湛了,“一會兒你們還要去定親王府?”
蕭湛點點頭。
皇上眸底有什麽閃過,這才對徐公公道,“去將靖北侯世子找來。朕要打他幾十板子。不得將此事告訴定親王妃,再讓人將行宮收拾妥當,將北烈公主安置在行宮,派人好生照顧了,不得有絲毫馬虎。”
說完,皇上昂首闊步的走了。
留下安容和蕭湛在春風中凌亂。
雖然皇上說了不許將他要打靖北侯世子的事告訴定親王妃,尤其說的時候,還特別的掃了他們兩眼。可他們怎麽覺得他就是想定親王妃知道呢?
這未免也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吧?
皇上走了,徐公公及一堆跟著伺候的宮女太監也都跟著走了。
偌大個地方,就余下安容和蕭湛兩個。
到這時候,安容才能單獨和蕭湛說話,可是滿腹心事,卻不知從何說起。
安容的唇瓣幾次輕動,愣是沒能吐出來半個字。
蕭湛眉頭輕凝,他知道安容要問他什麽,不用猜。也知道和顧家大姑娘和北烈朝傾公主有關。
雖然他沒有刻意去做,卻也如她所願將朝傾公主帶回了大周。
只是。她好像並沒有想象的那麽興奮,似乎眸底還布滿了鬱結憂愁。還有些對未來的迷茫困頓。
她在憂愁什麽?又在困頓什麽?
“你想說什麽,直說便是,”蕭湛深邃的眸底有抹光亮。
“我……,”安容輕咬唇瓣,到底還沒能將心底的害怕問了出來。
她要怎麽問,問他愛上朝傾公主了沒有嗎?
她問不出口。
“我想見見朝傾公主,”最後,安容輕聲道。
蕭湛嘴角弧起一抹好看的笑,“她就在國公府,便是要住進行宮,也得到明天。”
安容有足夠的時間去見她。
蕭湛說完,瞥了眼天色,這會兒出宮,等去給定親王妃敬了茶,再回國公府,怕是要天黑了。
安容也知道時間不夠用,便和蕭湛趕緊出宮。
坐在馬車上,蕭湛清楚的感覺到安容在疏遠他,這種感覺叫他很不好受。
看著安容離他遠遠的坐著,看著小幾出神。
蕭湛心情不虞,拍了拍身邊的小榻,聲音沉靜,帶了不可反駁的堅定,“坐過來。”
安容太走神,壓根就沒聽見。
蕭湛極好的耐性,從遇到安容起,就不夠用了,安容走神不理他,他便伸出胳膊,直接將安容拉了過去。
安容身子一斜,肚子撞了小幾一下,嚇的安容臉都白了。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在蕭湛的懷裡了。
那溫暖的懷抱,沒有給安容溫暖的感覺,而是冰涼。
要知道,她肚子裡還有孩子!
才一個月零八天!
正是脆弱需要小心呵護的時候,哪怕輕輕撞一下,沒準兒肚子裡的孩子就沒了!
安容的擔心,遠遠超過一般人。
這是安容懷的第三個孩子,前兩個都沒有保住,是安容一輩子的遺憾,那種失去骨肉的痛苦,就算安容刻意遺忘,但依然印在骨子裡,讓她越加的警惕。
就如現在,就那麽輕輕撞了一下,蕭湛也不是故意的,她也只是肚皮有輕微痛,但安容就有些瘋了。
她揮起拳頭,在蕭湛身上捶了兩下。
安容粉拳,論殺傷力,對蕭湛來說,撓癢癢都覺得力道輕了。
可是他注意到,安容一隻手捶他,一隻手在捂著肚子。
他輕握著安容的手,有些心疼的問她,“撞疼了?”
安容將手抽回來,可是用盡力氣,都掙脫不開蕭湛的手。
他的指腹在她的手心畫著圈圈。像一根羽毛撩撥在她的心口,酥酥麻麻的,叫她臉忍不住紅了起來。
安容的手心不能碰,一碰就會渾身發軟,顯然,蕭湛發覺了這一點。
他明顯是……
安容不敢想,她努力掙扎,掙扎不開的她。恨恨道,“再不松手,我咬了!”
蕭湛望著安容,很自覺的把手伸到安容的嘴邊。
那隻原本放在安容腰間的手。
至於另一隻手,依然故我,壓根就沒將安容的威脅放在眼裡。
安容氣炸了。
她被赤果果的蔑視了不說,還被赤果果的挑釁了!
他是不是當她心軟不敢咬啊?!
安容怒衝腦門。對著蕭湛的手就咬了下去。
好麽。安容哭了。
她沒咬到蕭湛不說,還差點把牙給蹦了。
蕭湛一臉黑線,他以為安容只是說笑的,沒想到她還真咬。
“你不是知道知道蕭國公府習武方法與一般人不同,你還真咬?”蕭湛不厚道的笑了。
安容手碰嘴唇,聽了蕭湛的話,頓時怔住。
不說她都忘記了,蕭國公府獨有鍛煉筋骨的辦法。能達到銅筋鐵骨之境。
她拿牙齒去咬銅鐵,沒崩掉已經是萬幸了。
“明知道我咬不動,你還讓我咬,你是故意的!”安容不講理道。
蕭湛輕轉動手腕,隨後勾起安容的下顎,輕啄了下安容的唇瓣,笑道,“為夫確實故意的。”
安容又羞又惱,偏拿蕭湛沒辦法。
身子骨堅硬如鐵。那臉總不會那麽硬吧,偏她能猜到的弱點。他還遮住了!
安容撅了嘴問,“人不可能沒有弱點。你的弱點在哪兒?”
蕭湛沒有回答,隻將摟著安容的胳膊緊了緊。
安容也沒有繼續追問,蕭湛的性子她懂,若是願意回答,他就不會不說。
可是不回答問題則罷,有必要動手動腳的嗎?!
安容紅著臉,氣呼呼的瞪著蕭湛,“十二個月,不許你碰我!”
蕭湛聽得一愣,“十二個月?”
“你沒聽錯,就是十二個月,”安容忍著發麻顫抖的背脊,道。
懷胎十月,加上坐月子修養,十二個月都不夠。
“為什麽?”蕭湛聲音有些壓抑。
十二個時辰都夠他忍的了,十二個月,是要逼瘋人嗎?
就算他不小心撞了她一下,故意讓她咬了一下,至於這麽報復他嗎?
蕭湛不同意。
但是他不同意沒用,安容將他的手從腰間挪到肚子上。
蕭湛的手緩緩握緊,呼吸急促起來,安容一巴掌拍了上去。
“別亂動,我懷了身孕,”安容聲音裡透著股子幸災樂禍。
話音剛落,安容便從蕭湛流光碎火的眸底看到了喜悅。
但是很快,喜悅褪去,換成了震驚、蹙眉。
安容很興奮。
這回,換她理直氣壯的在蕭湛心口畫圈圈了。
讓你撩撥我,不就是撩撥人麽,我也會。
蕭湛快有一種奔潰的感覺了,尤其是在他心口作亂使壞的手,讓他有種身子要炸開的緊繃感。
看著安容的笑,蕭湛有一種感覺,他被騙了。
“不許和我開這樣的玩笑,”蕭湛握著安容的手,忍著發癢沙啞的嗓子道。
蕭湛當安容是在和他說笑了,哪有那麽幸運,隻一回便有了身孕?
蕭湛望著安容,也不知道他是期盼安容說的是真的,還是期望安容是騙他的。
他覺得安容騙他的可能性更大。
若是安容知道懷了身孕,那昨兒洞房花燭,他們不依然行了周公之禮?
從安容消失,到出現,再到現在,一直都沒有見過大夫。
她從何得知自己懷了身孕?
要他相信安容會醫術,他更信安容是逗他玩的。
蕭湛踹息著,低頭去咬安容的頸脖。
安容嚇了一跳,她能感覺到蕭湛的欲火有旺盛了三分,尤其是那抵著她大腿根部的物什。
安容忙推開蕭湛,急道,“我沒有和你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
“真的沒騙我?”蕭湛眸底流火閃爍,有燎原之勢。
安容舉出三根手指,作發誓狀,“我保證沒有騙你,你若真不信我,我可以去看大夫。”(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