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湛一聲女婿太過直白,驚呆了丫鬟,驚的安容不敢再和他對望。
安容起身納鞋底去了。
誰想剛坐下,好了,晚飯送來了。
芍藥偷偷捂嘴笑,絕對是蕭表少爺的暗衛,心向著自家主子呢。
一頓飯,吃的有些忐忑,安容沒有開口,蕭湛也沒有說話。
他好像在想事情。
想的還不是一般的入神,安容偷偷把紅燒肉和青菜對換了個位置,他都沒發覺。
等發覺吃的是青菜的時候,那眉頭緊皺的模樣。
對著青菜和紅燒肉,眉頭隴的緊緊的。
安容咬著筷子,一副你怎麽有些怪怪的表情的看著蕭湛,很無辜,無辜的蕭湛都不好意思懷疑她。
至於那顆被咬了兩口的青菜,被吐了出來。
安容撇撇嘴,這是得有多討厭吃青菜啊。
可偏偏蕭國公府送來的菜,頓頓有青菜。
安容實在憋不住了,問蕭湛,“你在想什麽事情呢?”
蕭湛給安容夾菜,聞言道,“一些公務。”
顯然不欲多談。
安容也知道自己幫不上蕭湛,沒再追問,悶頭吃飯。
誰想蕭湛以為他沒說,安容生氣了,便又解釋道,“糧食從集齊,到送到邊關,路上要派人護送,以防被人打劫,小心謹慎不說,等送到邊關的時候,糧食多還好,要是少。估計連一半都不到,舅舅讓我想辦法解決‘路損’。”
路損,路上的損耗。
安容聽的愣愣的,難怪他想的入神了,這路損是必須的啊,總不能護送糧草的將士們不吃飯吧?
“要是他們不吃飯就好了,”安容呢喃出聲。
海棠聽得嘴角輕抽,抬手扶著額頭。不吃飯,都餓死在路上了,別說一半的糧食了,就是一粒糧食都送不到邊關好麽。
可是下一秒,海棠就把胳膊放下了,因為蕭湛說,“我也是這樣想的。”
安容正吃飯呢。聽到蕭湛的話。猛然一嗆喉,沒噎死過去。
蕭湛嚇了一跳,忙給安容盛湯,用一種責怪的眼神看著安容,“小心點吃。”
安容眼神很哀怨,她只是隨口說著玩的,你卻是當真了啊!
這樣的大事,卻形同而戲。她能不嚇嗎?
“那他們吃什麽?”安容喝了幾口湯,不那麽難受後,問道。
蕭湛想了想,“吃他們自己的。”
只要不吃運送的軍糧,那軍糧就不會損失,舅舅的目的便達到了。
只是,他們護送軍糧,為何不吃軍糧?
只要給一個合理的理由,蕭大將軍交給蕭湛的問題。便能迎刃而解。
安容扯嘴角表示,他那是在異想天開。
將士們吃的都是軍糧好麽。從來沒有吃自己的。
除非運送軍糧的不是將士。
可這麽大的事讓外人去送能行?
請人送,那也是要付銀子的好麽。而且付出的更多。
安容決定默默吃飯,不打擾蕭湛的思緒。
一頓飯吃完,安容去樓下遛食,一刻鍾後上樓,海棠攔著安容道,“蕭表少爺在沐浴。”
安容眼珠子瞬間睜圓,“他怎麽沐浴的?!”
“……用姑娘的浴桶。”
安容驚呆了,滿臉赤紅,她想到那日她沐浴被蕭湛闖進來的事,不敢上樓了,繼續下樓溜達。
心中忍不住嘀咕,他不是回了蕭國公府嗎,還換了衣裳,怎麽就不順帶沐浴呢,而且他傷的不輕,怎麽沐浴?
傷口不能浸水好麽!
安容在院子裡溜達過來,溜達過去。
心裡急的很,夜已經很深了,她點燈遊花園很怪異好麽。
而且院子裡的丫鬟都納悶了,丫鬟拎了熱水上樓,姑娘卻不沐浴,在樓下徘徊不安,這不應該啊。
小半個時辰後,安容這才上樓。
走到屏風處,安容便瞧見蕭湛頭冒雲霧的場景。
白霧嫋嫋,騰空而散。
像極了鳥獸銅爐裡的熏香,安容最喜歡的就是去捉那熏香,這會兒瞧見蕭湛頭頂冒白煙,有些手癢癢。
蕭湛抬眸看過來,道,“陪我對弈一局。”
安容一笑,打了簾子進去。
夜,深沉沉。
翌日,安容醒來時,蕭湛已經不在屋裡了。
安容扭了扭眉頭,望著丫鬟,“他人呢?”
海棠掏出一張紙給安容,搖頭道,“不知道呢,奴婢早上醒來時,就不見蕭表少爺人了,卻在書房發現了這個。”
紙上寫了幾個字:晚上回來。
安容呲牙,真是夠忙的,蕭國公府沒旁人了,明明傷成那樣,還事兒一堆。
安容把紙丟火爐裡,伸了個懶腰,由著丫鬟伺候梳洗。
安容還以為蕭湛有事忙,早飯得吃侯府的飯菜,誰想剛洗好臉,書房便傳來動靜。
過去一看,可不是食盒麽。
一頓早飯,安容吃的格外的歡。
芍藥和海棠相顧無言,要是蕭表少爺知道姑娘這麽高興,肯定能氣傷。
不過也能理解,姑娘怕蕭表少爺,雖然沒以前那樣懼怕的見了就繞道走,可也拘謹的很。
就比如吃飯吧,喜歡吃的菜,都不敢多夾,尤其是擺在蕭表少爺跟前的菜,姑娘幾乎都不敢去夾。
今兒的早飯,估計是姑娘吃的最歡快的一次了。
膽小,不解釋啊。
吃完了早飯,安容帶著海棠去松鶴院。
在半道上,安容就瞧見了沈安溪,見她快步走過來,安容有些挑眉。
“六妹妹,你這麽急做什麽?”安容不解的問。
沈安溪拉著安容就往回走。“快回玲瓏苑,方才五妹妹她們朝玲瓏苑方向去了。”
安容越發不解了,“她們從來沒大清早的找我過,應該不是去玲瓏苑的。”
沈安溪有些抓狂了,對著安容道,“四姐姐,你不知道,昨兒茹表姐傍晚想去找你玩。想在玲瓏閣休息,誰想走到玲瓏苑門口,瞧見二樓有男子,她嚇了一跳,帶著丫鬟又回南苑了。”
安容臉色青冷,肯定是昨天她站在回廊上的時候,蕭湛出來。被柳雪茹瞧見了。
她已經再三表示了對她的不歡迎。她居然還要跑玲瓏苑找她,瞧見了不該瞧見的,還鬧的人盡皆知?
安容不信前世那麽能忍的柳雪茹會這麽沒耐性。
果然,聽沈安溪一說,安容的臉就更沉了。
每個心急深沉的主子身邊,總有那麽一兩個出頭鳥一樣的丫鬟。
是丫鬟碎嘴,明明知道沈安玉她們走過來,卻在假山旁。嘀嘀咕咕一堆,說簡直不敢相信,四姑娘屋子裡居然藏了男人。
柳雪茹則輕聲道,“四姐姐溫婉守禮,不會做出有違禮教的事,肯定是我們瞧錯了,這事不許聲張,侯府原就不歡迎我們了,我們再胡言亂語。該惹人厭惡了。”
說的很委屈。
沈安玉一聽,這還了得。忙走了過去追問。
柳雪茹支支吾吾的把瞧見的說了一通。
當時沈安溪就在不遠處,瞧見這一幕。正好過去湊個熱鬧,一聽之下,就知道蕭湛暴露了。
當即笑道,“茹表姐,你想多了,四姐姐慣喜歡女扮男裝,你瞧見的那男子才是四姐姐。”
一句話,沈安玉她們的心就熄了大半,懨懨的散了。
沈安溪還以為沈安玉她們打消了這個念頭,誰想早上出西苑,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府裡丫鬟說沈安玉她們去玲瓏苑“抓奸”。
這才知道事情大發了。
昨兒蕭表少爺傷的多嚴重啊,萬一逃不開,被逮個正著,四姐姐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就算已經定了親,可到底沒有出嫁呢。
而且,蕭表少爺似乎壓根就沒想過躲避,不然怎麽可能被人瞧見?
安容聽的神情冰冷,拉著沈安溪的手道,“沒事的,讓她們去搜吧,我們去給祖母請安。”
沈安溪扭著小眉頭,“不管蕭表少爺了?”
安容搖頭,“他不在玲瓏苑。”
沈安溪大松一口氣,嗔了安容道,“你直接說他不在不就好了,嚇死我了,讓她們白跑一趟。”
兩人朝松鶴院走去。
剛進院門,就瞧見福總管過來,臉色有些難看。
沈安溪瞧了就知道沒好事,問道,“福總管,出什麽事了?”
福總管一臉後怕道,“二姨娘死了。”
沈安溪一驚,“二姨娘怎麽會死?就算莊子上苦些,也不至於沒兩天就死吧?”
福總管回道,“莊子管事來報,說二姨娘是被蠍子蟄死的,當時聽到二姨娘驚叫,幾個丫鬟跑去瞧,死了兩個丫鬟,莊子上不知道怎麽就有了毒蠍子,到處傷人……。”
好好一個莊子,就算收成差了些,可這樣也太邪乎了,得讓老太太拿主意才成。
福總管要進去稟告老太太。
幾人在說話,沒注意身後大夫人走過來,她聽了這話道,“這事就不用稟告老太太了,她年紀大,受不了驚嚇,以後這樣的事稟告我即可。”
安容轉身,便瞧見大夫人煥然一新的打扮,神情十足,全然不見被奪去封號後的憋屈神情。
安容嘴角緩緩勾起,昨兒徐太后才下了懿旨,她今兒就迫不及待的出來蹦躂了。
不知道她還能蹦躂幾天?
恢復誥命封號,就還是侯府當家主母,安容幾個乖乖請安見禮。
大夫人背脊挺直,沒有說話,邁步進院子。
身後,沈安溪撅嘴道,“她怎麽就沒有一點做錯事的覺悟呢,把侯府架在火爐上烤,還這麽囂張,她今兒肯定要搶侯府管家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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