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圈蓋著,這地上的草也開始清理起來,那些有毒的對於羊不好的草統統的都被除掉了,再去山上弄了不少草籽全部下在地上,這天氣一好起來,雪便化了了,雪水和草籽混在一起,落在了地裡面,滋潤著凍了一冬的土地,帶著欣欣向榮的春意來到了。
養各種牲口這種事情,自然是康國最發達的,所以他們那裡養的羊的品種也是最多的。米林見自家的侄女正在忙著養羊,這進種羊和各種小羊羔子的事情便兜攬了下來。現在丁家也是家大業大了,很多事情並不用自己親自去做,只要知會一聲便可以達成了。
再加上,這開春了,清明很快就要到了,米林趁著這些日子正在開墾更多的梯田,哪裡有時間親自去康國弄這個種羊,所以這件事就委托了下去,但是米林還是將這件事交代得十分細致,保證給丁小樓弄來最好的種羊和母羊,以及小羊羔子。
由於去年這丁修節家的梯田大獲豐收,丁修義和明鴻光今年早早的就買好了山地,也跟著過來取經。再加上今年丁修節家又買了不少的山地,這土地一化凍之後,就看見丁家這請人忙著開梯田忙得不得了。
好在丁家最是舍得工錢和吃食的,並不愁找不到合適的工人,反倒是只要他們一招工,那附近十裡八鄉的壯漢子都會趕著過來給他們乾活。這其中還有不少是去年的熟練工,這個乾起活來就省事了不少。
天晴的時候,丁小橋爬上了自家倉庫的二層房頂,手搭涼棚的往遠處看去,只見在她可以看見的山上,那一道道已經開墾好的梯田遠遠的望去,就好像是上等的畫師用工筆畫細細描繪出來的極致美景一般,讓她看到這些景色都忍不住嘴角便裂開笑了起來。
白芷說:“小姐,你看,你看,那邊的梯田真好,今年我們家也一定是大豐收呢!”
丁小橋點點頭,她的心裡就好像是在這春天來花圃裡面盛開的滿園鮮花一樣,真真的心花怒放。
對於一個農家人來說,大概沒有什麽比一年的好收成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吧。
這一天,丁小橋才從燒烤店回來。她現在得了一個很是得力的管事,主管這燒烤店的事情,叫做顏巡,這個人夠聰明夠機靈更重要的是這個人夠忠心。而這個人也是上一次莫思歸回來的時候告訴她的,然後初五之後,這個人果然是就上門了。
丁小橋對於這個人一試用,果然是像莫思歸說得那樣一樣,處處是一把好手,在一些棘手問題上打理的時候更是十分的高超巧妙。現在有了這個人幫忙,丁小橋便不用時時刻刻都盯著那燒烤店了,可以用更多的時間來研究川菜。
她才一進正屋,還沒有走到書房,就聽到了丁修節在堂屋裡跟人說話,聽著聲音很熟悉,丁小橋一看,居然是陸安。說起來他們跟陸安已經一起合作了很多年了,陸安一直都是幫他們家燒製各種應用的餐具和各種陶器以及瓷器,還有就是一些橋牌飾品的瓷珠子,這些年,他的日子也越來越好過來。
依靠著丁家他富裕了起來,再加上他跟丁修節的關系,那對於丁家可是十分的認可和忠心的,盡管有時候他也接一點別的生意,不過只要跟丁家生意想抵觸,那一定是優先丁家的活計的。
不過,陸安很少上丁家的門,倒是和丁修節兩個人約著去釣魚之類的。所以今天丁小橋看見陸安在家裡還是有點詫異的,她進了門見了禮,然後笑道:“陸大叔可是稀客,我們倒是經常吃你給我釣的魚,但是來我們家可太少了,今天一定要在這裡吃飯。”
陸安也沒有拒絕,眼睛笑得已經眯了起來,他衝著丁小橋招招手道:“你快點過來看看這個東西,要是這玩意你喜歡,今天這頓飯我可是吃定了!”
丁小橋見陸安邊上的桌子上擺放著一個方方正正的盒子,隻覺得奇怪,她用探尋的目光看了丁修節一眼,不過丁修節完全不給她提示,沒有辦法,丁小橋只有自己上了前。陸安將那盒子朝著丁小橋推了推,示意丁小橋打開看了看。
丁小橋略微的遲疑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伸出了手,打開了那個很是普通的盒子。盒子打開之後,只見裡面放著一口看起來很是普通的砂鍋,丁小橋更是奇怪了,如果只是一口普通的砂鍋,陸安和丁修節一定不可能讓她過來看的,可見這砂鍋中間一定有什麽古怪的。
於是,丁小橋直接伸出了手,將那盒子裡面的砂鍋蓋子打開了,然後她就愣住了。
只見盒子裡面的那口砂鍋,什麽都和別的鍋一樣,只是中間多了一個凸起的鼻子,在鼻子最上面是有一個氣孔,鍋蓋蓋上去之後,那個氣孔和鍋蓋頂部只見只有細微的距離。
這東西不是別的,正是當年丁小橋想要賣給賽百味,卻最後因為陸安做不出來而只能放棄的汽鍋。
本來這個東西就是十分獨特而奇怪的,丁小橋自己都已經不指望能夠做出來的,卻沒有想到的是,在她根本就沒有抱有任何希望的時候,這口汽鍋便已經做出來了。而且,這汽鍋一下子就出現在了她的眼前,這讓丁小橋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怎麽樣,侄姑娘,這個東西是不是你要的那個汽鍋?”陸安也是緊張,畢竟這裡的三個人中也只有丁小橋自己才知道汽鍋到底是什麽樣子,所以他最想得到的認可就是丁小橋的認可,現在看見丁小橋看了鍋之後便不說話站在那裡,他本來還信心滿滿的內心,一下子就七上八下起來,跟著連聲音也多了一點點的不踏實。
丁小橋聽到陸安的問話,這才回過神來,她轉目看著陸安,很想笑,可是一眨眼睛,眼淚就落了下來。
“哎呀哎呀,這是幹嘛啊!是不是叔做得不好,那你直說,叔這麽多年為了這口鍋也失敗了無數次了,不怕再多這麽一次。”陸安一看見丁小橋掉下了眼淚,這慌了手腳,也不好上去幫丁小橋擦眼淚,只能站在那裡搓著手。
而丁小橋連忙衝著丁修節和陸安擺擺手,抽出了手絹將自己眼角的眼淚給擦了乾淨之後,她才忍不住嘟囔著鼻子,笑著說道:“叔,我這是太高興了!我當時還以為再也不可能看見這東西了呢,卻沒有想到還能看見……”說著她又吸了吸鼻子:“當年我也只是在嚴奶奶那裡見了一眼,從此之後便再也沒有見過了,你看,一晃眼這麽多年,可不是又看見了嗎?我這心裡……”說著她又掉了幾滴眼淚。
其實對於丁小橋內心的激蕩來說,並不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落眼淚的。更重要的恐怕是另外幾個原因。
首先當然是從這個汽鍋帶來的巨大商機。
這個汽鍋是奇巧的,它跟一般的菜不一樣,一般的菜再是奇巧也是從菜色本身來說,可是,這個汽鍋的奇巧卻是從炊具本身就奇巧,這樣一來,想要學習也不見得能做得到。別人沒有辦法模仿的東西,自然那就是巨大的商機。
其次就是原來最為有名的汽鍋雞是滇菜中的代表菜色,可是,在這個時空裡,沒有雲南,沒有四川,更沒有川菜、滇菜之分,所以,她大可以將這個奇巧鮮美的汽鍋雞放在了自己的川菜的菜譜裡,成為獨一無二的一道壓軸的菜。
最後,便是丁小橋自己的思鄉之情。雖然來到了這裡已經那麽多年了,雖然她自己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了,可是丁小橋自己是知道的,在自己內心深處,對於那個遙遠的,再也沒有辦法回去的時代,她其實是留著一種沒有辦法割舍的思念之情的,這樣的感情,一般的時候並不會出現,可是一到了特定的時候,就會冒出來。
就好像是現在一樣,看見這口鍋,她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曾經在那個遙遠的時空裡,跟著朋友一起在大街小巷子裡尋找各種美食的歡樂時光。那充斥在內心的情感便再也沒有辦法抑製得住,變成了眼淚,嘩啦啦的流淌了下來。
“這麽說……”陸安微微頓了一下,他的內心充滿了狂喜,他的臉上的笑容慢慢的綻放,最終變成了一朵盛開的牡丹,他大笑著:“這麽說,我這麽做是沒有錯的了!”
丁小橋點點頭:“自然是沒有錯的,不過,能不能用,我還得實驗一下。”
“這個你放心了,我可是在滾水裡煮過,在火上燒過,可都沒喲開裂過,指定是不會漏的。”陸安拍著胸口保證著。
丁小橋只是笑,並不說話,她並不想將這汽鍋使用的方法告訴其他人,就算是這製作汽鍋的陸安也不想說,她只是讓白芷收起了那汽鍋,衝著丁修節和陸安燦爛的笑著:“那就要請陸大叔和爹爹稍等一下,我們今天晚上就來嘗一嘗這汽鍋做出的味道了。”
出了門,丁小橋眯著眼睛望著遠處的陽光,隻覺得內心歡喜得要開出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