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三天裡,他們迅速搬出了永安王府,而偌大的王府要出售,買得起的人並不多,更何況這永安王妃是從前的兩座王府合在一起,十分廣闊不說,有一半還是潛龍府邸呢,有誰敢買?
所以王府要賣的事兒雖然傳遍了京城,但卻沒有一個買家上門,梁蕪菁還吩咐京中的梁家商行幫忙賣,一連過去好幾日,眼看著離皇帝說的最後期限越來越近了,最後還是無人問津。
“王妃,這可怎麽辦,王府要是再賣不出去,那可就麻煩了。”碧玉急的頭上汗水直流,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低聲問答。
“有什麽好怕的,要賣王府,也不是我的主意,再說皇帝是答應了的,若真的賣不出去,我肯定不會白白拿出銀子去填補那個虧空的。”梁蕪菁冷笑道。
“可王府賣不出去,萬一皇上雷霆震怒。”碧玉小心翼翼的說道。
“震怒便震怒唄,是沒有人願意買,又不是咱們不賣,就只能煩勞瓦刺王子一直在京城呆著,等到咱們的王府賣出去換銀子啊。”梁蕪菁理直氣壯的說道。
“可若是十年八年賣不出去呢?”碧玉嘴裡這麽說,心裡也是這麽想的,畢竟王府那個地兒和別的地兒可不一樣,那是禦賜的,還有一半是潛龍府邸呢,誰敢去住啊,除非是皇的兄弟和兒子們,可如今皇帝的兄弟都有了王府,兒子們又太小啊。
“十年八年賣不出去。”梁蕪菁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笑道:“你這丫頭傻了,十年八年賣不出去就賣不出去唄,旁人能夠拿咱們怎麽樣啊,若皇帝實在是等不及,他自個出銀子便是了,還省的我勞心傷神呢。”
“主子這算盤打得響,奴婢瞧著,皇上這銀子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啊。”碧玉捂著嘴嘿嘿笑道。
“那是自然,我梁蕪菁可不是任誰都能隨即欺負和作踐的,既然他們要如此刁難,我自然會好好‘配合’的。”梁蕪菁說著便笑了起來。
這處五進的院子坐落在梁家左側不遠處的胡同裡,事實上可以和梁家打通的,但是梁家人卻沒有這麽做,當初就想著,萬一女兒出嫁了,雖然招贅了女婿,但也要留個地兒給女婿的父親母親居住才是,這樣才離得近,也好來往,哪知道女兒嫁入皇家了,不過現在也好,梁蕪菁和父母住的愈發進了。
從梁府西側的小門出來,正好對著這個院子的一處側門,進出往來十分方便呢。
陳夙此刻就不在這個小小的“王府”裡頭,而是由側門進了梁府,名義上是去梁府後花園玩耍的,實際上是和惠周侯梁義博商量一些事兒,已經去了快一個時辰了。
就在主仆二人說話時,碧雲放輕腳步走了進來,在梁蕪菁耳邊道:“啟稟主子,夫人方才傳話過來,今兒個中午,依舊在那邊用膳,夫人都吩咐人準備好了。”
“那好吧。”梁蕪菁聞言有些無奈,搬過來四五日了,她和陳夙****午膳和晚膳都是在娘家吃的,雖然這會子兩家離得近了,但是往來太多也是會受人非議的,不過梁蕪菁一想想自己和陳夙的處境,也無所謂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不如過的隨性一些,痛快一些。
“主子,要不要奴婢去接王爺回來?”碧雲看著自家主子,低聲問道。
“不必了,現在離午時很近了,我一會便要過去用膳了,無須讓王爺來回跑動,咱們搬了家,住進了新地方,不比從前在那邊王府時院子大,人口多,我讓你打發的人,你都打發了嗎?”梁蕪菁看著碧雲,笑著問道。
“啟稟主子,除了我們四個,丫鬟裡只剩下從前就在宮裡伺候的薑芋,已經按照主子的吩咐,給薑芋找了一戶殷實的人家,是梁家的家生子,薑芋很滿意,等媒婆走了禮,定了日子便嫁過去,至於廚房裡的彩雲和彩月,是從前宮裡跟來的,雖然一直沒有做錯任何事兒,但是主子如今是有身孕的人了,為了謹慎起見,奴婢將她們打發到梁家的別院上去了,說主子過些日子便要住過去的,兩人也挺高興,畢竟她們現在也管事兒了,不再是從前的小丫鬟了。”碧雲看著自家主子,輕輕說道。
“從前我在梁府時伺候在身邊的人呢,進來了嗎?”梁蕪菁打了個哈欠問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反應的緣故,她這幾日總是嗜睡。
“啟稟主子,從前在梁府時,在您院子裡伺候的小丫鬟青衣、憐兒、柿霜、佩雪,一個不落,都過來了,還有粗使的齊媽媽和景媽媽也在,奴婢請問主子,主子有身孕的事兒,要讓她們知曉嗎?”碧雲看著自家主子,柔聲問道。
“不必了,她們雖然是在我身邊伺候多年的人,也是梁家的家生子,但是這件事是大事兒,你們四個知曉便是了,不要再讓旁人知曉,還有王爺的底細,也不能讓她們知曉,平日裡她們雖然能在院中伺候,但是不能進這內寢,明白嗎?這兒只有你和碧玉、碧瑤、碧落能夠進來。”梁蕪菁沉聲叮囑道。
“是,奴婢明白了,請主子放心,一切奴婢都會安排好的,還有那些護衛,奴婢也隻留下了心腹之人,大約只有三十來個了,其余的都打發了,粗使的小廝們也都是從前在梁府時用慣了的,請主子放心。”碧雲連忙將自己的安排說了出來,希望主子能夠放寬心,孕婦就該好好休養著,是最忌諱操心太多了。
“三十來個護衛,已經不少了,讓他們好好守著咱們這個小王府吧。”梁蕪菁說到此也笑了起來,如今這五進的院子大門口,也放著當初皇帝親自的永安王府牌匾,龍飛鳳舞的大字牌匾,和如今這院子有些不搭調,這院子顯得太小氣了一些,就連門房都矮上了許多,那牌匾掛著,明顯就大了。
可梁蕪菁一點兒也不在意這些,對她來說,什麽樣的榮華富貴沒有享受過?又何必在意這些身外之物呢。
更何況,由於他們將王府騰出來,準備賣了,換了銀子買了米糧牲畜賠給瓦刺的事兒,已經傳遍京城了,並且以最快的速度傳往大周各地了。
當初陳夙親征失敗,死了不少人,他這個皇帝在老百姓眼中已經成了罪人,可這世上本就沒有常勝將軍,更何況他只是皇帝,並不會行軍打仗,身為帝王,他敢去戰場上壓陣,已經難能可貴了,百姓們並沒有過多的苛責他,加之他“癡傻”了,眾人更是同情這個曾經的帝王,現在這個曾經的帝王被迫出售王府來恕罪,只能住在妻子陪嫁的小院子裡,更讓旁人覺得憐憫。
京中已經傳出了不少流言了,皆說皇帝實在是太小氣,太苛刻,竟然這樣對待自己已經癡傻了的哥哥,從前的帝王,實在是太過了,加之皇帝又厚待百姓眼中的仇人,也就是瓦刺來的兩兄妹,不僅留在宮裡當做貴賓款待,又要冊封那個公主做貴妃,簡直讓老百姓們唾棄不已。
莫說是老百姓們,就連****和皇帝同床共枕的於氏都看不下去了,今日趁著皇帝下朝早,便在宮門口候著,才瞧見了皇帝的身影就將他拉進了寢殿之中。
“衡哥哥,你真的要立那個瓦刺女人做貴妃嗎?我派人出去打探了,京中老百姓們都說皇上是個不顧百姓死活的帝王,竟然如此厚待殺了那麽多大周人的瓦刺人,依我看,衡哥哥還是三思而後行吧。”於氏看著皇帝,柔聲勸道。
皇帝聞言歎息一聲道:“這樣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起碼……外頭議論你不配做皇后的人少了許多,大家的目光都盯著那個醜公主去了,我的冰兒豈不是悠閑快活了,我要的只是你開心,旁的事兒不想管那麽多,人本就不能做到盡善盡美,有人開心,自然就有人愁,朕何必計較那些人說什麽。”皇帝不以為然道,他看向於氏,眼中滿是疼愛。
於氏聞言心中十分感動,但還是低聲道:“我受些委屈不打緊,可我希望衡哥哥在百姓眼中是個恩怨分明的明君啊,不想您的威嚴受到絲毫損害。”
“你放心吧,流言蜚語而已,用不了多久便過去了,更何況……我若是娶了這個瓦刺的八公主,好處可多著呢。”皇帝突然笑了起來。
“什麽好處?”於氏連忙問道。
“朕娶了他們的公主,這些瓦刺人必定降低防備,到那個時候……朕時常給點小恩小惠,即便到了冬日裡,白送他們米糧衣物都無妨,朕要將瓦刺這一群虎狼之師養成一群失了爪子的廢物,居安思危啊,若他們都吃得飽,穿得暖了,沒有了危機,你說會如何?”皇帝看著於氏,笑著說道。
於氏聞言看著皇帝,滿心都是震驚,半晌都沒有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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