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夙和梁蕪菁看著二公子寧鑲,都尚未說什麽,哪知道他一進屋就嚎啕著向陳夙撲了過來,大約是跑得太快了,竟然絆住了腳,腳下一個踉蹌就朝著陳夙撞了過來,陳夙又不傻,立即移了移身子,避開了。
“哎呦……。”寧鑲摔了一跤,大喊一聲,片刻才摸著很疼的膝蓋從地上爬起來,卻尚未站起身,一條腿還跪坐在地上的,他看了看陳夙,擠出一絲笑容道:“我可憐的表弟,聽父親說你傻了,唉……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他此言一出,梁蕪菁和陳夙臉上都閃過了一絲詫異之色。
難不成陳夙並非癡傻的事兒,這個寧鑲不知道?
陳夙沒有多想,當即裝出了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看著他,搖了搖頭,回過頭看著梁蕪菁,一臉憨厚道:“娘子,他是誰啊,我不認識他。”
梁蕪菁知道自家王爺要忽悠這個寧鑲了,當即露出了十分燦爛的笑容:“王爺,這是您的表弟,應該是二表弟吧。”
到底是表哥還是表弟,梁蕪菁自己也不知道,只是這男人看著年紀似乎不是很大,和陳夙仿佛不相上下的樣子,只能胡謅了。
寧鑲原本正看著陳夙的,此刻見陳夙回過頭看著他身邊的女人,寧鑲也不由自主看了過去,臉上帶著一絲諂媚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在看清梁蕪菁的臉時,立即變成了錯愕,變成了呆滯。
美人啊……大美人,他這輩子還沒有見過這樣的美人呢。
寧鑲本就是紈絝中的紈絝,仗著寧家在西南滔天的權勢,他幾乎是無惡不作的,竟給寧家人臉上抹黑,只不過寧振遠是懶得管他,只要不鬧出人命官司,都由他去了,所以這寧鑲也變得愈發大膽起來,只要見到美人兒,甭管是什麽人,都會湊上去,若是身份地位不錯,容不得他褻玩的,自然算了,若是可以的,他是從來不會手軟的。
如今這樣嬌滴滴的大美人就在眼前,簡直跟傳說中的仙女似的,不知道比他那個在他眼中美麗無比的妹妹強了多少倍,他一下子就兩眼放光,口水都差點掉下來了。
他都二十好幾的人了,一輩子還沒有離開過雲南府呢,見識的確不高。
而西南之地,山高皇帝遠,日頭大,乾燥,不像江南之地等,能夠養出嬌滴滴的美人來,梁蕪菁今兒個出門,見到了街上的女子,只要是在大街上走動的,大多皮膚黝黑,臉上有斑點,大約只有深閨裡嬌養著的大家閨秀,才個個不一樣吧。
旁的不說,看寧雙雪和她身邊的幾個丫鬟就知道了,倒是個個水靈靈的。
陳夙呢,本來想逗逗寧鑲的,既然寧家人沒有把自己的老底透露給寧鑲,也證明這個寧鑲實在是不算什麽,在寧家是個不受重視的,可陳夙尚未說什麽,就見這廝一臉色眯眯的樣子盯著自家王妃看,無禮至極,當即就生氣了。
梁蕪菁呢,自然知道陳夙的心思,夫妻兩個還想一唱一和把這寧鑲給糊弄走呢,哪知道他竟然傻呆呆的盯著自己,眼中那淫邪之意毫無隱藏,梁蕪菁也生氣了。
“表弟,二表弟……。”陳夙伸出手在傻呆呆的寧鑲面前晃了晃,哪知道這廝竟然推開了陳夙的手,色眯眯的靠近了梁蕪菁,伸出手就要往梁蕪菁臉上摸過去。
梁蕪菁因為自小長得美,這些年對她傾心的人頗多,在她面前失態的男人也有不少,可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麽大膽的,不由分說就想動手,簡直是該死。
事實上,寧鑲已經習慣了,見到了美人第一時間就會伸出手去,想要摸一把,若是不能摸的,他身邊的人也好,人家身邊的人也罷,都會阻止的,若是無人阻止,那一切就更好辦了嘛。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梁蕪菁的臉時,他身邊的隨從從震驚當中驚醒過來,立即就要拽住他,可陳夙比這個隨從更快,他一把就拉開了寧鑲,還非常不客氣的甩了一巴掌過去。
“你你你……你打我……。”寧鑲目瞪口呆的看著陳夙,正欲發火,陳夙卻突然衝了上去,將寧鑲打翻在地不說,還拳打腳踢的,毫不厲害,嘴裡還怒罵著:“欺負我娘子,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梁蕪菁知道,陳夙是生氣了,此刻正裝傻充愣打人家呢。
寧鑲被打得都快發蒙了,可以說他從小到大,都沒有人這麽打他,就連他上次搶了一個六品官吏的女兒坐小妾,父親知道了後,也只是拿著鞭子抽了自己十來下,雖然很重,重的自己在床上躺了好幾天,可是今天更重,這會他被打的只求饒不說,渾身都快疼得沒有知覺了。
“王爺,給我打,狠狠的打,王爺不知道,今兒個我出門,在大街上還看到這廝打了雙雪,雙雪可是王爺的表妹,這廝敢欺負她,就是欺負我們,狠狠的打。”梁蕪菁在一旁慫恿起來。
實際上,不用她說什麽,陳夙都不會饒了寧鑲,這會子梁蕪菁不過是在給他找借口罷了。
“你們放開我,我告訴你們,我可是忠勇侯世子,我是世子……。”寧鑲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估計渾身都是傷了,見陳夙的拳頭又下來了,趕緊大喊起來。
“忠勇侯?哼,我這兒還是西南王府呢,你難不成不知道皇上已經下旨,讓王爺全權執掌西南三省了?你竟然敢來王府撒野,早上欺負了側妃不算,這會子都敢膽大的向本王妃動手動腳了,實在是可惡,我今兒個若是不跺下你的雙手,我就咽不下這口氣。”梁蕪菁說到此對陳夙眨了眨眼道:“王爺,別打了,別累著您了,去把咱們的刀拿出來,把這廝給我剁了。”
“好叻,這就去。”陳夙乖乖的應了一聲,一腳踢開了寧鑲,對身後的鍾平道:“鍾平,去把我的刀拿來。”
“是。”鍾平應了一聲,便要去。
一旁的碧玉卻道:“王爺枕頭底下那把小刀雖然削鐵如泥,不過卻是小了一些,奴婢還是去廚房那把大砍刀來吧,到時候幾下子下去,肯定能把手給剁碎了,王妃,奴婢聽人說,人肉其實是很補的,吃什麽補什麽,旁人不是說咱們王爺是個稚童嗎,有個古方,以人肉人血作為藥引子,是能醫治的。”
碧玉才說完,屋內的丫鬟們就捂著嘴低聲笑了起來,可在寧鑲眼裡,這些人仿佛一下子變成了妖魔鬼怪似得。
他本來就被陳夙打的都快發暈了,害怕了,又聽到碧玉這麽說,險些暈了過去。
梁蕪菁卻道:“碧玉說的有理,的確是吃什麽補什麽,王爺腦子不好,自然是要吃腦子才能補的,你們前些日子淨給王爺買了豬腦子來燉了吃,殊不知越吃越癡傻,我瞧著忠勇侯世子聰明的很,用他的腦子燉了吃,王爺鐵定能好,去……拿廚房的大砍刀來,越大越好。”
梁蕪菁此話一出,眾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特別是陳夙,他都委屈死了,他何時吃過豬腦子了?
就在眾人的笑聲爆發時,寧鑲也一下子暈了過去,這些人不僅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還要拿他的腦子燉了吃,這不是要人命嗎?
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被人這麽嚇唬過,當場承受不了暈了過去,而還有一股子膻味在屋裡傳開。
梁蕪菁差點吐了出來,立即由碧雲等人扶著進了內室。
陳夙看著地上都尿褲子的寧鑲,十分險惡的揮了揮手,鍾平會意,一腳就踢到了寧鑲帶來的隨從身上,厲聲道:“還不快把這個廢物弄走,青天白日的來王府找晦氣,莫非真的想被燉了吃了?”
那隨從也被嚇壞了,立即拖著他家主子往外走,鍾平卻看不下去了,連忙衝著外頭喊道:“來人啦,進來把人給我抬走丟出王府去。”
“是。”立即有侍衛進來,將人十分粗暴的往下拖了。
寧鑲身邊的隨從跟著寧鑲也多年了,平日裡仗勢欺人,都是主子和他欺負旁人的,今兒個還是第一次被人欺負,而且一次到位這麽慘,這隨從嚇得都快不行了,顫抖著雙腿跟了上去。
“真是晦氣,那可是我們專門從京城帶過來的波斯地毯,那麽好的東西就被糟蹋了。”梁蕪菁實在是心疼她的地毯,那可是她喜歡的東西。
“我們找忠勇侯府賠。”陳夙笑著安慰道。
“他們賠得起嗎?那可是父親的商隊去西邊時專門找人給我定做的。”梁蕪菁有點兒鬱悶的說道,不過她才說完就對陳夙道:“我們今兒個會不會下手太重了些,萬一把人給嚇出個好歹來,寧振遠不肯善罷甘休怎麽辦?”
“寧鑲這廢物,我們幫他收拾了,他應該登門致謝才是,難不成還敢如何?我看寧振遠如今也是騎虎難下,正好,這廝出了事,寧越才能回來繼續做他的忠勇侯世子,我看寧振遠是樂見其成的,否則方才我們這麽整寧鑲,怎麽不見人來幫他?這可是西南,是寧振遠的地盤。”陳夙毫不在乎的說道,仿佛方才打人的就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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