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雨果看著眼前的邁克爾，仔細思考了一下，還是斟酌著詢問到。

  “為什麽不？”邁克爾微微抿了抿嘴唇，反而是自如地開始享用起自己的前菜來，就在這時，房間門又被敲響了，兩名服務生再次登場，將邁克爾和雨果點的主菜端了上來，邁克爾也沒有避諱外人，直接就說到，“不久之前我才聽說，萊昂納多-迪卡普裡奧就是經過你的介紹，簽約了奮進精英經紀公司。”

  服務員此時就連禮貌也顧不上了，雙眼緊緊地盯著手裡的餐盤，完全一副巴不得把耳朵也堵起來的模樣，活生生就是兩個隱形人。圈外人總是喜歡探知圈內的八卦，但其實許多圈內人都知道，有些八卦是可以探聽的，而有些八卦則是不能探聽的秘密，知道得太多才是致命的。

  雨果根本沒有注意到兩名服務員的離開，他因為邁克爾的話語而陷入了思考。

  為什麽萊昂納多提起要加入公司時，他覺得理所當然；而邁克爾提出同樣想法時，他卻覺得奇怪和詫異呢？真的是因為萊昂納多和邁克爾現在的地位差異嗎？顯然不是。

  雨果是把萊昂納多真正當做朋友的，也就是自己人，所以雨果對奮進精英經紀公司有絕對的信心，對於好友的加入不僅不奇怪，而且還積極主動的撮合，這叫做信任。

  但是雨果對邁克爾，即使彼此稱為朋友，但內心卻始終保持著距離，不僅因為兩個人相處的機會太少，也因為雨果的靈魂深處一直都把邁克爾當做是另外一個層次的人，就好像凱瑟琳-赫本、格利高裡-派克這些人一樣。所以，當邁克爾提出想來奮進精英經紀公司時，雨果就有諸多顧慮：我們的公司真的夠好嗎，不會坑到邁克爾吧？我們的資源真的足夠嗎，如果邁克爾過來之後事業陷入了谷底怎麽辦？

  這一份信任的差異就導致了本質上的疏遠，所以雨果的想法和立場也就都出現了差異。

  抬起頭，雨果看著邁克爾那雙充滿真誠的眼睛，雙頰不由一熱。邁克爾彷佛看透了雨果內心的想法，露出了一個微笑，微微揚起聲音說到，“雨果，我們是朋友。雖然我不會允許你喊我邁克的，但……”

  雨果被這句話直接就逗笑了，“所以，你的確是認真的。”這一次，雨果使用的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邁克爾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雨果深呼吸了一下，拿起了刀叉，細細打量著自己面前的牛排，可是卻沒有著急吃，而是開口說到，“事實上，我們公司的確是很不錯的選擇。雖然我們成立時間太短，不久之前才剛剛度過一周年紀念而已，但我們公司的高級合夥人卻很有實力，對了，上個月，創新藝術家經紀公司三名資深經紀人跳槽來到了我們公司，也成為了高級合夥人。除此之外……”

  邁克爾點了點頭，打斷了雨果的話，“我聽說了，亞當-桑德勒（Adam。Sandler）、丹尼斯-米勒（Dennis。Miller），對吧？”

  雨果嘴角輕輕一勾，“看來你做了不少調查。”

  亞當-桑德勒此時還不是未來紅遍全美的頂尖喜劇演員，他只是剛剛崛起的喜劇新秀罷了，目前他是NBC電視台深夜喜劇節目“周六夜現場（Saturday。Night。Live）”的固定班底，獲得了不少喜愛，他間或也會出演電影，不過一直到今年二月份上映的“超齡插班生（Billy。Madison）”裡才取得了成功。

  亞當目前只能算是二線演員而已，而且還是人才濟濟、出頭不易的喜劇演員，所以他和丹尼斯-米勒等一眾“周六夜現場”固定班底在經紀人的帶領下，離開創新藝術家經紀公司來到奮進精英經紀公司，其實並沒有引起太多注意。

  但圈內人都知道，顯然是因為奮進精英經紀公司在之前“碟中諜”、“七宗罪”競爭過程中表現出來的布局之力讓大家看到了他們的潛力，所以才會有資深經紀人願意投身這個潛力股，不求成為目前三大經紀公司的領頭羊，而求成為後起之秀之中同甘共苦打天下的功臣。

  邁克爾聳了聳肩，承認了雨果的猜測，“我知道你們公司的現狀，但我對這些不關心，因為我只是一名歌手，不是一個投資人，也不是高級合夥人。”邁克爾說話的時候還意味深長地看了雨果一下，顯然是在暗示雨果的股東身份，“我關心的就是經紀人本身，關心他能夠為我爭取的權益，你知道，索尼哥倫比亞唱片可是一塊硬骨頭。”

  從這話就可以感覺得出來，“歷史”這張專輯在發行準備過程中，已經和索尼哥倫比亞唱片有過交鋒了。雖然說奮進精英經紀公司現在和哥倫比亞影業是處於關系不斷親密的過程中，但唱片公司可是完完全全不相乾的獨立部門，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麽我就希望我們公司那些專業人士能夠給你一個滿意的答覆了。”對於經紀人的工作，雨果就是半吊子的門外漢，肯定不能由他來解說。

  邁克爾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接下來的晚餐倒是吃得很順暢，兩個人天南地北地聊得不亦樂乎，特別是關於音樂的創作和理解，兩個人著實有不少話說。等晚餐結束離開時，邁克爾的喉嚨都有些發緊——他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如此長時間地聊天了。

  等回到家時，裡克-羅森和亨利-布魯姆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了——回來路上約瑟夫打電話通知他們的。

  看到雨果回來，裡克直接就按耐不住站立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難得的急切，這樣的裡克看起來著實讓人意外——平時裡克一直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彷佛永遠都不會方寸大亂似的，“真的嗎？”今天裡克卻很難忍得住，直接就脫口而出。

  雨果也沒有捉弄裡克的打算，露出笑容就直接點頭表示了肯定，“真的。”晚餐結束，雨果就和約瑟夫簡單說了這事，所以約瑟夫才會及時通知裡克和亨利過來，雨果緊接著就把今晚的情況詳細解釋了一下，並且根據他的記憶，把自己對索尼哥倫比亞唱片的推測也說了出來。

  亨利倒是始終那副慵懶的模樣，琢磨著開口說到，“索尼擔心的無非就是邁克爾受到事件後續影響，不再是天王了，所以想要借著機會最後大掙一筆，這才對邁克爾的諸多要求怠慢，一切都以利益為準。”

  雖然裡克也是資深經紀人，但音樂這一塊，他的確比不上亨利，發言權自然是落在亨利手上的，“不過，這些大公司都不是傻子，這幾天真相已經滿天飛了，只要有經紀公司在背後推一推，邁克爾忍辱負重、洗刷冤屈的形象很快就會被推上頂點，屆時索尼的算盤就必須重新來過了。”

  百代唱片不就是如此嗎？

  “如果把邁克爾的經紀合約交到你手上，你願意做嗎？”裡克的思考角度就不同了，此時他不是經紀人，而是奮進精英經紀公司的掌舵人，他是站在統籌角度進行思考的。

  亨利就連一秒猶豫都沒有，“不做。”

  雨果一臉詫異地看向了亨利，約瑟夫更是直接問道，“為什麽？那是邁克爾，你知道，邁克爾-傑克遜！”

  “就因為他是邁克爾-傑克遜。”亨利似乎早就有想法了，“第一，他太過有名了，沒有成就感；第二，他太難搞了，他幾乎不會信任任何人，做他的經紀人，幾乎就是自找麻煩，我記得他的經理人就是一個為了錢，無所不用其極的家夥。”

  亨利的話讓雨果和約瑟夫面面相覷，裡克卻一下就聽出了亨利的潛台詞，其實簽約邁克爾這樣的大明星，就是一把雙刃劍，邁克爾所代表的名氣和利益背後，還有一大群對利益虎視眈眈的鬣狗，經紀人所要應付的事情複雜程度也會成倍增長。

  如果是像亨利這樣一手把榮耀至死帶出來的，至少還有情誼在；如果是像裡克這樣中間接手雨果的，裡克和雨果就必須互相摸索、互相試探、互相磨合，這顯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邁克爾在“信任別人”這件事上，一直都有障礙。

  可是在裡克看來，這卻是機遇大於挑戰的一個絕妙良機，他知道邁克爾的加盟對於奮進精英經紀公司來說意味著什麽，幾乎可以說是一步登天的機會，同時也可以讓公司在音樂市場的號召力進一步拓展，進而增加對其他經紀人的吸引力……相對而言，機會背後所帶來的麻煩和挑戰，根本就不值一提，他實在沒有辦法放棄。

  這就是立場不同所帶來的視角差異。

  裡克沉默了一會，看向了亨利，“我們公司裡，你覺得誰可以擔任邁克爾的經紀人？”奮進精英經紀公司之所以目前依舊稍遜聯合精英經紀公司一籌，其實就是在經紀人的數量和質量上，他們成立僅僅一年，現在公司裡只有不到三十名經紀人，而且大部分都是電影經紀人——高級合夥人更是全部都是電影經紀人，他們能夠拓展的業務自然有限。

  這也是裡克認為邁克爾的加盟至關重要的原因，因為這是一個信號：除了我們本身的藝人之外，我們豐富的潛力對於其他明星也是有巨大吸引力的。這不僅會吸引其他藝人的加盟，還能夠吸引其他經紀人的加盟。

  亨利認真想了想，“湯姆-斯特瑞克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