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的較量（下）

  其實就連真田自己也明白，此時山田清川的這個命令並不是最合適的，但是他還是服從了命令，讓前線熊本大佐按照山田清川的命令作戰。

  而這個時候，天空中樂以琴率領的一百八十多架國防軍戰機組成一個大箭頭陣型，朝著熊本率領的日軍艦載機編隊俯衝下來，兩大機群眼看就像兩大片烏雲一般即將要碰撞到一起了。

  這個時候日軍艦載機編隊指揮官熊本大佐，聽到這條命令鼻子差點兒氣歪了，

  這不是瞎指揮嘛，這個時候眼看就要和國防軍戰機群撞上了。

  在通訊器裡大聲吼道：“這是什麽狗屁命令啊，現在我們編隊與支那人的戰鬥機，已經是針尖對麥芒，眼看就要接火了。

  這時候下令讓我們編隊改變航向，無論是往左還是往右、往下還是往上，都會將自己戰鬥機寬大的正面兒，暴露給支那飛行員，那不成了活靶子？”

  熊本大佐也是個很有頭腦的日軍航空指揮官，他的感覺和真田一樣，也看出來國防軍戰機群的不大對勁兒。

  他急忙向真田進言，說道：“真田指揮官，編隊已經進入攻擊航線，此時改變航向，會使機群陷入極端不利的位置，遭到支那機群的攻擊，請考慮命令的可執行性？”

  真田只是冷冷的回了一句：“執行命令！”

  熊本大佐聽後隻好一咬牙，命令道：“第一、第二聯隊爬升高度，第三聯隊俯衝降低高度，避開支那機群的鋒芒，進行纏鬥！”

  真田也是沒有辦法，如果整個編隊都降低高度，那會被支那機群壓著打，想翻身都困難，只能將編隊一分為二。

  他這樣做，包含一個花招在裡面，讓支那機群指揮官無所適從，一時間，難以決斷攻擊那個方向的機群。

  日軍戰機只需要幾十秒鍾的功夫，爬升的兩個聯隊艦載機，就能把失去的高度搶回來。

  隨著日軍戰機編隊一分為二，從地面看天空，樂以琴的機群，就像是一把鋒利無匹的砍刀劈開竹子一樣，把日軍的艦載機群從空中一分為二。

  熊本的主意不錯，可他碰到的對手是樂以琴，國防軍此時空軍最年輕的將軍，駕機技術精湛，實戰經驗豐富。

  看到日軍機群的動作，樂以琴隻愣了幾秒鍾，迅即下達命令：“全體加速，把爬升的小鬼子機群壓下去打。”他根本沒理會俯衝的那個編隊的日軍艦載機。

  日軍艦載機的數量，本來就和樂以琴的機群數量差不多，可小鬼子這麽一分兵，立馬就是二比一的局面。

  爬升的日軍飛機正在拚命的爬高，頭頂上，黑壓壓一片，壓下來國防軍的戰鬥機群，國防軍一開始就完成爬升，本來就佔據高度優勢。

  頃刻間，蔚藍的天空上，機槍聲響成一片，密集的子彈連串線組成網，劈頭蓋腦打向日軍艦載機。

  雙方的戰鬥機，立即糾纏在一起，二比一的數量，國防軍入朝空軍的飛行員，都是在實戰之中打出來的老手。

  再加上佔據高空優勢，性能明顯高於日軍“九九式”艦載機的‘雷電’戰鬥機，諸多有利因素加在一起，日軍艦載機編隊遭到當頭一棒，吃了大虧。

  就像是被人當頭一棒敲打在正在爬升的日軍機群上，把日軍空中編隊打個七零八落，眼冒金星，日軍艦載機或是凌空炸成碎片，或是拖著長長的黑煙，哀叫著一頭扎進大海。

  一個回合下來，國防軍機群至少乾掉了二十多架日軍飛機，幾乎是日本海軍一個艦載機大隊的數量。

  日本海軍第二艦隊司令官山田清川中將，為他的自負和判斷錯誤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如果不是他固執的認為，長途奔襲而來的國防軍戰鬥機攜帶的燃油，不足以支持一場空戰。

  從而命令熊本大佐指揮的日軍艦隊艦載機采取纏鬥的戰術，正常情況下，樂以琴的第一波攻擊機群，佔不了這麽大的便宜，頂多是互有損失，日軍損失大一些罷了。

  空戰剛一開始，樂以琴就盯住了日軍機群指揮官熊本大佐的座機，這家夥的座機，雖然沒有什麽特殊的標志。

  可他卻處在空中指揮位置，有四架日軍艦載機在周圍盤旋保護，空中國防軍合日軍的戰機已經打做一團，並且，日軍機群處於被動地位，也不見他們加入空戰，已經夠顯眼的。

  認出這應該就是日軍指揮官的座機後，以樂以琴少將的作戰原則是，擒賊先擒王，於是他狠狠的一推油門兒，戰機猛地顫抖一下，朝著熊本大佐的方向衝過去。

  戰機巨大的加速度，將樂以琴死死的壓在座椅上，同時他發出指令：“找到大魚了，僚機掩護，跟隨我去將那條大魚乾掉！”

  能擔任樂以琴僚機的兩個國防軍飛行員，無一不是國防軍飛行員裡面最優秀的，他們整天和樂以琴在天上駕駛戰機摸爬滾打，配合默契的跟一個人似的。

  看到樂以琴的突然加速動作，兩架戰鬥機半步也沒落下，緊緊跟上三架全速的戰鬥機，跟離弦的箭似的，快速衝了過去。

  三比五，面對日軍數量佔優，樂以琴怡然不懼，渾身燃燒這戰鬥的激情，他非常享受這種駕駛戰機馳騁天空的感覺，享受擊落敵機的那瞬間的刺激。

  熊本的僚機發現了猛衝過來的三架國防軍戰鬥機，立即氣勢洶洶的迎了上來，也許是人多膽兒大，日軍戰機竟然來個頭碰頭，正面硬憾的架勢。

  遠處的國防軍戰鬥機一團團長顧泰天上校，剛剛擊落了一架日軍艦載機，轉頭一看，正好看到這一幕，嚇得渾身的冷汗都出來了。

  “我的娘呀，咱們的司令又開始發瘋了，三對五，夠凶險的，咱們司令看來自信的很啊！”

  顧泰天知道樂以琴的駕機技術，但是還是擔心樂以琴出現什麽意外，急忙命令道：“二中隊立即去增援司令，要是司令出現什麽問題，你們也就別回來了！”

  這邊樂以琴猛地一拉機頭，戰機靈巧的避開撲過來的一架日軍艦載機，目標不改，依然撲向熊本的座機。

  被避過去的這架日軍艦載機急了，也不管是否瞄準了，一通亂射，連樂以琴戰機的皮兒都沒有碰到一點兒。

  這個時候，這鬼子戰機飛行員光顧著攔阻樂以琴的戰機了，卻忘了跟在樂以琴身後的僚機。

  突然衝過來的一架樂以琴的僚機迅速發射出幾串子彈，鑽進日軍艦載機的肚皮裡，空中便炸開一團死亡的煙花，絢爛卻淒涼。

  熊本大佐正全神貫注的觀察空戰情況，可是越看心裡越發寒，十幾分鍾的時間裡，日軍這邊已經被支那戰鬥機乾掉了四十多架艦載機，損失接近了兩個大隊了，不能再這樣打下去了。

  再瞧著支那人的戰鬥機，穿插、翻滾、空中急轉等等，一系列空中動作做得乾淨流利，哪像是燃油不足的樣子，真TM的活見鬼了。

  “真田指揮官，目前空戰於我芳不利，艦載機編隊請求退出戰鬥，”熊本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打了退堂鼓，準備撤退了。

  還沒等到真田少將的回話，空中出現一道黑影，瞬間就到了眼前。他連規避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樂以琴的戰機機頭，噴出三道火舌，直直的鑽進熊本的座機裡。

  幾十發大口徑機槍子彈，瞬間撕碎了熊本駕駛的那架“九九式”艦載機的機體，“轟”的一聲巨響，這位日軍熊本大佐連同他的座機一起，化為黃海上空一團絢爛的煙花。

  樂以琴的戰機穿過煙雲，飄然遠去，剛剛樂以琴駕駛戰機在距離熊本座機二百多米開火，對於高速運動的戰鬥機來說，兩百來米的距離根本只是一眨眼的事兒，一個弄不好就是兩機相撞的可怕後果。

  樂以琴的大膽動作，把前來支援的顧泰天派來的團第一大隊二中隊的六名國防軍飛行員，嚇得渾身全都是冷汗。

  “我的娘來，難怪在我們國防軍空軍內部流傳，咱們司令只要是一上戰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今天算是見識到了，佩服的五體投地！”

  空戰已經打了四十多分鍾，日軍艦載機編隊被打得七零八落，到處都是被國防軍戰機追逐的日軍艦載機。

  看到戰場大體情況，樂以琴很滿意，他在乾掉熊本之後，就立即回到指揮位置，環顧了一下空戰戰場，整體態勢非常有利，已經擊落了五十多架日軍艦載機。

  最讓他感到他欣慰的是，自己率領的第一攻擊梯隊，在和日軍戰機的交戰中隻被擊落了不足十二，還有十幾架戰機被日軍戰機擊傷的。

  他看到了，有己方的十幾架戰鬥機，顯然是被擊傷了，飛機狀態很不穩定，還在冒著黑煙，但依然在狠命的追擊小鬼子的艦載機。

  這樣下來這些受傷的國防軍戰機很有可能堅持不下了，他立即命令到，“所有受損戰鬥機立即退出戰鬥返航。

  你們各自判斷自己座機的狀態，如果無法飛回朝鮮肅州機場的話，就在平城以北跳傘。”

  因為這個時候，在朝鮮北面從平城向北大多數已經被國防軍佔領，這些受損的國防軍戰機如果必須在中途迫降，就算安全降落也不會遭到被鬼子抓取俘虜。

  樂以琴太清楚自己這些部下了，如果不命令他們撤出戰鬥，他們即便是戰機受損也不會主動撤退的，會打到底。只要不是在安達曼海海域跳傘，飛行員的安全。

  空戰的情形，驚呆了山田清川，他看著一架接一架爆炸或是墜海的帝國海軍艦載機，都快瘋了。

  他猛地揪住一個日軍參謀的衣服領子，使勁兒的搖晃，全然不顧已經憋得臉色發紫的倒霉家夥。

  山田兩眼睜大巨圓，變了聲兒的吼叫道：“回答我，這是究竟是怎麽回事？支那人的戰鬥機，為什麽還能進行空戰？他們怎麽可能還有燃油燃油可用！”

  山田清川這邊沒有搞明白情況，已經要暈倒的參謀更倒霉和糊塗，而日軍第二航母艦隊艦載機指揮官真田少將的臉色，此時已經白的跟紙似的了。

  “陰謀、圈套，”他的腦子裡，不停的回旋這四個字，他也不明白，支那戰鬥機為什麽會堅持這麽長時間，而且，還擺出不將艦載機乾掉，誓不罷休的架勢。

  太可怕了，就算是支那機群指揮官，想要以這種方式，與艦隊艦載機同歸於盡，或者是燃油耗盡之後跳傘，他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得不償失，不可理喻。

  可瘋狂的支那機群指揮官，偏偏這麽幹了，在打下去，自己手裡這點兒本錢，就全都拚光了！

  再者，帝國艦載機的油料，也支撐不了多長時間了，他不能讓帝國優秀的飛行員，為這些支那瘋子飛行員陪葬。

  這個時候日軍這個真田航空指揮官，也受到了山田猜想的誤導，他也真的認為，國防軍這些戰機真的是打算和鬼子同歸於盡的，他沒想到國防軍會在戰機的油料箱上下工夫。

  這一次，他沒有請示山田清川司令官，直接下達了命令：“熊本大佐，我命令你率領戰機編隊立即返航回艦。”可是通訊器裡卻沒有傳出回答的聲音。

  真田少將是真的急了，疾言厲色的重複一遍命令，他可不想將自己手下的艦載機部隊全部葬送在國防軍戰機手中，此時天空戰局明顯是國防軍戰機佔據優勢，這個時候真田很本能的打算避其鋒芒。

  過了幾秒鍾，一個明顯不是熊本的聲音回答道：“報告指揮官，熊本大佐已經玉碎，為天皇陛下盡忠了，我是艦載機編隊副指揮官鶴田川雄中佐。”

  聽到鶴田的回復，真田感覺到眼前一黑，搖晃幾下，勉強穩住身體，熊本的死對他打擊不小，兩人是同一天加入日本海軍的，也是軍校同學，私交很不錯。

  熊本不但是個優秀的艦載機飛行員，還是個出色的空中指揮官，也是自己最倚重的副手。

  自從兩個加入日本海軍艦隊之後，兩人一直相互幫助，配合默契，隨著兩人軍銜也越來越高，一個在航空母艦上，一個空中，配合默契、珠聯璧合，可就這麽一會兒功夫，人就沒了。

  “鶴田中佐，我現在任命你為編隊臨時指揮官，率領機群立即返航。”

  此時不由得真田猶豫，他忍住為熊本報仇的怒火，沒有被仇恨衝昏頭腦，他知道現在不是時候，他馬上對和田下命令道。

  此時把剩下的艦載機保住，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真田也看出來了，不管支那戰鬥機如何妖孽般的，支持這麽長時間的空戰。

  但是光憑著國防軍的戰鬥機，是不會對日軍整個航母艦隊造成多大損傷，最好支那戰鬥機前來追趕，日軍航母艦隊強大的防空火力，就可以為玉碎的帝國飛行員復仇了！

  真田又下了新的命令，道：“艦隊立即做好防空戰鬥準備，攔阻支那戰鬥機，要快！”

  日軍艦載機群在新的指揮官指揮下，開始盡力擺脫窮追猛打的國防軍戰鬥機，開始收攏隊形，準備撤出空戰區域，返回航母。

  日軍如此明顯的大動作，樂以琴一眼就看出了日軍艦載機編隊的打算了，知道小鬼子可能是要打算逃了。

  他馬上對所有國防軍戰機飛行員，命令道：“各編隊注意，小鬼子想要跑，抓住各自眼前的小鬼子艦載機，乾掉他。隨後任何人不得追擊鬼子的戰機，我們的任務已經圓滿的完成了！”

  真田站在日軍另一艘“出雲號”航空母艦的艦橋指揮室裡，心如刀絞般的看著一架接一架降落甲板的艦載機。

  日軍起飛近二百架艦載機，“出雲號”上，就有八十四架，可現在飛回來的，不到六十架，才五十多分鍾的空戰，戰機損失就超過四分之一，損失慘重，這次吃大虧了！

  日軍艦載機的悲劇還在繼續，在日軍艦載機返航降落航母甲板的時候，一架嚴重受損的日軍艦載機，拖著一條黑煙長尾巴，搖搖晃晃的靠近、‘出雲號’航母甲板，準備降落。

  在這架受損嚴重艦載機著艦的時候，由於沒有控制好速度，有可能是部分操縱系統被打壞了，竟然速度不減，跟一個醉漢似的，搖搖晃晃衝向停在甲板上的停好的艦載機。

  “轟轟轟……”接連幾聲巨響，航空母艦甲板上，騰起幾團夾雜著暗紅色火舌的煙團，又報銷了三架艦載機。

  幸好，那三架艦載機的日軍飛行員已經下機，否則，這將成為了日本海軍歷史上，極少數一批死在自家戰友手中的倒霉貨。

  看到航母甲板上的這一幕，真田痛苦的閉上眼睛，他現在掐死山田清川的心思都有。

  “不是這個狂妄自大、固執自負的家夥，瞎指揮的發出那道狗屁的命令，帝國艦載機怎麽可能付出這麽大的損失！”

  這是此時真田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可是他不敢說出來，連發牢騷都不敢，畢竟山田清川是他的頂頭上司。

  這個時候真田的副官也已經將日軍這次空戰的損失統計出來，這名副官哭喪著臉，將損失統計報告單遞給真田。

  盡管真田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單當他看到副官遞過來的損失統計報告單的時候，還是被嚇得一個踉蹌。

  一場短暫的空戰，日軍出戰的艦載機被擊落竟然達到六十五架，嚴重受損的有三十七架。

  這也就是說，日本第二航母艦隊搭載的所有艦載機，在這一戰當中，損失差不多有一半了，還能繼續升空作戰的，不過剩下不足一百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