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女孩子身體裡到底有什麽東西,更不知道那個害她的人動機是什麽,
我只是秉承著一切術法都是有跡可循,有法可對的態度來應對。
邪崇作亂,或許是有人惡意陷害,也或許是無意中衝撞,但是結果和目的大多一樣。
我按照老規矩,先給老祖宗上香,然後在幾個人的注視之下,開始做法。其實所謂的做法就是引靈來溝通交流,先禮後兵,先來軟的,軟的不行再來硬的強行鎮壓。
我揮舞著一張空白的黃紙符,在女孩的頭頂虛晃了三圈,然後將那紙符貼在女孩的腦門頂,提起毛筆,在墨盤中的大雄血上抹了兩下,信手在紙符上畫了一個圈,下面寫了一個潦草的‘口’字,然後丟掉毛筆,豎起劍指指著那‘口’字隔空虛化了一圈,念叨道:“邪魅生靈,借口與爾,妄斷鬼神,不可亂語!”
這也是我鬼醫一門的獨門術法,叫做啟齒符,任何生靈借助這啟齒符都可以與鬼醫正常交流,有什麽要求也可以提出來,鬼醫依靠這種術法可以了解作祟鬼怪的思想,達到醫鬼目的。
那紅色的啟齒符在我咒語落下之後,在那張黃紙符上出現了讓人看起來好像是一張嘴的樣子,雖然它只是一張黃紙符上畫著的一個圖案,可是一眼看去,它就是一張嘴,而且是一張一開一合像是在咀嚼什麽東西一樣的嘴巴。
我擺出一副威武姿勢,指著那猩紅的嘴巴道:“是人是鬼,是靈是怪,速速道來,有冤訴冤,無怨訴源,為何藏身於此,速速道來!”
“……”
對方沒聲音。
呀呵!這還跟哥們玩起了沉默是金?看來哥們不下點重手你是不會開口說話了?
我豎起劍指,在墨盤中點了一下,沾起一點血液,念了個咒,在那圓圈中一點,喊道:“何方妖孽,是人是鬼,是靈是怪,速速道來……”
又是一遍問話。
“……”
對方還是沒聲音。
“何方妖孽,速速道來……”
“……”
對方還是沉默。
“何方妖孽……”
“……”
對方依然沉默。
這到底啥意思?難道說我的術法失靈了?還是對方太厲害?
我蹬起眼珠,再次揮舞了一下劍指,點了一下大雄血,對著那張啟齒符戳了過去。
就在我的手指即將點在黃紙符的時候,我聽到了一聲驚奇般的噴水聲。
“噗嗤!”
然後,是毫無人性般的瘋狂笑聲。
“哈哈哈哈哈……”
再然後,我憤怒的轉身,看著大雄前仰後合的指著我哈哈大笑。
我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對著他罵道:“你特麽中邪了?笑個屁啊?”
大雄笑得把大腿拍的繃繃響,捂著肚子道:“你,你,歐寧也有吃癟的時候啊?”
我這個冒汗,這屋子裡這麽多人,你丫的就不知道給哥留點面子啊?
我兩步躥到他身邊,揪住他的衣領低聲道:“很好笑麽?”
大雄哪裡會怕我,繼續笑著猛點頭。
我扭頭一看,發現童楠和朱家父子都在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我,尤其是小朱醫生,那眼神簡直就是鄙視外加幸災樂禍。
這下丟人丟大了,我氣得真想揍大雄。
偏偏這個時候,一陣‘嗬嘞嘞’的喉嚨鼓動聲響了起來,全屋子的人都向著那女孩看去。
我立刻把大雄丟到了一邊,蹦到那女孩身邊,劍指一挑,指著那啟齒符道:“何方……”
“嗬,吐!”
女孩的身子向上一挺,一張嘴,一口濃痰直撲我的面門。
敬酒不吃吃罰酒,敢吐小爺?幸好哥們身手敏捷,險之又險的躲開了!
我掐起劍訣,準備開始行法事。
偏偏這個時候,女孩‘嗬嘞嘞’的開口了!
“快噎死本神了!”
這是她說的第一句話,也是把我們全都震住的一句話。
搞半天這貨不是不說話,而是噎住了啊!也對,這貨吐了那麽多的白沫,有痰噎住在所難免!
我呆了一呆,本神?這又是哪路子二五眼的醃臢貨在這裡冒充神仙?
這世界上有沒有神仙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就算是有神仙,那他也肯定是不會在人間作亂的,那些在陽間作亂的,肯定不是真神。
但是這家夥口口聲聲稱自己為神,到是真的震住了我們,我臉皮子一陣亂跳:“你是哪裡的神?哪裡的仙,別又是自封的,小爺我可不吃你這一套。”
那女孩子的嗓音說粗不粗,說尖不尖,跟拉風箱的聲音差不多:“本神乃生而為神,與人俱生,生來一氣化三清。”
一氣化三清?我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一氣化三清指的是誰?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靈寶天尊!
這是修道一脈的老祖宗,道教的始祖,所以這個女孩子整出這麽一句,我直接就傻眼了。
據我所知,只有北方出馬仙一脈的某些能力不行,但是吹牛皮特別行的低級出馬仙才會打著玉皇大帝,西王母之類的名號出來忽悠人,這位倒好,直接冒名三清!
要知道,我才剛剛焚香祭拜了三清,那香可是還燃著,還沒滅,難道這丫的就不怕三清聽到了直接一道雷劈死你?
當然,這只是我的臆想罷了,正如我之前所說,真正的神仙是不會出現在人間干擾人間的正常秩序的,神仙也是很忙的,哪裡有時間搭理凡人?除非某些能夠通靈的術者自己用術法把他們惹來,要不然他們才不會多管閑事。
所以我在震驚之後,對這個自稱一氣化三清的家夥不由得嗤之以鼻,這家夥少不得就是什麽冒名頂替,出來忽悠人的邪崇。
我眼皮一翻:“你到底是個啥玩意咱就不討論了,我問你,你為何出現在這女孩身上,有什麽要求,我佘山鬼醫定然想辦法將你心願達成,勿要在逗留此間,為禍生人!”
那聲音沉默了一下:“鬼醫?可是看病醫鬼的那個鬼醫?”
我點頭道:“沒錯,鬼醫,給活人看病不是本事,給死鬼看病才叫能耐!”
那女孩似笑非笑的露出了一個狡黠的表情:“好一個給活人看病不是本事,給死鬼看病才叫能耐,你不知道我天生就是和鬼醫作對的麽?”
女孩子的話音一落,那張啟齒符突然碎裂開來,女孩向後一倒,再次躺在了床上。
這是堅決不合作的態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