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看到我瞪他,一腳把朱逸群踹了個跟頭:“女你大爺。”
戴笑趕忙跑到朱逸群屋裡去給他找眼鏡,一扭頭立刻尖叫了起來:“啊!啊!”
我臉色一變,轉身看向朱逸群屋子裡,只見那屋裡的床單被戴笑掀開了,露出了下面的床板。
或者說,是棺材蓋子。
我臉色微微一變,走過去把他拉到一邊,看了一眼那棺材,漆黑的棺材蓋顯得很厚實,顯然不是近些年的東西,手指還沒碰到就能感受到上面傳來的陣陣涼氣。
這種棺材我從沒聽說過,足有普通棺材兩個寬,擺在這裡就像一個雙人床一般大小。
我趕忙把那白布重新蓋上,冷聲道:“我們先出去。”
戴笑從茶幾上撿起朱逸群的眼鏡,抬頭的時候看了一眼茶幾上擺放的鏡子,立刻再次發出了一聲尖叫:“啊……”
我暈,忘了這玩意了。
鏡子這東西屬金,殺伐氣極重,在我們修道的人用來可以驅邪,但是在風水上還有臥室中不裝鏡子一說,能夠被邪魅利用的鏡子,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所以我在進屋後第一個動作就是把鏡子扣上。
他們三個的房間我進的比較急,沒來得及扣,果然發生了問題。
戴笑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聲音越叫越淒慘。
大雄他們聽到了叫聲也都跑了進來,驚慌的問道:“怎麽了?怎麽了?”
我一手按在戴笑的肩膀上,讓他鎮靜了一下,然後伸手摘下那面鏡子扣在了桌子上。
戴笑這才停止了顫抖,也不再亂叫了,嘴唇哆嗦著:“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大雄把他手裡的眼鏡摘下塞進了朱逸群的手裡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戴笑使勁的晃蕩著腦袋:“我,我,我看到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害怕就出去說,我們先出去。”
四個人魚貫似的走出了房間,卻發現外面又變了樣子,走廊已經不複存在了,就連隔壁的房子都消失不見了,我們此時就像處於一個空曠的正方形房間之中,毫無出路一般。
我感覺我手心中的銅錢在不住的跳動著,極不穩定的顫抖,似乎有什麽東西出現了一般。
等我們再扭頭看的時候,發現身後的門也不見了,房間自然也跟著消失了。
然後我們看到了空曠的前方突然出現了大堆的人,這些人都穿著黃布衣服,帶著解放帽,坐在長條凳上。
最前方,出現了一個主席台模樣的台子,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坐在上面。
這些人似乎在開會一般,我突然感到自己一陣頭暈目眩,恍惚中,我發現身邊的大雄不見了。
再一扭頭,朱逸群和戴笑也不見了。
我眉心一皺,摸出了一張辟邪符,正準備念咒,就聽到一聲樂曲響起,是很老的一首歌,似乎叫《大海航行靠舵手》。
台下的那些人也都跟著一起喊唱。
真的是喊唱啊,一個比一個扯著嗓子的叫喊,無數人掄著胳膊狂吼,這氣氛看著挺觸動人的。
“大海航行靠舵手,萬物生長靠太陽……”
我不自覺中好像跟著哼了一聲,隨即感受到胸前升起了一團暖意,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幾分。
腦門上流下了一滴汗水,差一點就著了道。
這首歌唱完了,接著一個聲音又喊看起來:“把階級敵人甘成雄壓上來。”
我一怔,啥玩意?階級敵人?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立刻看到了朱逸群和戴笑兩個人按著大雄的脖子,腦袋都快按到褲襠下面了,一路給他按上了台。
大雄使勁的掙扎著喊道:“你們大爺,敢動雄爺,瘋了麽?啊,你們瘋了麽?”
“快放開老子,老子在做法救你們。”
“瑪蛋,兩個混蛋,老子的舍利子呢?佛珠呢?”
“快點還給我,看老子收拾了這幫鬼玩意。”
台下無數的人瘋狂的往台上丟著東西,石塊,泥土,臭鞋底……
一頓猛打之後,大雄止住了謾罵,哭喊道:“老子不罵了,老子不罵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什麽,接著無數人跟著喊了起來。
“打倒地主階級甘成雄!”
“打倒現行反……分子甘成雄!”
“打倒流氓地霸……”
底下這些人喊也就罷了,台上那兩個王八蛋也跟著喊。
朱逸群的眼中充滿了狂熱,舉著胳膊喊道:“打倒流氓甘成雄!”
“打倒剝削分子!”
戴笑對著大雄的腿窩一腳,大雄立刻跪在了地上,然後戴笑指著大雄的腦袋道:“甘成雄,你老實交代,你是怎麽剝削我們窮苦老百姓的。”
接著下面又是一片狂吼:“打倒地主甘成雄。”
“打倒剝削階級。”
我臉皮有些抽搐,心說這不知道是哪個蒙了怨,受了難的前人在這盤踞著找心理平衡呢,原本他是對付不了大雄的,這是把戴笑和朱逸群給控制了。
看這倆貨那呆滯的眼睛就能看出來,目中無神,力大無窮,大雄的那點本事,如果被偷襲了的話,還真搞不過他們倆。
台上的大雄垂頭喪氣的跪在那裡,朱逸群手裡拿著一張紙,在那念著大雄的‘不堪過往’和‘累累罪行’。
這是念判決書呢?我看著這大會一時半會開不完,光這一紙文書就又臭又長的不知道要念多久。
瞧著好像暫時沒事的樣子,我掏出辟邪符開始慢慢的找合適的地點貼下去。
其實鬼類玩的再過火,也不會超出正常的環境,比如眼前這個正方形的廣場,看著好像挺大的,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一間屋子,只是鬼類把你的視線蒙蔽了,讓你感官上出現了誤差而已。
我剛才站的地方就是牆邊,順著牆邊一路用腳探過去,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完全可以感受到牆的存在。
我嘴角噙著笑,緩緩的把符咒貼著牆根以八卦的方位貼了下去。
當我繞到對面的牆根時,也就是已經來到了主席台的後面,這時我聽到前面的判決書似乎已經念到了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