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脊上走到村子裡,這一路都是砂礫般的黃土路。
漸漸的,周圍的空氣隨著我們的深入越來越稀薄。
按照正常的道理來說,這種情況是不應該出現的,因為只有在高處才會顯得空氣稀薄,而低窪的地方因為海拔的關系不會顯得呼吸不暢。
可是這南疆村偏偏就逆反了這種情況,在山脊上的時候我們還能正常呼吸,但是到了這谷底,卻給人一種特別憋悶的感覺。
我想,應該是那層黑盈盈的鬼氣造成的。
而且我發現了一個相對特殊的情況,隨著我們越靠近南疆村,越可以清晰的發現,這些鬼氣是漂浮在村子上空的,而且這裡好像沒有絲毫的風力流通。
只是在那厚厚的鬼氣之中,無數的嗚咽聲好像小孩哭一般的淒冷。
我們走下來的過程中,那種陰森的,陰冷的,刺骨的冰冷感愈發的顯得沉重。
而且距離這村子越近,我的感覺就越強烈,好像無數的冤魂野鬼在衝著我露出了他們孤苦無依的面容,又好像無數的怨靈在對著我哭訴他們的淒冷。
越靠近這村子,我就越發的覺得身體冰冷,渾身都冷。
我仿佛又回到了小時候,那種後脊梁骨發冷,脖子上都被冷風刺得毛骨悚然的那種感覺再次衝擊了我的心緒。
我發現人的恐懼心其實一直都存在,只是看你有沒有遇到讓你感受足夠害怕的事情。
就比如說我,我見過很多鬼類,各種各樣淒慘形象的都見過,但是眼前這種情況卻真的讓我感到淒冷。
是那種打心底的淒冷。
悲傷,恐懼,一切負面情緒都深深的影響著我。
包括和我在一起的雲若也是一樣的滿臉悲憤之情。不過她顯得比我激動多了,她的身體在微微的顫抖,此時她完全是靠在我身上的,我感覺得出,如果不是我及時的出手扶著她,她會摔倒!
我們走到那黑氣的外圍,鬼巫老頭突然抬起手,製止了隊伍的繼續前行,然後從懷裡摸出了巴掌大小,一個骷髏頭造型的東西,對著那層層的鬼氣念叨了幾句什麽。
我看到那鬼氣悠然的分開了兩邊,中間讓出了一條直通村子的土路。
雲若的聲音帶著一種憤恨道:“這層鬼氣是我們鬼蠱族人上百年來所有慘死的冤魂形成的鬼霧!這幫狠心的養鬼族人,他們不但把我們族人的鬼魂養成了厲鬼,還把他們的神智剝離,讓他們的怨氣積鬱在這裡,形成了這片鬼霧,為他們守護這個死亡之地。”
原來這層鬼氣居然是鬼蠱族人多年陣亡的冤魂怨氣積鬱而成,難怪會有這麽陰森的氣息,也難怪雲若會如此的激動。
但是此時又讓我想起了雲婆婆和雲韻。
她們兩個常年居住在這種地方,豈不是每天都要面對這層鬼氣,每天都要承受自己族人的考驗和心靈上的痛苦?
我的心思雲若此時都能了解到。
她咬緊牙關讓自己顯得堅強一些,然後說道:“雲婆婆和雲韻真的很堅強,她們每天看到這些冤魂,就會想起歷史上的仇恨,尤其是雲婆婆,她老人家不容易!”
雲若的話語有些含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悲傷所致,我此時也不宜多問,她也沒在多說。
鬼巫這老頭打開了一條通往南疆村的道路。
我們順著那條道路往裡走,觸目處,滿是黃黃的土地,黃黃的泥坯房,還有數座吊腳樓。
此時我才發現這個村子如此之大,拋開前面無數的黃泥房,後面還有很多古古怪怪的建築。
有高大的如宮殿般的房屋,也有陰森的如墳墓般的建築。
只是這些建築都隱藏在那濃濃的鬼氣之中,不易被人發覺。
我在想,那些建築想來普通人也看不到。
隨著進入村子中,我發現這南疆村和北疆村的差別實在太大了。
這裡儼然就像一座城堡,尤其是在穿過了前面的平民區之後,我們姑且這樣形容它吧!
穿過了這裡的平民區,走過一座木橋,後邊,儼然就是一座皇宮。
只是這皇宮的建築比較爛,都是一些竹子和木板搭建成的房屋和吊腳樓。
那座木橋,就是前方平民和這裡的分界線。
因為過了這座木橋之後,就有三五一組,穿著綠袍,草鞋的漢子在站崗巡邏了。
他們的表情很嚴肅,很認真,手裡都拿著刀片之類的武器,一個個看起來挺威武的。
但是我可以看出他們臉上的死氣,他們應該都是養鬼族人!
換句話說,他們身上都有自己養的鬼類存在。
而且打從進了村,我發現了一點微妙的變化,那就是黑月虎一直在前面領頭走著,那位鬼巫卻像個下人一樣跟在了他身後,與他始終保持著半步遠的距離。
那些綠袍的巡邏漢子看到黑月虎時都帶著一種崇拜的目光,他就好像是這裡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般,每一位見到他的漢子都要低頭,低聲呼喊著我聽不懂的話。
而每一位見到黑月虎的女子則微微躬身,好像行禮一般,同樣說著我聽不懂的恭維詞。
黑月虎則好像有些在我面前顯擺一樣,顯得特別得意,給我一種小人得志的感覺。
雲若的不屑聲傳入我的心中:“這個黑月虎對你真的是恨入骨頭了啊,他在這裡是王上的地位,按照道理來說應該已經很隨意了,居然會在你面前顯示他權威的一面,看來你曾經讓他顏面掃地過。”
我心中發笑:“一個土包子而已。”
雲若略有不悅:“那我呢?”
我腦袋一歪:“你跟他不一樣!就是我,也被你的風華所折服啊!”
雲若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那風情,無法形容。
很快,我們就被帶到了一座吊腳樓處,那個神秘的面具男跟黑月虎耳語了幾句之後,對著看管我們一路的幾個漢子吼了幾嗓子。
那幾個漢子立刻把我們帶到了一間相對前面殘破的泥坯房來說要整齊一點的木屋處,打開門,把我們全部推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