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我還沒給錢呢!
我把手伸進口袋,正在掏錢,就聽到那個厭惡的聲音又開口道:“兩百!”
神馬!兩百?剛才你還口口聲聲的說一百呢,怎麽一眨眼就兩百了?
這是坐地起價麽?
我扭頭看著那小屁孩一張欠揍的臉,真的想上去踩上一腳。
老子回家的路費都沒了,你居然還在這個時候剝削我,這是要逼我打你家玻璃麽?
我一生氣,掏出一百塊錢丟給那小屁孩,扭頭就走。
哪裡知道那小孩三步兩步躥到我面前,伸開雙臂攔著我喊道:“我們賣的可都是陰錢,給死人的,你少我們的錢就等於自損陰德,你也是修道的,難道就不怕遭到報應?
再說了,你花錢泡妞,幹嘛要我們幫你買單,而且還是花陰錢買單,你蛋疼不?”
我低頭看著這個頭髮抹鞋油,臉上抹紅粉的小子,一陣陣的蛋疼感衝到了我的腦門上,這小子的嘴巴太損了,此時我在想要是大雄在這就好了,肯定能在口頭上跟這小子掰扯掰扯。
瑪德,咱已經是成年人了,怎麽能乾小孩子計較呢?恩,對,咱大人不記小人過,但是我也不能平白無故被黑去一百塊啊!
我彎腰看著他的臉,那小子卻做出畏懼的樣子,眼中滿是戲虐感的喊道:“哎呀,非禮啊,怕怕啊!”
我去!太賤了!我要是不教訓教訓,他就不知道我歐寧也是個當醫生的。
“小子,剛才你口口聲聲的喊著一百塊,我又沒少給你,你憑啥攔著我,看我不順眼?專門跟我過不去?”
那小子撇臉道:“一百塊是給美女的價,女人總是有優勢的,你個大老爺們要出頭,那就得付出雙倍的代價。”
我這個鬱悶啊,我爺爺一共給了我五百塊的路費,我琢磨著一路過來已經花去了兩百一十塊,還有一塊錢糖葫蘆的錢沒算,剛才又為了幫童楠買符紙花了一百塊,這小子再要走一百塊,那我就真的要一路跑回家了。
市裡到我們那窮山溝裡坐車都要三四個小時,我估計跑一半我就得累死。
現在想想我那時候真的是傻實在,這小子就是一摸魚打諢的主,我跟他在這掰扯啥?錢給了直接走了不就完事了麽。
結果兩個人在這掰扯開了。
我跳腳罵道:“小子,你也是修道的,我也是修道的,咱們修道的講求個緣,錢財身外物,不求錢財的修道才是真修,你這樣摳門鐵公雞,小心祖師爺都要被你氣得發火。”
那小子不屑的看著我:“我師傅說了,我們不修佛,不修道,隻修自身,自身無畏,為真神,我們不敬天,不敬地,隻敬我師祖。”
我破口罵道:“你居然不敬佛,不敬道,那你們這店子裡擺那麽多佛像道像幹什麽?你師祖是誰?要是被你師祖知道你這麽摳門,還不罰你抄一萬遍道德經?”
臭小子也跳了腳:“我師祖姓易,名字,就是不告訴你,我師祖說了,這些像都是用來賺錢的,沒錢是沒法好好生活的,連飯都吃不上了,你信他們還有什麽用?所以人要做的第一件事,是填飽肚子。
他要是看到我這麽摳門,那肯定把我供起來上香,抄道德經,那是我師傅那個敗家子乾的事。”
我去!這到底是個什麽人啊?哪裡有這樣罵自己師傅的?
不過他的話,我怎麽舉得似乎有那麽幾分道理呢?
正在這時,屋子裡那位長發年輕人榮先生走了出來,一把抓住了那臭小子的脖領子,把他丟進了櫃台裡,罵道:“說誰敗家子呢?長幼不分,老子餓了,快去做晚飯。”
臭小子瞪了我一眼,忿忿不平的喊道:“吃什麽菜?”
“土豆絲!”
榮先生沒好氣的說道。
那小子雖然不服氣,卻依舊很聽話的跑進了店子裡面。
榮先生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歎了口氣道:“他所學和你們不同,這世間道法萬千,各人有各人的機遇,各人有各人的思想,只要不為非作歹,不禍害他人,與人為善便是好道。
大道歸一,殊途同歸,所以你千萬不要被他幾句話給迷惑了,走你自己的道便是真道。
為了補償你,我再送你三張紫符紙,回去跟你爺爺把這事講清楚明白了就好。”
說完,他遞給了我三張紫符紙。
我有點迷糊,這可是三張紫符紙啊!我們家給鬼瞧病好幾個月才攢下了和三張紫符紙價值相當的鬼指甲,結果我跟那小屁孩說了幾句話,這榮先生就送了我三張紫符紙,這買賣太劃算了啊!
我吞了口唾沫,看著榮先生道:“要不,您把他叫出來,我再跟他聊會?”
榮先生神情一滯,隨即笑道:“小鬼頭,你還真會佔便宜啊!下次可沒這麽好的好事了,不過你似乎學會了隨意,不錯,不錯,孺子可教。”
我看著他一臉倨傲的帶我裝-逼帶我飛的樣子,似乎跟個老學究教育小孩子一般。
我心說你也比我大不多了多少,幹嘛這麽牛掰掰的拽樣,不過我爺爺說過,在我們這個行當裡,千萬不要以貌取人,不然會吃大虧的。
而且這家夥很善意的送我紫符紙,我總不能在背後罵人,那也太不道德了。
我趕忙接過那三張紫符紙,對著他鞠躬感謝:“謝謝榮先生。”
我再抬頭時,發現他那深邃的眼中似乎帶著一絲耐人尋味的神色,還對我點點頭。
我頓時臉紅了,這家夥不會讀心術吧?我怎麽感覺自己站在這裡就跟透明人一樣,他什麽都看透了一般?
這種感覺太可怕了,我慌忙收好那紫符紙,再次跟這位年輕的榮先生說了句:“再見。”
可是人家卻已經扭頭走回了福壽店中,接著我聽到了一句氣急敗壞的怒吼聲:“兔崽子,你把老子的鞋油整哪去了?老子急著出去約會呢!快點給我翻出來。”
我一陣冒汗,抬頭看看這條街,陰森森的跟對面的殯儀館一個氣氛的。
我抓緊跑出了這條街道,伸手招了輛的士,鑽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