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宣布了第一關的獎勵之後,神神秘秘的便無下文,劉英給眾人安排了廂房,說是休息一夜,第二日卯時在此集合。
臨走時,長歌微微留意了兩人,一個就是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說過話的蠱師,一個便是那燦若驕陽的女子,前者不知為何總是給長歌一種莫名的恐懼,這種感覺簡直是前無僅有,她想,這和她身上的蠱毒有關,那蠱師一看就知蠱術了得,這讓體內的蠱毒都蠢蠢欲動。而那名女子說不出來的感覺,她不像是鑰國人,身後一群白衣侍從,各個給人感覺仙風道骨的,偏偏這女子卻是一臉殺伐戾氣。她對自己有敵意,從一開始她就感覺到了。
因納蘭清的身份最為尊貴,故而被分配到了之前長歌住過的水榭,周軼、南宮烈還有慕容離住東苑,上官炎和蠱師住在劉英的南苑,而長歌高衍以及幾大門派的掌門被分配到了西苑,伺候的下人見到她明顯帶了敵意,但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長歌等人並不覺得有什麽。只是下人罷了。
只是,沒想到還沒坐下就有人登門拜訪了,還不是別人,是劉少朗。
長歌聽撫音通報時還有些怔愣,眉一揚,劉少朗?他來幹嘛?不至於拒人於門外,長歌只是微一疑惑,便叫撫音請他機進來。
“不言,你站一天了,累了就下去休息會吧。”想起屋內還有不言,長歌頭微一歪,看了像一尊雕像的不言,道。
不言卻是搖頭,“他來,我不走。”
長歌微怔,而後懂了他的意思,清冷的面上不知為何就被不言這木訥冷酷的表情逗樂了,眼中光華大盛,嘴角微揚,“好吧。”劉少朗又不會對她做什麽,何況以她的武功不至於對付不了一個劉少朗啊。她搖頭,有些無奈。
日落西山,劉少朗走了進來,夕陽的余暉打在他的背上,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顯得分外落寞。他原以為長歌會單獨見他,哪知一抬眼就看到一個陌生的男子,這男子模樣凶神惡煞,面上有刀疤,但是就是無端地叫人不舒服,這男子身上冷煞之氣太重了些……
“周……公子。”劉少朗張口猶豫了下,還是喚長歌“周公子”。
長歌倒是絲毫沒有一點尷尬和歉疚(那麽點愧疚早就沒了),招呼他坐下,然後撫音就端了茶進來,在一旁候著。
這陣仗……明明是在自己家裡,劉少朗卻生出一種不自在感,他手心微微出汗,反覆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劉兄有話盡管直說。”長歌一隻手放置桌上,輕輕敲打桌面,一聲一聲像是敲在劉少朗心上,讓他更加不知該從何說起。他閉了下眼,深呼吸,然後鼓起勇氣直視長歌,“周公子……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講!”
他突然看過來的眸子炯炯有神,亮得出奇,長歌一愣,而後客氣疏離地笑了下,“劉兄有話直說,他們都不是外人。”
劉少朗見長歌這樣,眼神暗了下去,他險些就想著告訴他自己喜歡他……也好,這樣他也不會當著他的屬下的面說出這樣羞恥的話了。他苦澀地咽了咽,而後面色有些慘白地起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周公子,告辭……”
他幾乎是要落荒而逃,走到門口想起來什麽,回頭十分誠懇地對長歌說道,“小心……我母親和妹妹,一定要小心她們,不論她們叫你過去做什麽,都不要去。”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長歌,眼中苦澀無邊的蔓延開來,最後踉踉蹌蹌地就大步離去。
“……”
長歌有些莫名地望著劉少朗離去的背影,而後看向撫音,“他為何要告訴我這個?”劉英和劉嬌對她的恨意昭然若揭,她又不瞎,只是以劉少朗的身份為何要來提醒自己?看樣子他是知道劉英母女有什麽動作了,但那倆人是他至親,他怎麽反倒幫起自己這個外人……
撫音當然不會懂這其中的玄妙,也是一臉疑惑地搖搖頭。
“他沒說謊。”不言卻是神色複雜地開口。他淡淡地看了長歌主仆二人,不禁為二人同樣遲鈍的情感感到頭疼,這麽明顯的愛慕之意,也只有她們兩個會看不出來了。
這劉少朗倒是大膽,竟然喜歡上“男人”,看來沒少受心理折磨。
那廂劉少朗剛提醒長歌小心劉英母女,這廂劉嬌的侍女阿秀就過來說劉嬌請長歌過去一敘。
“郡主,不能去。”撫音看了眼阿秀,立即附耳阻攔,劉少朗的話還歷歷在耳,這劉嬌雖不是多難對付的角色,但在奪寶大會開始之際不能橫生枝節,有任何差池。劉嬌的身份擺在那,劉英的女兒,倘若郡主過去中了圈套被陷害,那就麻煩了。
長歌沉思,劉嬌在這個節骨眼上請她過去,定然是劉英授意了的,母女二人白天那掩飾不住的恨意,很難說不會設套,而且還是個夠她忙活的套……
“我家小姐說了,公子若是這點臉面都不肯給,那就算了。”阿秀打量了下長歌的臉色,見後者沉思不說話的樣子,面上有了焦急之色,咬咬牙盡量保持鎮定。
只是剛說完,她就發現脖子上一涼,阿秀嚇得面色慘白,抬眼就撞進不言那雙冷到骨子裡的眼睛,而後看到他臉上可怖猙獰的刀疤,當即嚇得快哭出來,“奴婢只是負責帶話,公子饒命……”
“不言。”長歌抬手,不言收回劍,站到長歌身後,像一尊雕塑。長歌看著阿秀,眸子平靜,開口淡淡道,“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周笙乏了,想先休息。”
“公子求求你去看看小姐吧!”阿秀聞言面色一僵,而後磕頭不止,“小姐已經好幾天沒好好吃飯睡覺了,她一直念著公子您,公子求你就去看一眼小姐吧!隻一眼也行,奴婢給你磕頭了!”
阿秀心底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可是劉嬌說了,如果帶不來長歌,她就只有死路一條。她知道的,小姐喜怒無常,即使自己是她最得面的丫鬟,要是小姐不高興還是會殺了她的,小姐對周公子恨之入骨,她設了圈套等著周公子跳,如果周公子今夜不去,阿秀悲哀地想,自己一定會死的很慘……她不想死,可是她知道周笙不會去的,又不是傻子,怎麽會明知圈套還往裡跳……
長歌似知她所想,淡淡地看了眼她磕得紅腫的額頭,冷聲道。“別磕了,我隨你去。”
“主子!”
“不行!”
撫音和不言同時出聲,不敢置信,明知道那劉嬌會使詭計,長歌竟然還說要去?!阿秀簡直是喜出望外,她似乎也是傻眼了,但是跟可以保全性命的喜悅想比,就一下子不算什麽了。她臉上還帶著未乾的淚,卻是笑出來了,“多謝公子,多謝公子!奴婢給您帶路——”
“走吧。”長歌冷淡地瞥了眼喜色難掩的阿秀,道。
“主子,我跟你一起去!”撫音立即追上,不言也是默默地走到長歌背後,看著她。
阿秀為難地看著二人,小姐沒說可以帶上這兩人啊,可是……“要不周公子帶上……”
“不必了。”長歌卻是回頭詭異地衝淡笑了下,眼神示意二人不用跟著她自會小心。劉英和劉嬌能耍什麽花招?帶人去她們肯定不會下手,只有她自己獨自去赴約,她們才會放心下手啊……
真有趣。長歌邪惡地想。
到了劉嬌住的院子,阿秀在前頭領路,一直到了劉嬌的屋外,她敲了敲門,“小姐,周公子到了。”
“進來吧!”裡頭傳來劉嬌低啞的聲音,阿秀聞聲輕輕推開門,然後對身後的長歌道,“奴婢去給公子沏茶,公子請進。”
然後不等長歌說話就邁著步子朝旁邊的耳放走去。
長歌冷冷地勾了勾唇,四周沒有多余的下人伺候,但是屋頂樹上草叢中有不少武功不錯的殺手埋伏——這麽拙劣的一招對付普通人就算了,對付她,呵。
她坦然地走進去,屋內果然只有劉嬌一人,只見她背對著長歌,手裡拿著一塊香料,正往香爐裡投,她拿著火鉗撥了撥香爐,直到怡人的香味蔓延開來,她才放下手中的火鉗,轉身正面長歌。
“周公子。”劉嬌面上掛著疏離得體的淺笑,儀態大方地伸手招呼長歌坐下,若不是眼底那隱約可尋的仇恨之意,長歌還真以為眼前這人失憶了或者是被掉包了。
“劉姑娘別來無恙。”長歌折扇一開,輕搖了兩下,將香薰味扇走,她一向不愛這種沒什麽益處的香薰,甜膩刺鼻。
劉嬌見狀了然地笑了下,若不看她掩在寬大的水雲袖下的雙拳隱隱發抖,可能真的發現不了她的異樣。她穩了穩心神,按捺住那股對周笙的好感,提醒自己這個男人怎麽利用欺騙的她,讓她自尊掃地,在堡內顏面無存。眼底一股火焰騰地燃起。
“有勞周公子掛心,劉嬌很好。”劉嬌似乎在拖延時間,眼睛沒有直視長歌,一直在飄忽不定地望向外面。長歌將這一切收入眼底,面上不表露一分一毫。
約莫寒暄了一炷香的時辰,劉嬌看了眼薰爐,香料塊已經燃盡,她眼睛亮了下,突然一手撐著額頭面色痛苦地呻、吟一聲,“啊……”
長歌眸子一定,扇扇子的動作也停下,心中冷笑,面上卻做出一副驚訝擔憂的樣子,“劉姑娘你怎麽了?”
劉嬌偏過頭,柔柔弱弱地看著長歌,正欲起身,一不小心就身子不穩朝著長歌倒去,後者怕她摔著,下意識伸手去攬她的腰。借著這個力。劉嬌整個身子都軟到在長歌懷中,一隻手扶著額頭可憐兮兮地說著“周公子我頭好暈啊”,另一隻手快速地解開腰間的腰帶,不動聲色地將上衣的盤扣弄掉一顆……
長歌一心隻記掛著突然頭暈的劉嬌去了,哪裡留意到她的動作——“怎麽了,我去給你叫人來——”
“別叫,周公子,你扶我去床上躺會就好了……”劉嬌氣若遊絲地扶著長歌的肩,我見猶憐,眼底卻是一抹算計一閃而過。
長歌不疑有他地點頭,將扇子放置腰間,“好。來,慢點。”善解人意地扶著劉嬌的腰朝床邊走去。
身後窗戶有人影閃過,她扶著劉嬌,便錯過了。
“啊,周公子你要對我幹什麽!來人啊!”哪知剛碰到床沿,劉嬌突然大力將長歌衣襟一抓,整個人往床上倒去,連帶著長歌也往床上倒。形成一個長歌將劉嬌壓在床上的曖昧姿勢……動作十分迅速,劉嬌趁長歌反應過來之際,突然面色一變,“驚慌”地扯開嗓子大喊大叫起來……
“嘭”與此同時,門被大力撞開,一道威嚴憤怒的聲音響起,“大膽淫賊!”
正是劉英無疑。劉英身後還跟著一行武林人士,身邊是面如蠟色的劉少朗。這些武林人士是聽了劉英的推薦,說劉嬌得了一本厲害的武功秘籍但是她看不懂,所以想要請教這些武林朋友一道鑽研探討。哪知走到院子門口發現沒有一個丫鬟,問起端著茶走過來的阿秀,後者說是周公子拜訪二小姐,讓他們都退下去。
哪知,這時就聽到劉嬌的驚叫聲。
劉英神色慌亂踹開房門,眾人便看到這樣一幕:白衣公子將粉衣少女壓倒在床上,少女衣襟有些不整,梨花帶雨地哭著,可憐至極。
“好大的膽子!”嵩山派掌門是名女子,平日裡最是討厭欺男霸女的行為,當即提著劍就喝止。
長歌皺了下眉,始終溫柔的神色在劉嬌尖叫的那一刻就變了,尤其是在對上劉嬌明明滿臉淚痕卻得意洋洋的怨毒的眼神。她狀似慌亂不解地推開了她,然後起身,看著眾人。
好大一出戲啊,長歌直視劉英幸災樂禍的眼睛,皺眉整理了下前襟,這皺眉的動作叫劉英心中更為得意,理所當然地認為長歌是百口莫辯。
然而,長歌只是淡淡地撇了下嘴角,嫌惡地拍了怕前襟,“本座最討厭別人碰我,髒。”皺眉輕吐出“髒”字時面上那厭惡的神色,叫人真的很難不相信他是說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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