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太后正在用茶,外頭通報說是引玉求見,她放下手中的茶杯,眉微一揚,而後讓人迎她進來。
引玉進去後同太后說了小半個時辰的話,而後滿臉笑意的離去。
宮人將這事通報給馥笙的時候,她沒有什麽表情,手中拿了本藥典在看,眉頭都不皺一下。
然後第二日,太后那邊讓人過來傳話了,說是宮中之前陰氣太重,接連死了幾位妃嬪,要請五台山的高僧來做場法事,超度亡魂,安撫人心。
馥笙聽到後微不可聞地譏笑了聲,這世上哪有鬼神之說,如果是之前她還信,可是自從知道自己並非借屍還魂重生,她就不信這一說。只不過太后都下旨了,她一個妃嬪又有什麽話可說。當然只能聽話照辦了。
她讓小陳子將這事同黎湛事先知會了聲,特意提了這個提議貌似是玉貴人向太后提議的。小陳子從黎湛那邊回來,說皇上隻說了句“一切有朕,全聽貴妃的意思”。這話要是多想還以為他知道是有什麽,在安撫馥笙。不過馥笙當然不會多想,這件事她自己就能搞定不是?
五台山是太后常年禮佛的地方,香火很旺,從五台山請來的高僧定然是不一般的。引玉主動同馥笙說可以替她找一位得道高僧,馥笙不疑有他,說了聲“那就有勞姐姐了”,就交給引玉去做了。
五日後,高僧帶著小沙彌徒弟如約而至,馥笙派人好生安頓了高僧,但畢竟是男眷,她便將他同小沙彌安頓在離后宮女眷較遠的含元殿。
是夜,皇上太后以及幾位妃宮人都在禦花園看高僧做法。雪姬自從雪德死後就病了,便沒有參與。
高僧打坐,小沙彌敲木魚,煞有其事,高僧手中一串紫玉佛珠飛快地轉動,他閉著眼最終念念有詞。旁邊點著一個香爐和一些符紙。
“哎,這高僧看上去還有兩下子呢,聽說書裡的講,一般這種得道高僧都是長須發白,一副仙風道骨模樣……看這高僧一把年紀卻還挺精神,一看就是佛家高僧!”絮兒和當當兩人小聲有說有笑地議論。
當當圓溜溜的大眼睜得老大,也是盯著那高僧一動不動,聽到絮兒的話點頭道,“是呢!高僧做場法事超度下可憐的董貴人也好……”
“大師做法,豈容你們接頭交耳絮絮叨叨!”馥笙瞥了一眼不規矩的二人,教訓道。
兩人聞言下意識捂住嘴不敢多嘴,“娘娘教訓的是。”立馬安靜了。
引玉坐在左熙下方,馥笙坐在黎湛下方,她注視著馥笙的一舉一動,看到她同兩個活潑的小宮女說話,一旁安靜本分的丁丁則像是被遺忘的一角,抿唇低頭。看到這,引玉不由輕笑,卻是沒有出聲。
“姐姐作何發笑?”左熙一側頭剛好瞥見引玉來不及收回的笑意,總覺得她笑得引言怪氣不懷好意,便開口問。
引玉不大想理會左熙,但是她明顯心情很好,便應付地應了聲,“沒什麽。”
左熙收回視線,不再多言,專心看高僧做法。
高僧念完後,拿了一柄桃木劍,將用朱砂寫了字的黃符紙燒了然後灰燼灑在桃木劍上,劍上突然顯了字!
“難怪難怪,阿彌陀佛!”高僧面色大變,太后和黎湛以及眾妃見了都起身張望。
“發生什麽事?大師但說無妨。”太后面上帶了一抹凝重,但還是溫和地問。
大師走到太后和黎湛跟前,將桃木劍遞給小宇子,小宇子呈給二人看。
“帝王星拂塵,有妖為禍后宮。”太后一字一句將血紅的字念了出來,而後面色大駭!帝王星,說的可不就是皇上!
其余人也是大驚失色,有人甚至是捂著嘴怕叫出聲來,不愧是高僧啊,竟然能讓木劍顯字!
黎湛只是眉頭輕鎖,而後眯了眯眼,問下方清風道骨的僧人,“此話何解。”
高僧不卑不亢地抬頭,看著眾人,解釋道,“方才老衲做法,卻覺一股邪氣罩著上空,幾位離世的娘娘怨氣也頗重,看上去像是被什麽妖物克死……而皇上貴為九五之尊,是真命天子,自然是可以庇佑整個黎國,但是這陰邪之氣卻大大折損了帝王之氣……皇上,這后宮有不乾淨的東西!”
“嘩”——
接連的吸氣嘩然聲響起,大師說后宮有不乾淨的東西,這叫宮人們都不由想起之前鬧鬼事件和死了的幾位娘娘,情不自禁地身上起了雞皮疙瘩,恰巧這時一陣涼風吹來,本來只是夜裡尋常的涼風,偏偏聽了高僧的話後,不少宮女嚇得面色慘白幾近暈厥。
引玉嚇得驚呼道,“這麽說起來,本宮想起之前鍾秀宮鬧鬼,本宮還被嚇得生了一場大病!還有那郭貴人突然說是見鬼瘋了癲然後暴斃,再說起來董妹妹和齊才人也是死得突然……啊,皇上,臣妾好怕!”她這話說得整個禦花園的人都聽得到,偏偏都是事實,不免讓眾人從將信將疑變成了信了八九分……她說著說著聲音都顫抖,忍不住就想挨著黎湛,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好不叫人憐惜。
被她擠到一旁的左熙氣得差點背過氣去!這賤人真會裝模作樣!
哪知黎湛只是伸出一隻手扣住傾過身來的引玉的胳膊,將她輕輕推開,面色冷然如常,不為所動地說道,“朕不信鬼神之說,就算有,朕身為真命天子還鎮不住小小的鬼怪!玉貴人別危言聳聽亂說話!”
引玉被他無情地推開不說還被訓斥了,還是當著整個宮的人,當即覺得丟了顏面十分難堪,她咬著唇,低頭一副欲哭的模樣。太后適時開口解圍,“聽大師怎麽說,玉貴人也別太驚慌,是妖是鬼哀家相信大師的法力定能鎮壓。是嗎,大師?”
高僧頷首,先是回答太后,“太后是有佛緣的人,皇上又是真命天子,那妖孽使不出大本事來,老衲定能將她收服。”
所有人都睜大眼看著高僧,期待和緊張。就連黎湛都看著高僧。
只有馥笙,微妙地笑了笑,像是看什麽笑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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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