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卻是一笑,並不是愉悅釋懷,反倒是自嘲,“不,你錯了,長歌的性子,她認定了的事實,我在她生前沒有解釋,她死……後,更不會理解了。她怎麽會高興我忘了她,重新喜歡上旁人呢?她可是說過……”
“湛哥哥,日後你要是娶了我,就隻準喜愛我一個人,你可以有姬妾,但我不準你寵幸她們……除非……除非我允許!”十幾歲還未嫁人的年紀,絕麗的少女便皺著秀氣的眉,霸道嬌氣地拉著他討論嫁娶之後的事。
“黎湛,如果哪天你負了我,我會狠狠地報復你,讓你永遠忘不了我,就算死,也要你記住我一輩子!”十六歲的長歌,已經出落成冷豔出塵的大姑娘了,美目帶著笑意,朱唇卻說著讓他膽戰心驚的威脅話。
“傻丫頭,黎湛絕不負你,不然教我永世飽受情愛折磨。”當時的他啼笑皆非卻認真地拉著她白嫩的小手,許下承諾。
黎湛沉浸在昔日的回憶裡,想起她嬉笑怒罵、清冷顧盼間的模樣,想起他說過的承諾,終是在回神那刻,心中鈍痛地歎氣,到底他還是負了她,她也沒有做到她許諾過的。長歌,這萬裡江山,終是只有我一人看盡繁華榮枯,多希望你還活著,哪怕恨我入骨,甚至是想奪我性命。也好過,這漫漫長路我一個人孤獨走下去。
黎湛此時的願望其實還真算是實現了,只是他不知道他的長歌早就改頭換面,想著怎麽取他性命,報仇雪恨了。
所以說,有時候世上的事情就是這麽因果循環,自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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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飛逝而過,黎湛是個孝順的,太后壽辰他自是要隆重辦一辦的,而雪姬又是入宮久的,平日裡裝賢淑端莊也頗得太后喜愛,黎湛雖對她近日來的表現不怎麽滿意,但宮中能夠操辦太后壽宴的也只有她了。
馥笙……想起那個妙人兒,黎湛眸光暗了暗,她入宮時間短,宮中禮儀規矩還沒學全,壽宴茲事體大,不是合適人選。私心裡,他不願讓馥笙過多參與后宮事務,她做依附他的寵妃就夠了,他不需要能乾識大體的賢妃,賢妃有雪姬就行,朝堂后宮爾虞我詐,他需要乖巧聽話心裡眼裡只有他的妃子,而他又樂意寵愛。
“皇上……該去千禧殿了。”小宇子見皇上又走神,瞅了瞅時辰,不得不出聲提醒。皇上如今的心思是越來越重了,總是不知喜怒的走神。
黎湛目光微頓,回過神,從書桌前繞到小宇子跟前,“不了,去慈寧宮,朕親自去接太后。”
“是,鑾駕已備好。”小宇子一身官綠色太監服,笑得喜慶,對著外頭呼了聲,“皇上擺駕慈寧宮!”
太后壽宴,熱鬧非凡,凡朝中官居七品之上的官員都可攜帶妻眷進宮賀壽。當然每到這個時候,官員們都會帶上妙齡中的女兒,盛裝打扮帶進宮,其用意不言而喻。如今后宮妃嬪寥寥可數,中宮無主,一些野心勃勃的大臣甚至打起了皇后之位的主意。
但是他們實在太心切,在朝堂上干涉黎湛后宮之事,更甚有彈劾黎湛遲遲不立後不讓妃嬪懷上皇嗣……卻忘了黎湛早已不是那個處處隱忍的冷宮皇子,三年為帝,他早就培植了效忠他的一批臣子,那些兩朝元老,若不安分,被他拔出是遲早的事。
鹹福宮內,馥笙用了午膳,稍加小睡了會,養好了精神起來就吩咐宮女給她梳妝打扮。
輕薄的緋紅織錦宮裙做工繁複,輕若軟煙,馥笙裡頭穿了件貼身的薄衫,恰好遮住嫩黃色肚兜,然後一向負責給她著裝打扮的丁丁當當幫她穿上織錦宮裙,這宮裙雖是織錦天蠶絲,卻極其巧妙地顯露馥笙纖細的腰肢,白玉手臂若隱若現,因為是是夏季了,裙子領子也低,露出她脖子下一片白皙細膩的肌膚。當當梳的一手漂亮的頭,聽馥笙的弄了個簡單卻不失端莊優雅的望月追星,長發挽起,露出形狀優美的脖頸,兩側的頭髮也盤上,戴上皇上賞賜的血瑪瑙耳墜子,精致小巧的耳珠子格外可愛迷人。
一旁的絮兒早就被清麗絕色的馥笙驚豔地說不出話來,饒是她一個宮女都被娘娘的美驚豔不已,這要是讓皇上看到了,不動心才怪吧!
“不用抹太濃。”丁丁當當是一對孿生姐妹,梳妝打扮的手藝十分了得。丁丁正要給馥笙抹胭脂水粉,馥笙頭微偏,美人眉頭輕輕一蹙,聲音清清淡淡的。
丁丁手一頓,當當則最先反應過來,眯著眼睛咧著嘴笑道,“娘娘這是淡抹濃妝總相宜,娘娘年歲小,淡妝反而更顯氣質呢!”
馥笙嘴角微翹,看似是被誇獎而心情愉悅的表現,但仔細看,就看得出她眼底一片深潭,不見悲喜。丁丁也是個伶俐的,立即按照吩咐給馥笙弄了個淡妝,原本就肌膚勝雪的臉蛋根本不用抹粉,只需點點腮紅襯下,朱唇不點而赤,唇色飽滿漂亮,丁丁覺著若是抹了口脂反倒是褻瀆,隻再畫了畫柳眉,美人天生麗質,就連化妝都簡單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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