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東方流雲鄭重的點了點頭。

  “你爸把你跟你媽都保護得很好，流雲，你是應該感激你有這麽一個父親。”

  東方雪有些意有所指，東方流雲轉過頭看她的時候，卻見她的眼色有些深沉，想問些什麽，但是東方雪的聲音已經繼續——

  “你能這麽想自然是最好的，我們家族的暗湧有多深也並非你表象看得那麽簡單。我希望你很多的時候，都要用心去看，去體會，有些事情的表面也並非如你看到的那樣。這些年，誰都很辛苦。”

  東方雪語氣有些平靜下來，說著這番話，腳步卻是沉重了不少。

  “聽說舒服都是留給長眠的人。”

  “你這麽說，倒也有幾分道理。”

  東方雪不反駁，順著東方流雲的話也接了下去，“你爺爺去世以後，其實你奶奶就有些力不從心了，你跟你父親，還是應該多關心一下她，這些年，你們之間的關系很是淡漠。不要等到以後過後才後悔，你奶奶的情況，遠遠比你們想象得還要糟糕。”

  東方流雲聽著這番話，臉色沒由來的一沉，微微眯起了眼睛看著東方雪。

  “你不需要用這樣驚訝的眼神看我，我自然有我消息的途徑，告訴你這些，也沒有其他的意思。不過是希望你們能多多陪著她而已，這也是這次為什麽我願意回到總部的原因。”

  “奶奶到底……”

  “她就是操勞出來的病，生命很脆弱，就像明叔一樣，你根本說不準他什麽時候會來，又什麽時候會走。”

  東方雪說著，也吸了口氣。

  “明叔的事情上，我有很大的責任。”

  “責任的追究沒有什麽實在的意義，人死了就是死了，讓你死上一回，你也根本改變不了事實。你又不是窮凶惡極的人。”

  東方雪打斷了東方流雲的話，“柔兒這次跟金家聯姻以後，你的日子可能就不太好過了，活在夾縫中生存的人那種滋味你會體驗得很深刻。”

  “好了，不說這些了，你爸什麽時候回來？”

  東方雪不再說這些事情。

  “爸已經好幾天沒有接電話了，緬甸那邊的事情，我心裡也有些不安，總感覺這次爸的出行有點不太正常。”

  “那邊的糾紛不是三兩天能解決的，我之前去過那裡，很多事情需要處理，合作開鑿的礦山容易有利益的衝突，而且，強龍壓不過地頭蛇，你爸這一趟空手而歸也是極有可能的，如果是這樣的結果，年後的股東大會上，你爸就沒有什麽底氣了。所以，你爸這一趟，必須要有所收獲。”

  “當然了，你身上也有一個很大的籌碼，你現在既然嫁給了齊磊，他總應該拿出一些底牌為你撐腰的。”

  “他又不涉及我們這一塊，姑姑，你想多了。”

  東方流雲蹙了蹙眉。

  “這你就錯了，你以為你奶奶就真的因為你跟齊磊相愛的原因就願意接受你們嗎？你錯了，她老人家深謀遠慮的程度超乎你們的想象，如果齊磊沒有底牌在，能夠撐得住往後可能出現的風雨，你奶奶一定不會冒這個險！”

  東方雪笑道。

  “況且，藤原野也是你奶奶一直屬意的孫女婿，你也知道，你奶奶素來不是一個輕易改變主意的人，即便你表現得有多麽的堅決。我想，當初她一定有跟你說過廢了你的可能****？”

  “這些事情，姑姑為什麽會知道？”

  東方流雲有些防備的看著東方雪。

  “我說過，我有我的途徑。”

  “那你現在跟我說這些又是什麽意思？”

  東方流雲不冷不熱的問著。

  “那你又是怎麽想的？你覺得姑姑會害你嗎？”

  東方雪深深的吸了口氣，轉過頭看著東方流雲，眼色有些淡淡的淒涼感——

  這樣的東方雪，東方流雲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我不知道，在這個家族裡，我根本不知道我自己能去相信誰。”

  “你相信你父親嗎？”

  “我爸，我當然會相信。”

  “那就好了。你聽他的沒錯。”

  “姑姑為什麽要跟我說這些話？”

  東方流雲有些不明白東方雪的意圖。

  東方雪淡然一笑，“以後你就會明白了，我同樣也有我的追求。你想得也沒錯，除了那幾個你覺得可以去信任的人，你誰也不要去相信，包括我，也包括你奶奶，不然，你會後悔的，真的。”

  這番話下來，東方流雲卻有些費解，但是東方雪也不願意去解釋太多。

  ……

  那天晚上是很熱鬧的，前來道賀的賓客很多，東方流雲在東方舒曼的引薦之下，熟悉了很多跟東方家有深交的家族，當然，全程東方雪也陪同了。

  當天晚上，東方流雲就留在老宅這邊過夜，沒有回聖水別墅區。

  第二天清晨，天剛灰蒙蒙的亮起，老宅這邊就已經很熱鬧了，收拾的傭人已經忙起，賓客們首先都是來這邊拜訪的，然後有些人是送著東方柔兒出門，有些人則是跟東方舒曼下午才趕往酒店。

  東方柔兒的房間內，用過早餐之後，化妝師就已經過來要給東方柔兒化妝，穿上婚紗。

  但是，東方柔兒的情緒有點不對，全程都是陰沉著一張臉，化妝師看著，也是有些為難，一旁的林園園更是緊張。

  “柔兒，你就不能表現得高興一點嗎？這麽吉利的日子，你讓等下人家阿盛怎麽辦？人家金家跟那些賓客又怎麽看？”

  林園園壓低了聲音在東方柔兒的耳邊說道，“而且，你爸都答應了，字你也簽了，你還想怎麽樣？”

  東方柔兒的眼色很是暗沉。

  ‘咚咚——’

  林園園的話音落下，房門忽然被敲響。

  “誰啊！那麽煩人！”

  林園園喝了一聲，聲音裡充滿了煩躁。

  ‘哢——’

  開門聲傳來。

  母女倆才順著聲音看了過去，只見東方雪正一身靜默的站在門前。

  “姑姑……”

  “阿雪！”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還沒準備好嗎？好像迎親的車隊也快從金家那邊出發了。”

  東方雪關切的問道。

  “這麽快，哎呀，這……”

  林園園不禁有些焦急起來，一面掃了東方柔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