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席夏夜秀眉也擰成了一團，聽得出，這慕子溪想來也是挺剛烈的性子。

  “想來，當初是我們的錯，疏於引導，不然也不會有後面的悲劇……”

  慕以南講起這事情，整個人也有些不平靜，蒼老的眼睛裡亦是沉浸著一道難言的痛苦和掙扎，“這件事在你奶奶心裡一直就是一根刺，你在你奶奶永遠不要提起就好了。夏夜，你是個懂事的孩子，好好守著塵兒就好了，這些陳年往事，也不要去想起了，能過得像現在這麽平靜，也沒有什麽不好，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也是一種負擔。”

  “塵兒作為大哥，一直都很維護凌天跟凌詩，但是，凌天……這件事情，誰都知道，不能怪他……因為……”

  “都在說些什麽呢？夏夜，今天怎麽有空回來了？”

  一道突如其來的笑聲傳來，截斷了慕以南的話，兩人連忙轉過頭，這才發現王惠正朝他們走了過來。

  “奶奶！”

  席夏夜連忙站了起來。

  “坐著吧，也是盼了你們好些天了，聽到管家說你們回來，還有些意外，這段時間忙壞了吧？想吃點什麽？爺爺奶奶等下給你們做。”

  “爺爺奶奶不用忙活，我們就是回來看看你們。”

  席夏夜欣然一笑，“我先回去把阿詩的東西整理一下，她讓我給她捎幾本書。”

  “去吧，今晚在這邊用完晚餐再回去。”

  “嗯，好。”

  席夏夜應了一聲，然後才轉身離開。

  ……

  “你跟她說什麽了？什麽凌天的，你跟她提起這些做什麽？存心給她心裡添堵嗎？”

  王惠剛剛倒是隱隱聽到什麽‘凌天’的話，這會兒便是有些警告的瞥了慕以南一眼。

  “沒什麽，阿塵這些年也沒忘記過凌天的事情，今天是凌天的生日，他們剛剛去了青山陵園……唉，我總感覺吧，這事情興許說開了還好，你以為我們不提起，孩子們就會甘心擱淺了嗎？”

  慕以南歎息了一聲，也起身，有些煩躁的負著手往回廊的另一頭走了去。

  王惠臉色有些陰沉不定，也跟了上去。

  “都這麽些年了……孩子們也都長大懂事了，我們也不能這麽干涉管著他們什麽。前些天，我就已經接到消息，知道凌詩正在打聽子溪當初的事情，為的是什麽，你自己心裡也有數。”

  慕以南低沉道。

  “哼，即便是找到那個人又能怎麽樣？人都死了！找到了又有什麽意義？我王惠這輩子最大的敗筆就是生了這樣讓我失望的女兒！是我對不起你！”

  王惠深深的吸了口氣，胸口狂湧上來的沉痛讓她感覺有些呼吸困難，帶著一股難言的悶痛感。

  “行了，說的什麽話？孩子又不是你一個人生的，要怪，也只能怪我們當初給她的關心太少，也太縱容她了。”

  “我只是覺得難受……我……”

  “好了，別說了，都過去了，提起這些做什麽？添堵！”

  慕以南轉身看了王惠一眼，長長的歎息了一聲，“這些事情，就讓孩子們自己折騰去吧，我們不用去理會，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且是看著吧。”

  ……

  而這頭的席夏夜，聽了慕以南的一番話之後，也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心底也是感覺有些失望，她很明白，其實慕以南也不想讓她知曉太多這些陳年往事，誠如慕煜塵所說的，這個話題在慕家幾乎可以當成一個禁忌。

  席夏夜推開了慕凌詩的房門，按照剛剛慕凌詩打過來的電話，開始都是她需要帶過去的東西。

  不外乎是幾本書，還有抽屜裡的一個錦盒而已。

  書是關於音樂的，一大堆的樂譜，席夏夜自然是看不懂的。

  而錦盒裡，卻是一支很特殊的鋼筆，白色，青花瓷筆身，上面還鑲著細碎的藍色寶石，看得出價格不菲。

  “那是凌天一歲生日抓周的時候，姑姑送給他的禮物，意在希望他以後能做一個學識淵博的學者。”

  就在席夏夜看著那錦盒中的鋼筆有些出神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了男人低沉而平靜的聲音，席夏夜轉身目光，這才發現他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她身後的不遠處。

  “這支筆很漂亮。”

  席夏夜讚歎了一句，然後才將錦盒遞給他。

  “嗯，這也是姑姑留給凌天的唯一的一份禮物，凌天一直珍藏著，後面他過世了，才由凌詩保管，這東西對他們兄妹二人來說，是有點特殊的意義。凌天當初甚至不給任何人碰的。”

  慕煜塵伸手接了過來，執起那支鋼筆細細的打量著，寶石閃爍的涼光折射出淺淡的清輝，映得他的俊臉看著有些寂寥的蕭瑟感。

  “照你這麽說，凌天應該是挺維護姑姑的。”

  席夏夜說著，便直接伸手執起那支鋼筆，細細的端詳著。

  “嗯？這兩個字母是什麽意思？”

  摩挲了一會兒，席夏夜忽然發現了筆帽內側的金線上似乎還標注著兩個小小的字母‘ZX’……

  “子溪麽？”

  琢磨了一下，席夏夜才將筆遞給了慕煜塵。

  慕煜塵接了過來，也看了幾眼，俊眉微微擰緊，尋思了一番，才放了回去。

  “趕緊收拾吧。”

  他合上了錦盒，遞給她。

  “已經差不多了，阿詩的東西不多。”

  席夏夜環視了空蕩蕩的臥室，慕凌詩整個房間就是沉鬱的咖啡色風格，倒是很是符合她的性子，那樣的人……

  “我記得這間房間裡，以前是堆滿了各種各樣的玩具娃娃，凌詩酷愛芭比娃娃，還有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音樂盒，現在……”

  “大概是長大了，就不見得喜歡玩那些東西了，我以前還喜歡折小星星呢，現在想起來都覺得老土，所以你也不要想太多。”

  意識到他往下可能會說些什麽，她清麗的容顏上立刻揚起了一抹微笑，迅速的出聲截斷了他的話。

  “小星星？”

  他黑眸一眯，似乎想起什麽似的，便有些饒有興味的盯著她，“那時候，你們小女生，是喜歡玩這些，尤其是送給自己心儀的男生，你會不會也乾過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