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空棺(34)
如果真是這樣,那河面的屍骨十之八九就是他爺爺。可,我心裡卻有另一個疑惑了,他爺爺跳河自殺,至少是五十年前的事了,王誠才憑什麽斷定那屍骨就是他爹?
難道,這五十年期間難道沒人掉在河裡淹死?這不符合規矩啊,要知道,在農村的水庫、江河,哪裡沒淹死人?
我將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那王希還沒來得及說話,他母親開口了,說:“這條河在我們這邊稱為平安河,除了五十年前,公公在這自殺,再也沒有人淹死過。”
“媽媽說的對,這河裡很少淹死人的,我小時候調皮,跑這河裡洗澡,差點被淹死了,也不曉得怎回事,就感覺好像有人把我托上來了,當時,奶奶拿了好多黃紙在這燒,一邊燒一邊哭,說是爺爺顯靈了,我才活下來的。”王初瑤在一旁搭話。
我一聽這母女倆的話,心中更是疑惑了,按照我們農村的風俗,河裡死了人,那就是有水鬼,只要有人下河洗澡,搞不好就會淹死,據說是水鬼找替身,絕對不會像那婦人說的一般,這河是平安河,至少,死者何秀華就是在這落水淹死的。
他們見我皺著眉頭沒有說話,王初瑤有些急了,就說:“九哥,我真的沒騙你,這河裡真沒淹死人,你若是不信,問問王爺爺就知道了。”
說著,她朝王芳民喊了一聲:“王爺爺,您過來一下。”
那王芳民一直站在青玄子旁邊,離我們很近,只有幾步的距離,他聽王初瑤這麽一喊,楞了一下,跟青玄子走了過來。
待他來到我們面前後,王初瑤迫不及待地問:“王爺爺,咱們村子這條平安河是不是從沒淹死過人?”
他點了點頭,說:“是啊,老漢活了五十有三,從未見到有人淹死在河裡。”
我一聽這話,心中已經確定河裡那些屍骨肯定是王誠才的父親,因為他們沒必要騙我。
可,既然是王誠才父親的屍骨,那屍骨為什麽會在死者出殯這天浮出來?那些骨頭又為什麽發出‘冤’這個字?
難道…死者做的缺德事,跟這屍骨的主人有關?
忽然,我猛地想起,死者何秀華也是在這個位置掉下去,這下,我心中有了一個想法,這屍骨的主人,並不是自殺,而是被死者弄死的?
想到這裡,我渾身一愣,腦中閃過兩個字,殺夫。只有這樣,才能說得通,死者為什麽會有三年臥床之災。當然,這只是我的想法,事實是怎樣,還有待查證。
這時,一旁的青玄子說話了,他先朝我點了點頭,後是在河面那些屍骨瞥了一眼,最終將目光停在不遠處的棺材上,低聲道:“陳八仙,倘若屍骨的主人是主家的父親,我有個想法,不知你怎麽看?”
“什麽想法?”我回過神,不解地問。
“我想將那些屍骨裝進那口棺材,一則那棺材是空的,裝些骨頭進去也不算違背喪事,二則,看這情況,死者跟這些屍骨的主人有些恩恩怨怨,咱們將其合葬,希望他們能化解恩怨。”青玄子淡淡地說。
我詫異的瞥了他一眼,聽這語氣,他也是懷疑死者當年殺夫了,這才會提出合葬。
肯定有人會問,你們憑借猜測就斷定死者殺夫,是不是太草率了?那我告訴你,在農村不講究真憑實據,有點懷疑就行了,就如某婦人,有人說她偷情,一旦說這話的人多了,無論她偷沒偷,都會被坐實,這也就是所謂的人言可畏,我跟青玄子身處農村,免不了這個俗,自然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事。
“怎麽樣?這樣符合規矩嗎?”青玄子見我沒有說話,拉了我一下,問。
我搖了搖頭,說:“死者是衣冠塚,也算的上是空棺,而河面那些屍骨是死者的老公,按照道理來說,是可以合葬,但,棺材落土的時候,需要對‘陰差’說出夫妻合葬的緣由,咱們壓根不知道他們倆到底有啥恩怨,這一點不好辦。”
我這話一出,在場的人都靜了下來,兩位老人已經仙逝,誰知道他們當年的事?看來這合葬是不可能了,只有先將死者送上山,回頭再替屍骨的主人辦場喪事。
如此以來的話,我時間肯定不夠,畢竟,那火車軌道已經堵了幾天,現在應被清理的差不多,不是明天就是後天就可以正常行駛,我沒有時間在蠟樹村耽擱下去。
想到這裡,我沒再說什麽,不屬於我的喪事,不好給意見,就讓王誠才下河將那些屍骨撈上來,用白布抱著,另請他人辦喪事。
那王誠才一直跪在地面哀嚎,聽我這麽一說,他沒有任何猶豫,從身上扯下白布,連衣物都沒來得及脫,就跳下河撈屍骨。
大概過了二十來分鍾的時間,那些屍骨被撈了上來,我朝屍骨做了一些簡單的儀式,又讓王誠才一家四口跪著磕了幾個頭。
做完這個,我安排蠟樹村一村民在河邊守著屍骨,起先那人不願意,說是,大半夜一個人守著屍體害怕。最後,王誠才掏出一個紅包給那人,那人立馬就同意下來,有時候不得不說一句,錢,真是個好東西。
安排好事情後,我瞥了一眼那屍骨,心裡頗為無奈,王誠才一家的經濟條件,本來就極為拮據,辦完死者的喪事,可以說是沒有已經沒有余糧了,現在這屍骨一出,沒個兩三千塊錢,肯定難以送上山。
不過,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家家戶戶有本難念的經,一個家庭怎樣活下去,就要靠個人的努力,我也沒想那麽多,就回到出殯隊伍,打算繼續送死者上山。
回到出殯隊伍,我朝棺材作了幾個揖,燒了一些黃紙,又說了一大堆好話表示歉意。
隨後,我們一行人抬著棺材就朝前走,我跟青玄子走在前頭,抬棺材的人走在後面,王誠才一家四口圍在棺材左右,一邊兩人,死者那些女兒則跟在棺材後面。
大概走了七八分鍾時間,我們來到半山腰,我感覺有些不對勁,因為這一路走來,王誠才一家四口的哀嚎聲小了,也沒先前那麽悲傷。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提著電筒朝後面照過去,就見到棺材離我大概有二十來米的距離,令我奇怪的是,王誠才一家四口,只有三個人在那。
定晴看去,我發現王誠才不見了,瑪德,怎麽回事?那王誠才是大孝子,怎麽可能在出殯的時候不見蹤影,我壓下心頭的疑惑,朝棺材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