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陽,難道我們回到人間了?”阿狐忍住寒冷道。
阿蛇哆嗦著說:“不是,我們所見的一切,都是假象,除了滿地的雪,這裡大概就是死亡之地冰火二重天的冰了。”
“下雪了!”阿狐伸出胖乎乎的爪子,一朵雪花打著旋兒落下,從她指尖擦過。
“我們死定了!”阿蛇怕冷,怕得要緊,冷的時候她是任何鬥志都沒有的。
“不會的,我們可以出去的!”阿狐站起來,化作人形,把阿蛇纏在手腕上,繞了兩圈多一點,蛇頭無精打采地耷拉在阿狐的手腕上。
阿狐在這個時候,充分表現了她比阿蛇都修煉兩百年道行的優勢,她的身子快速地在雪地上移動,移動的時候帶來冷颼颼的風,她自己沒啥事,因為運動的她雖沒出汗,卻也能夠運行氣血驅散寒氣,可是那位依附在她手腕上的阿蛇,卻凍得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阿蛇啪一聲跌在雪地上,而阿狐卻渾然不知,疾步前行,找尋找突破口。
雪花越發的大了,密密麻麻的旋轉而下,天和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剛才還在的太陽已經隱沒,不知道去了哪裡,但是天空依舊是明亮的,沒有一絲黑暗。
阿狐跑著跑著,偶爾還騰起來飛,她已經分不清天上地下了,累得她最終一屁股坐在雪地上,氣喘籲籲地道:“大蛇姐姐,找不到出口!”
沒有人作答,她一怔,抬起手腕瞧了一眼,“大蛇姐姐呢?”
她找遍全身,都沒有找到阿蛇,猛地回頭,雪地一片白茫茫,還有明亮的反光,沒有一抹綠色映入眼中,她慌了神了,急忙沿著來時路跑回去。
但是,她又哪裡找到來時路呢?大雪已經把她的腳印全部覆蓋,沒有留下一絲的痕跡。
“大蛇姐姐!”她一邊跑一邊喊,聲音傳得很遠很遠,無人作答。
“大蛇姐姐……阿蛇……你在哪裡啊?”她的腳步移動得很快,轉眼化做白狐在雪地上奔跑。
一片白茫茫之中,只見一隻白狐在毫無章法的亂竄,忽東忽西,雪地上凌亂的狐狸腳印剛被雪覆蓋又顯了出來,像是在玩一場永無終止的魔術,而天空似乎不會入夜,一直都是這樣透亮。
她也不知道找了多久,終於,她沒有了力氣,躺在雪地上,兩行晶瑩的淚水從眼底滲出,滴在雪地上,“我把阿蛇姐姐弄丟了,怎麽辦?怎麽辦?”
她已經筋疲力盡,再不能起來尋找了,看著漫天飄飛的雪花,她覺得自己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她開始哭出聲來,並且越哭越大聲。
且說展顏眼觀心,沿著阿蛇的法術痕跡一路追尋過去,城外有她們的氣息,證明他們是來過的,但是,她們的氣息也在城外就銷聲斂跡。
她取出玄光鏡,施法打開,尋找她們的下落,但是,玄光鏡只有一抹白光,什麽都看不見。
真是奇怪了,展顏絞盡腦汁,都想不到她們會去了哪裡,因為,無論上天入地,都可以追查到蛛絲馬跡的。
即便是被人以結界封住,玄光鏡也會顯示出她們目前所在的位置。
這意味著,她們不在三界內。
展顏盤腿而坐,希望能夠感應到她們,三界之外,還有許多地方,這些地方是探測不到的,但是,只要知道是什麽地方,她便有辦法對應找到入口。
但是,沒有任何的辦法,她一丁點都感應不到阿蛇,這讓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感到一絲恐慌,因為阿蛇跟了她很長的時間,她不敢相信如果阿蛇遭遇不測,她會有多傷心。
雖然,平時總是懲罰她,作弄她,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阿蛇在她心中有很重要的分量,這條小蛇,陪伴了她許多年,否則,這幾百年,她該是多孤獨?
她放飛龍杖,第一次用凝重的語氣下法旨,“無論上天入地,一定要找到阿蛇!”
龍杖飛了出去,他的每一片龍鱗都可以感應三界,並且可以精準地尋找一個人,尤其渡劫之後,他的功力更是上升了一個層次,只要阿蛇還在三界之內,他便能探測到阿蛇的氣息。
龍杖最後是無功而回的,他搖搖頭,“沒有找到,肯定不在三界內!”
“有沒有辦法感應到她在三界之外的哪一處?”展顏問道。
“沒有辦法,只要出了三界,我們無能為力!”龍杖沉重地道,這驕傲的龍杖,終於也有了氣餒的時候。
展顏想了一下,凌空一指,一本古籍在空中緩緩打開,她一頁一頁地看下去,三界之外,有許多縫隙,這些縫隙位置各異,很難確定阿蛇的方位,要是一個個地找,只怕找到明年還沒找到。
正糾結之際,遠遠地看到一排齊整的隊伍緩緩而至,她定睛一瞧,是惠允與阿信送惠民醫署的大夫到來。
惠允也看見了展顏,他策馬奔來,翻身下馬,“你怎麽在這裡?表哥呢?”
他瞧了瞧龍杖,這人有些臉熟,似乎見過,也似乎沒見過。
“他在城中,你送大夫過來?”展顏眼神有些彷徨,“你先入城吧,他們在城中!”
“你還沒回答我,你為什麽在這裡?他是誰?”惠允沒見過她這樣的神色,她似乎魂不守舍,眼底有一絲驚慌,她企圖掩藏這份驚慌,但是顯然她掩飾不住。
“阿蛇和阿狐失蹤了!”展顏說這話的時候,眸光是看著阿信。
阿信牽著馬過來,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仿佛跌入冰窖,“什麽?失蹤了?”
“是的,她們沒有入城,就在這裡,失去了蹤跡!”展顏沉重地道。
惠允心底有說不出的恐慌,他一把抓住展顏的肩膀,急聲問道:“找過了嗎?我馬上派人去找!”
“沒有用,三界之內,可以找的,我都找過了!”展顏淒然苦笑,第一次,她覺得束手無策。
阿信聽得此言,都快瘋了,“怎麽會失蹤?她不是狐狸嗎?她不是有法術嗎?”
“有時候,有法術也沒用,就等同你們人有武功,但是一樣會遇到一個比你武功更好的!”龍杖淡淡地道。
“龍,送他們入城!”展顏不想太多人在這裡,她要細細地冥想一下,看看阿蛇會在哪一個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