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玉嚇了一跳，“阿蛇啊，你越說越離譜了，這話可不能胡說的，若是傳了出去，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啊！”

  皇貴妃也笑了，“是啊，這話可不能亂說。”

  阿蛇神色端正，“但是你分明是喜脈，你卻說不可能懷上，這是什麽道理啊？我雖然學醫的時間不長，可一個喜脈我總不至於把錯的。”

  皇貴妃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眸色如墨，有一簇火焰燃燒緩慢地竄起，形成一抹異常靚麗的光芒，“你說真的？”

  “這還能作假？一個喜脈我總不至於號錯了吧？你們這是侮辱我嗎？”阿蛇顯得很是不悅。

  皇貴妃開始有些坐立不安了，當然，這是在阿蛇眼中看來是這樣，事實上，皇貴妃的心確實在噗通噗通地亂跳，她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

  眼底，有晶瑩的液體迅速地溢出，她急急別過頭，“我不信！”

  她不信，怎麽可能呢？禦醫都私下跟她說過，她再不能生育了，怎可能會懷孕？可見一定是阿蛇的醫術不到家，把錯了脈象的。

  郭玉見狀，怕皇貴妃傷心，遂拉著阿蛇到一邊，壓低聲音道：“你休要胡說了，皇貴妃被皇后灌過紅花，再不能生育了，怎會懷孕？”

  阿蛇大吃一驚，“什麽？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啊？宮中也沒有人說啊。”

  “這種事情，怎會有人說？聖母皇太后早把此事壓下來了，我是聽皇太后那邊的人說的，這事兒大小姐也知道的，所以之前大小姐不是開了藥方給皇貴妃調理麽？”

  阿蛇回想起來，貌似大小姐是開過藥方的，但是那不是單純的調理嗎？

  原來大小姐早知道她被人灌了紅花，不能生育。

  她抬起頭，道：“既然大小姐開了藥方調理，那她現在可以生育也不奇怪啊？”

  “只怕沒這麽快吧？被灌了紅花可不是說調理幾個月就可以好的，沒個幾年功夫，都不見成效。”

  “那是別人，你家大小姐的醫術你又不是不知道的。”阿蛇說完，走回去站在皇貴妃面前，問道：“之前大小姐開給你的藥方，你有一直服用嗎？”

  “有啊！”皇貴妃怔怔地看著阿蛇，盡力地壓住自己心底的渴望，她太希望是真的了，只是，有可能嗎？

  阿蛇道：“如果你有喝她的藥，那麽，你可以懷上，這不是什麽奇跡。”

  “真的？”皇貴妃眼底的光芒一寸寸地亮了起來，一張臉像是驟然盛放的牡丹，光彩照人得叫人移不開眼睛。

  “不信的話，一會禦醫來到，你讓他診脈，看我有沒有錯。”阿蛇道。

  郭玉也有些相信了，雖說阿蛇有時候性子是有些粗魯，可做事是十分靠譜的，否則大小姐也不會如此重信她，她如此篤定地說皇貴妃懷孕了，那麽想必就是真的了。

  禦醫很快就來了，婉兒心急，拽著老院判一路小跑過來，老院判被她拽的頭髮凌亂，衣衫不整，在殿外的時候便聽得他發脾氣了，“你這小丫頭，走慢點，我這身老骨頭要散了。”

  郭玉連忙上前扶著老院判，笑著呵斥婉兒，“瞧你沒大沒小的，仔細回頭娘娘打你板子。”

  老院判對郭玉道：“還是姑姑體貼人，這丫頭，毛毛躁躁的，也只有娘娘才能容得下她。”

  皇貴妃笑著說：“老院判說得可對了，本宮哪裡就容得下她？只是身邊缺人用，沒有辦法，隻好將就著用用這個破落戶了。”

  婉兒跺腳，“娘娘欺負人！”

  婉兒委屈的模樣引發了大家哄堂大笑，郭玉扶著老院判坐下，道：“娘娘覺得有些頭暈，怕是勞累了，便打發了婉兒去請禦醫，誰想著丫頭，竟然勞動了院判大人親自前來。”

  院判擺擺手，喘了一口氣道：“我如今也是難得回來太醫院一趟，太醫院的禦醫幾乎都被傳到永福宮那邊候命了，唯有我親自前來了。”

  院判今年七十有三了，須發皆白，早該退休了，但是他一直放不下太醫院，所以，經常會入宮看看。

  皇貴妃請坐下號脈，老院判伸出手，十分嫻熟地彈在了皇貴妃的脈搏上，另一隻手捋著胡子，閉上眼睛，神色如常。

  “換一隻！”老院判睜開眼睛道。

  “嗯！”皇貴妃伸出另一隻手，老院判又診了一下，才放開手。

  “怎麽樣？”皇貴妃緊張地看著他。

  老院判笑著說：“娘娘莫要緊張，一切都好，只是身體有些虛弱，老臣會開些藥給娘娘調理一下，不需要擔心。”

  “沒有什麽異象嗎？”皇貴妃不甘心地追問了一句，眼底的火光一寸寸地黯淡下去，哎，早知道不該心存希望，其實，她又何德何能得天如此的寵愛？她已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貴妃了，上天又怎會在這個時候賜給她一個孩子？

  終究是她太過貪心了！

  “沒事，娘娘不要擔心，別總是又這種患得患失的心態，這樣是最不妥當的。”

  阿蛇臉嗖地紅了，媽啊，敢情她真的是連個脈象都可以號錯啊。

  她戳了一下郭玉，輕聲道：“回去不要跟你家大小姐說這事兒。”

  郭玉睨了她一眼，沒好氣地道：“不要說哪件事兒啊？是你號錯脈這事兒嗎？你還知道要臉啊？”

  阿蛇的臉越發紅了，小聲道：“蛇也是要臉的，別說了，就此打住！”

  皇貴妃難掩眼底的失望，但是很快便又笑了，“沒事就好啊，本宮就說沒什麽事，是她們太過緊張了。”

  婉兒不相信地道：“老院判，您可號準一些啊，娘娘這些日總是頭暈惡心，這也沒事嗎？您可別老眼昏花！”

  “婉兒！”皇貴妃低聲呵斥，“不許這樣沒禮貌！”

  老院判眯起眼睛瞧著婉兒，道：“你這樣丫頭懂什麽啊？這頭暈，惡心，是懷孕的正常症狀，有什麽打緊的？娘娘這症狀已經算是輕的了。”

  “什麽？”

  屋中的四個女子，齊齊衝老院判吼了一下，老院判嚇得一個哆嗦，從椅子上滑落跌在了地上，“這……這是什麽意思呢？”

  阿蛇一把拉起他，“你是說，皇貴妃懷孕了，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