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侍衛問道:“那微臣再領人過去搜?”
皇后擺了擺手,淡淡地道:“不需要了,料想那女人也不敢收留元芳這個賤人。”
她示意楊侍衛出去,身旁的宮人上前道:“娘娘,這事兒,需要向皇上稟報嗎?”
“皇上去了護國寺,兩日後才回來,但是本宮已經命人去通知皇上了,等皇上回來,這賤人也該處置完畢了。”皇后半躺在貴妃榻上,眉峰凌厲的道。
皇上出宮,這是絕好的機會,若皇上在,反而不好行動。
頃刻,便有宮人進來稟報:“娘娘,郭公公帶著元嬪過來了。”
皇后冷笑一聲,“本宮就料定那女人不敢收留元嬪,蕭宵,去讓各宮娘娘都過來吧,把梁貴人也抬過來。”
“那皇太后那邊要不要知會一聲?”飛鳳宮的掌事宮女蕭宵問道。
“母后的身子有些不適,此事就莫要勞動她老人家了。”皇后沉聲道,“扶本宮起來。”
小宮女們急忙上前扶起皇后,出了寢宮往飛鳳宮正殿而去。
元嬪被拖進殿中,彼時,各宮的娘娘也都到齊了,大家都用幸災樂禍的眼神看著她。
元嬪受寵的時候,招致了宮中嬪妃的嫉妒,元嬪在宮中可謂是沒有任何的朋友,只有數不清的敵人。
敵人多也沒事,只要有堅強的保護盔甲就可保平安,只是偏生皇上並不可靠,皇上對她是寵愛,而不是愛,這是有莫大的分別的。
如果有一個人說很寵愛你,那麽他大有可能是把你當做一件玩具。
可如果有一個人說很愛你,那起碼,他是把你當做一個人看的。
元嬪乃至宮中所有的女人,在皇帝眼中,都只是一件玩具。
元嬪腦筋是絕對清晰的,她從沒有跌入皇帝為她營造的綺夢中,但是,即便如何小心翼翼,也還是難以避開后宮歹毒的暗箭。
她跪在飛鳳宮冰冷的地板上,身子不斷顫抖著,剛才一路被拖行過來,身上剛換上去的衣服也早被打濕,頭髮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水珠。
而事件中的另外一名當事人也到場了,她是被人抬著進來的,一身玉白色的宮裙覆住纖瘦的身軀,一張精致的嬌容上盡是慘白之色。
她看到跪在地上的元嬪,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從肩輿上下來,直直撲向元嬪,恨不得把元嬪撕開兩邊,口中淒慘憤怒地吼道:“元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這樣害我的孩兒啊?”
元嬪嚇得直退後,眸子裡噙著淚水,還不待滑落,臉上便遭了狠狠的幾記耳光。
梁貴人失子,悲痛難耐,這幾記耳光便是連吃奶的力都出光了。元嬪的臉上登時便腫起了老高,靳如幫她梳好的發髻也被打散,碧玉簪子落在地上,斷開兩截,元嬪也被打撲倒在地上,嘴角有一絲殷紅血跡悄然滑落。
只是縱然這樣狼狽,她還不忘辯解,“我沒有下毒害你,不是我做的。”
皇后命人拉開梁貴人,好言勸道:“你身子還虛著,哪經得起這種折騰?好生坐著,本宮自會還你公道!”
梁貴人哭得好不傷心,“皇后娘娘,您一定要為嬪妾做主啊!”
皇后安撫了一番,又命人奉了紅棗安神茶,梁貴人總算是止住了啼哭。
皇后冷眉一凝,眸光掃向元嬪,元嬪被她眸子裡的凌厲嚇了一跳,急忙磕頭分辨,“娘娘明鑒,就是給嬪妾一百個膽子,嬪妾也不敢害梁貴人腹中胎兒啊!”
皇后一拍扶手,眉目含霜:“證據確鑿,怎容你抵賴?”
元嬪驚慌之下,也不禁迸出一絲不甘來,“娘娘說的證據,是什麽證據?”
皇后冷笑一聲,“來人啊,傳含翠宮的人!”
元嬪一怔,回頭看去,只見幾名侍衛拖著她身邊的宮人進來,他們瑟瑟發抖匍匐在地上,口中道:“娘娘明鑒,這一切都是元嬪小主指使的,奴才們只是聽命行事。”
元嬪聽得此言,幾乎一口鮮血噴了出去,她怒目圓睜,壓下喉頭的腥甜,“你們胡說,我什麽時候指使過你們?”
皇后冷哼一聲,“小三子,你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說出來,好叫她惡毒心腸無所遁形。”
小三子抬起頭道:“是,回皇后娘娘,元嬪小主自從得知梁貴人有孕之後,一直悶悶不樂,雖然面子上是替梁貴人高興,可一直在宮中問奴才們有何辦法讓梁貴人腹中的胎兒無聲無息地消失。奴才們雖然震駭,卻不敢亂說。後來小主不知道從哪裡得知麝香可讓孕婦墮胎,便令奴才們想方設法弄了麝香來,縫在送給貴人的香囊裡至貴人落胎,奴才們也曾想過上稟此事,但是元嬪小主說了,此事若泄露出去,奴才等人頭不保,是以奴才們日日忍受良心責備,卻毫無辦法,幸得皇后娘娘徹查此事,才叫奴才們把小主的而行公諸於眾。”
“你胡說,我沒有下過麝香!”元嬪不敢置信地看著小三子,往日裡她見小三子伶俐,故提拔了他為含翠宮的首領太監,卻沒想到他竟然恩將仇報,誣陷自己。
小三子痛哭流涕,回頭衝元嬪磕頭,“娘娘恕罪啊,不,小主恕罪啊,奴才實在是看不過小主的所作所為,自從為小主辦了這事之後,奴才的心一直都忍受良心責備,每夜不得安眠。”
元嬪雙眼一黑,幾乎當場暈倒。
勤妃咦了一聲,“小三子,你方才稱她娘娘?”
小三子愣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閃,“這,這是奴才一時的口誤。”
“口誤?”勤妃冷笑一聲,神情有些冷傲,“只怕未必,怕是平日裡叫慣了一時改不了口。”
皇后眉目一冷,厲聲質問:“小三子,在本宮跟前,你還敢有所隱瞞?快從實招來。”
小三子渾身一震,連忙磕頭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回娘娘的話,元嬪小主因被皇上降了位分,一直都心存不忿,並且下令在含翠宮中,所有宮人都要如之前那樣稱呼她為娘娘。”
皇后怒道:“元嬪你好大的膽子,降你位分是太皇太后與皇上的旨意,你竟敢陽奉陰違,在含翠宮中行僭越之事?今日本宮若不懲治你,豈不叫人笑話我大梁后宮毫無規則可言?”
元嬪跌坐在地上,一張臉慘白兮兮,事到如今,她怎會不明白一切都是有備而來?
她淒惶一笑,“娘娘要殺便殺,只是一樣,嬪妾對所有的指控皆不承認!”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什麽指望了,隻盼不要牽連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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