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會這般篤定,她喜歡他?
君寒笑了笑,這個問題問的極好!
然而,他卻不知如何回答……
平素,他鮮少與女子打交道,之於感情,亦是局限於理論……
偏生就是這一劣勢,令他遲了那般久,方才頓悟溲:
原來他並非,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在推測出她為女兒身之後,他本想……親自前去將她抓回,更甚之……
他已經放出了消息,說自己重病在床,誰也不見,卻奈何…恧…
被君樊擺了一道,離不得京都……
於是,他隻得遣人,暗中跟隨與她。
蘇子淺離京都半月有余,她生活的一點一滴,她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無一不知。
當聽聞……她做著噩夢,夢裡卻一遍又一遍的……
喊著喚著他名字的時候,他便知道……
此生此世,再不由得她,一意孤行的遠離他的世界。
一縷微熱的氣息,宛若羽毛般拂過她的臉頰。
蘇子淺全身發麻,耳際幽幽傳來君寒的聲音。
“直覺罷,畢竟,本王的直覺向來很準……”
聽著……半真半假的話語,蘇子淺不由抬了抬眼眸。
君寒埋首在她的脖頸處,聞著……從她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
他的臉頰輕輕地蹭著她頸側的肌膚,唇邊泛起笑意。
他很清楚蘇子淺的性子。
她低調不張揚,順從一切安排調令,柔順的沒有一絲生氣……
讓人以為,她……是一個可以任人拿捏的柿子。
可……
在多少次面臨陷阱,生死一線時,她的鎮定自若,冷靜自持的思緒,毫不怯弱的眼神,一次次有力的反擊……
令那些人,再無傷她的能力!
這些,無一不在告訴著世人,亦無一不在告訴他:
她,從不是羔羊!
更不是……可以任人宰割的,弱者!
只是……
那雙沉靜如夜,不會因什麽而有絲毫波動的雙眸,卻在他醉後真言,對她做出些無禮輕,薄的動作之後……
失去了正視他的勇氣……
而她整個人,在他把話挑明後,之於他,更是惟恐不及……
她在逃避……
對他的感情!
不是像對百裡迷雲那般的視而不見,對君悠烈的漠視泰然,亦不是……
像對楊缺岢那般的趕盡殺絕……
她對他,是特別的!
直覺……?!
真的……只是直覺麽?!
唇角翕動良久,蘇子淺張了張嘴,終是問道:
“之於我的行程我的一切,皆與綠若無關麽?”
話音剛落,一道微不可聞的滿足歎息傳入耳中,蘇子淺一愣。
緊接著,她便感覺脖頸處一陣濕熱酥麻,那是君寒的吻,細密放肆的在她身上流連。
蘇子淺的臉色登時一紅,身子緊繃著不敢亂動。
“你……”
狠狠的吸了口氣,君寒眸色隱忍。
像是在克制著什麽,他抬起眼睛,看著蘇子淺道:
“你的婢女什麽都沒做,她只是把她對你的了解,告知了本王,要本王好生待你,僅此而已……”
他的目光過於灼,熱,眼中的神色著實赤,裸,看的蘇子淺心慌意亂。
聽到君寒的解釋,她忙點著頭,表示自己明白。
隨即,她坐的筆直,想掀起棉被下榻,動作麻利的像個逃兵。
君寒卻率先她的動作一步。
蘇子淺隻覺得,肩上沉沉的,一來一返,而……
一直纏在腰間的那隻手,突然發力……將她的身子往下拽去,動作強硬的不容她抗拒。
根本看不清君寒的動作,蘇子淺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待回神後,一個溫熱的身軀已然壓在了她的身上。
許是適才的動作,牽動了傷勢,那人微喘著氣。
他有力的臂膀緊緊扣著她的手腕,雙‐腿亦牢牢的壓在蘇子淺的腿‐上。
兩身完全貼合,杜絕一切蘇子淺可能反抗的舉動。
蘇子淺懵住,她不敢動,亦忘了動。
全世界,好似只剩下心跳如鼓的聲音,砰砰的疾速跳著,不受控制。
大腦一片空白,她看著君寒,他的眼睛深邃如汪洋大海,難以揣測他的喜怒。
在望著她的時候,他沉黑的瞳孔之中,閃爍著一點就燃的火焰。
他的目光停在蘇子淺的臉上,最後凝在她嫣紅的唇上,眸光濃烈暗黑一片。
忍不住,他亦不想忍,一點一點的朝著她的唇靠近。
蘇子淺不知所措,慌的她下意識抬起手來擋。
君寒卻毫不客氣的,將她的手重新扣住。
低頭,他精準無誤的……吻住了她。
……
…………
他的吻,吻的很輕很溫柔。
像是在品嘗美酒一般,柔情似水。
似是一種無聲的安撫,又似是在無聲的誘,惑著她
睫毛輕顫,蘇子淺不由得閉上了雙眸,緊攥的五指,亦緩緩地的松了開來。
輕而易舉的攻略城門,清甜的氣息霎時勾住了他的心魂。
君寒心頭輕顫。
蘇子淺小心翼翼的碰觸,青澀的回吻,君寒的眸色倏忽一變,心底壓製的火,徹底被勾起。
柔情的吻亦變得熱烈凶狠。
他纏著她,不肯退讓分毫。
直至,蘇子淺氧氣不足,難受的的嗚咽了一聲,他才松開她的唇。
然……
他松開了卻是沒有退開,沿著她的唇,一路往下。
兩人毫無縫隙,蘇子淺貼著君寒的胸口。
意識不知在何時,已然全部潰散。
君寒炙熱的大手,隔著衣裳,到處放火肆虐。
蘇子淺緩緩的睜開眼眸,她的手不受控制,勾住了他的脖子。
這樣的回應……
簡直是在玩火……
君寒急急的低,喘了一下。
他毫不客氣的,吻著她白皙的脖頸。
身下的人,呼吸由不穩到平複……
如今又被他攪弄的昏天黑地,胸口起伏的厲害。
這樣的場面,再繼續發展,注定無法收拾。
君寒的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
他忽然在她的脖頸處,狠狠的咬了一口。
他的突然發難,蘇子淺不由悶哼一聲。
她抬眸看他,君寒也恰好松開。
他盯著她,眸裡溢滿了情,欲,以及深深的隱忍與克制。
一時間,止住了所有動作。
他將下巴緊緊的抵在她的肩頭,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蘇子淺呆愣片刻,稍稍一想,大抵明白君寒為何會止住。
君寒不會在這樣的時間裡,要了她。
他不會讓她受委屈。
在古代,女子的處,子之身何其重要。
雖說他是明媒正娶,但卻沒有一個親人,知曉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至多被江湖中人認可,但關於他的親人,她卻是……
一個謎……
其實……
按一定的思路來說,蘇子淺或許……猜對了一點。
但……按君寒內心真正的想法,便是齊神醫勸過他:
“如果想讓你的女人……在服用紅蓮盛果後,少受一點苦楚的話,最好先別圓房……”
女子有了男子的陽剛之氣,體內的至陰至寒會被打亂一些,稍減弱。
這就是為什麽,有些女子來月事會極致的痛,但在成親之後,這種痛會減弱……甚至沒有的原因。
旁人可以,但蘇子淺卻是不可以。
她的體內要保持極寒的溫度,才能夠去承受……紅蓮盛果所帶來的反應。
……
…………
經過這一夜,君寒深刻的明白,什麽叫做玩,火,自,焚,徹徹底底的失眠到天亮。
以至於第二天,當齊神醫瞧見他那欲,求,不,滿的模樣,可恥的捧腹大笑。
君寒也笑,黑眸清亮的看著齊神醫,他道:
“本王記得,君悠烈有個親妹妹,叫君紫嬛……”
“君寒,”齊神醫頓時滿眼戒備,“你想幹什麽?!”
君寒看了他一眼,移開了目光,落在窗外,遠遠的望著窗外的人。
他的唇角噙著一抹笑,緩緩的道:
“單純開朗的郡主,難得……在這宮裡,還有這樣的生物,本王不過是想見見她,師兄擔心什麽?”
他的語調平靜,卻是顯而易見的威脅。
瞅著君寒唇角的笑,齊神醫隻覺得……一股冷氣從心底瞬間湧起。
他的視線,落在君寒傷口最深的地方,直直的盯著看。
難道昨夜,他的師弟……
太過火了……
以至於如今……
自己一個簡簡單單的笑,都惹得他的怨氣,耐不住的要往他身上撒?!
“好歹我也是你的師兄,敢情你為了一個洞房夜,就要拿師兄的人出氣?!”
齊神醫似是頓悟,然後他看著君寒的眼睛,目光中是赤,裸,裸的鄙夷。
他很中肯的給出自己的評價,“有異性,沒人性!”
君寒涼涼的瞥了齊神醫一眼,齊神醫忙望向窗外,輕咳了兩聲,道:
“不論你要用苦肉計,還是旁的,你的傷口可是真的,你不將傷勢放在心上,任意讓……
傷口崩裂,屆時,身子出了問題,圓房就會成了你最大的……”
話未說完,齊神醫便……接到了君寒幽幽的一瞥,他立即噤聲。
轉身,他以最快的速度開門,離去。
君寒收回視線,深深的看了一眼窗外,坐在亭中素雅恬靜的女子。
然後他低頭,思索一秒,緊接著他在厚厚的文案中,抽出一張白色宣紙。
提起朱筆,在紙上臨摹起來。
……
…………
較之於七王府的平靜安和,府外的一切,可謂是熱鬧異常。
曾經以異香,被當今天子一眼看中,隨後被天子寵,幸,寵愛。
由美人……一躍成貴妃的蘇家大小姐
在經受巨大挫折變故,再次貶為美人,平靜一陣子後的蘇家大小姐
今日,被傳出自盡未遂的消息。
且是以自挖雙目,自廢手腳筋脈,自斷舌頭,殘忍酷刑向世人賠罪的方式,
一時,震驚朝野上下,震撼天下百姓!
傳聞……
是香貴妃身邊的宮女向皇后求救,皇后當機立斷傳喚禦醫,不計前嫌的救治香美人。
在今日,當今皇后……還親自前去探望。
可惜香美人卻仍在昏迷……
皇后遣留四名宮女,囑咐好生照顧香美人。
如此寬宏大量,慈悲為懷的皇后,頓時得到百姓的崇拜。
只是……
不知老皇帝……究竟是如何想的,既沒去見……昔日所鍾愛的妃子,亦沒阻止……皇后的做法。
好似從來……沒有發生過此事一般,平靜的異常。
由著……香美人的身份特殊,大臣雖對此事心生疑惑,卻也不敢……將此事拿到明面上說。
想著……香美人的事情,蘇子淺端著藥湯進屋。
君寒抬頭看了她一眼,慢條斯理的將宣紙壓在文案下。
他眼眸含笑,見蘇子淺神色有些凝重,不由問道:
“怎麽,是宮裡出事了……還是朝堂出事了?”
蘇子淺將藥湯置在一旁的桌上。
她坐在床沿邊,她端起藥湯,遞給君寒。
君寒不接,蘇子淺看了他一眼。
見他態度堅決,她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隨即……
用白色底花湯匙,盛起一杓藥湯,遞到君寒唇邊。
君寒喝下,蘇子淺將香美人的事情,大致講給他聽。
言罷,她凝著君寒的神色,“香美人的自盡謝罪,你怎麽看?”
君寒挑了挑眉。
他安靜的望著她,見她眉頭輕蹙,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道:
“宮裡的事情,多得是撲風捉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數也數不過來,
若是有陰謀,這也才是開始,瞧你眉頭皺的……”
此話……說的四平八穩,蘇子淺有些不安的心,瞬間被撫平。
不為旁的,只因此話……由君寒說出,她便信。
想了想,她道:“蘇丞相死時她不自盡,這都過了多少時日,才來自盡謝罪,怎麽說都不合理。
我在想,是否我的身份已經有人知道,那人想利用香美人來造勢,重新挑起世人的記憶,以便鏟除我的存在?”
她想的,與君寒不謀而合,但君寒卻否決了這一可能。
“本王的能力,你不要輕易質疑,這世間,除了本王信得過的人,知曉你的存在之外,宮裡的人,斷不可能會知道,你還存活在這世上。”
“我沒有質疑,但未與你和好之前,我曾獨自外出過,也經手過一些事情,我隻擔心這個……”
靜默片刻,君寒道:“那日你的行程,本王知道……”
“……”
未待蘇子淺說什麽,君寒又道:“那時,本王沒有別的意思……
你的婢女在府上,本王不怕你逃走……就是擔心你的安危,不許你……生本王的氣。”
見君寒盯著她的眼睛,眸裡還有掩飾不住的緊張。
像是個等待判刑……又怕不能令自己服氣判決的毛頭小子,蘇子淺忍了忍唇角笑意,道:
“可以不生你的氣,下次你自己喝藥。”
“……這次本王自己喝藥,就這麽定了。”
言罷,君寒一把奪過蘇子淺手中,還剩半碗的藥湯。
一點也不浪費時間的,趁機在她嫩白的手上揩‐油。
由於……蘇子淺剛剛端著一碗溫熱的藥湯,冰涼的手逐漸有了溫度。
溫溫的……
君寒眼眸滑過一抹愉悅的笑,將不溫的藥湯一飲而盡,把碗放在一旁。
然後,他將她尚未褪去溫熱的手……緊緊握在手中,放在棉被裡暖著。
蘇子淺也隨他。
自打兩人和好後,君寒每每讓她喂藥,喝到半碗時又自己喝,下一個動作……
必定是握著她的手,放在棉被裡。
他的手溫熱,暖暖的,卻不燙手,是她喜歡的溫度。
蘇子淺唇瓣蕩起一抹笑,“這次我原諒你,不能有下次了……”
“那得看情況……”君寒欲答,瞅見……蘇子淺的微變的神色後,果斷頓住。
話鋒一轉,他道:“本王不能將你置在危險的境地,其他的,本王絕不干涉。”
蘇子淺看了他一眼,道:“此事再議,我知道……你對香美人的事情有看法,我想聽聽你的見解。”
畢竟……是蘇家逆臣的後代,而她也曾深陷其中。
她知道,她可以完全依附信任眼中的少年,哪怕……
日後真是旁人覺察了她的身份,她亦可交由他來處理,兵來了他擋,佛來了他殺。
可她卻不願,也不想,做個只會在躲在他身後,求得平安貪得他保護的妻……
君寒深深的凝著蘇子淺,見她目光堅定,執意,他笑,棉被之下細嫩的雙手,被他握得更緊。
斂起身上的漫不經心,他道:“適才你說,香美人酷刑自殘謝罪的事情……被人大肆傳開與渲染,其中有兩人,疑點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