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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步步逼嫁》173,他這是在逼君寒……給這些百姓一個交待
  ……

  …………

  之前她的確是以為,關於酒樓千易的暗殺,是受了君寒的指示豐。

  當時……她亦不知道該怎麽想,在發現毫不留情毫不猶豫要取她性命的人,竟是千易之後盡。

  按正常推理,當下懷疑的幕後人,便是他的主子――君寒。

  畢竟,千易對君寒是唯命是從,馬首是瞻的。

  待千易逃離,心緒起伏,她慢慢平靜下來過後,卻心生疑竇。

  接著穆靜的一封信,將她內心中的疑竇瞬間解開。

  七王爺君寒,不可能會對她下手。

  其一,沒有理由。

  就算君寒知曉了設局之人是誰,憑著他護著她,跳落斷崖的姿態,她都該想到,君寒不會殺她,至少……眼下沒有理由要殺她。

  其二,他本是桀驁自負之人,如果真的想要對她下手,有千百種方法。

  即便是要來陰的,以君寒的性子,必定不會……就這樣讓她死在刀下,在取她性命之前,自當會讓她受盡煎熬,最終……才會處理她。

  其三,便是穆靜的信。

  穆靜信中道有一句,當東陵流素遇到刺殺時,那些刺客的放言。

  如果君寒真的要殺她,在還未對東陵流素下手之前,他完全可以收回成命,避免這件事情的發生。

  她雖不知……君寒為何要幫她抱脫臼之仇,但……

  她可以確定的是,君寒是存了心思的,幫她。

  要知……在然起境內,對付和平邦交的外國使者,此等罪名,若是追究起來,是要誅九族的……

  蘇子淺眸色沉靜,宛如深不見底的河湖,眼底卻流動著,旁人無法覺察的異樣光芒。

  君寒深深的看了蘇子淺一眼,眸色閃爍間,他忽然放開蘇子淺,一個旋身,瞬間移動至……那個率先出口挑釁之人的眼前。

  那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大跳,彎下腰,剛直起的身子驚嚇的退後了兩三步。

  眼中大紅黑袍少年,渾身沾染了濕膩的黃泥,早已沒了初見的風采,狼狽不堪。

  可他的一舉一動,依舊沉穩自若,周身無不散發著……一股強烈的,讓人無法直視卑倪天下的氣息,令人生畏。

  俊美的容顏冷硬,涼薄的唇角微微勾起,那人呆呆的望著他,聽他道了一句:

  “如果想要靠砸死人的震撼消息,去爭取糧食的到來,以達到填飽肚子的目的,那本王告訴你……你們的下場,永遠只有……”

  君寒的眼角染上了冷意,“死!”

  那鬧事者被君寒渾身的寒意震懾了心魂,滿眼恐懼。

  其他的難民見此,雖畏懼君寒剛剛那一個詭異的極速的移動,但……

  在生死存亡關頭,他們亦沒辦法理會那麽多。

  他們手中捏著拳頭般大小的黃泥團,用盡全身氣力,一致向君寒砸去。

  蘇子淺眸色微變,千一劍手腕翻轉,身子旋起。

  只聽一陣呼嘯的風聲過後,那些攻擊君寒的黃泥瞬間切落。

  動作,簡單的好似像切西瓜一般,太過平常。

  難民,霎時目瞪口呆。

  隨即回過神來想跑,君寒卻像是洞察了他們的心思,開口道:

  “跑什麽,若是本王想對付你們,還會任你們砸……這亂七八糟的東西?!”

  千一劍唇角微抽,雙足點地,一個飛身,攔在難民身前。

  綠若單手一抹自己脖子上的黃泥,亦是飛身而起,攔住了那些不安慌亂的難民們。

  見前路被堵,後路無處可逃,難民不由得亂了心智。

  只是……一次次堆砌起來的失望,一次次看著自己親人失去呼吸的痛苦,那來自內心深處的怨氣,足以使他們……

  不畏強權,大不了,便是一死!

  他們回過頭來,紛紛望向……被君寒攔著的起頭的鬧事者,等待他

  的指示。

  鬧事者乾咽了一口唾沫,努力維持鎮靜,“你們官府中人,有哪個不虛假不偽善?!

  你們口口聲聲,向我們大夥保證了多少次,朝廷的糧食馬上就到,就到就到,可迄今為止……已經過去了二天,糧食卻是一點動靜也沒有!

  別以為你們忍著我們大夥的攻擊,不對付我們,我們就要對你們感恩戴德,此事,究竟是誰有錯在先?!”

  身為嶺安的百姓,自當極少有兩天飽受饑餓的體驗。

  就像華夏一族,身處南方的百姓,亦無法真正理解北方缺水的痛苦。

  全因――未曾有過這樣的機會,去感同身受。

  蘇子淺眼眸沉寂,保持沉默。

  千一劍忍不住開口:“此言差矣,官府之中,都是各司其職分工明確,我們並非運糧之人,眼下亦尚未清楚……

  糧食至今未到是何緣故,大夥為何不先冷靜一下,可莫要一竿子打死一船人!”

  君樊看了一眼君寒,溫和道:“大家也瞧見了,那位先出手攔下大家的,是此次監察欽差的監察官,他武藝高深莫測,以他的身手,想取爾等性命,不過片刻功夫,只是……他卻並沒有這般做。

  首先,這是誠意問題,是我們身為官場中人,對受苦受難百姓的一種真摯的賠罪誠意,還請大夥暫且放下心頭之恨之怒,聽聽我們的監察官……對此有何指示?”

  君樊此話,雖為當下,百姓激憤的情緒有安撫的作用,但……所謂誠意,自當是不能口頭上說說。

  他這是在逼君寒……給這些百姓一個交待。

  現下糧食的情況不明,而這些百姓執著的亦只是溫飽問題,若是七王爺君寒應了君樊的話,而糧食……

  又無法按要求達到供給的話,那七王爺君寒……便會陷入被動局面。

  可……倘若君寒此時沒有做出什麽交待來,必定喪失民心,出師未捷身先死!

  真是進退兩難!

  蘇子淺緊了緊眉頭,望著君樊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忌憚。

  九王爺君樊,果真是個厲害的角色……

  僅憑三言兩語,就將七王爺君寒,逼到了一個陷阱中去。

  君寒懶懶的看了君樊一眼,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

  蘇子淺欲要開口出言相助,卻猛地見君寒將身上的衣著扯下。

  手腕一轉,他將衣袍扔進了滾滾洪水中。

  衣袍被洪水卷進,瞬間不見蹤影。

  “本王應諾你們,若救援的糧食兩日過後還未抵達,那本王就猶如這衣袍一般,沉入河中,以死……謝罪!”

  蘇子淺眼潭深沉,她上前一步,靠近君寒。

  她的聲音清冷,宛如玉石撞擊,“本官為此次處理水患一事的特派欽差,七王爺與你們的保證,本官……亦同!”

  有些東西,身體力行永遠比,那些激勵人心的話語,要來的更加有力些。

  彼時的君寒和蘇子淺,對那些死裡逃生的難民,並沒有抱過多的希望。

  沒有行動的言語,是蒼白無力的。

  他們……完全有理由不信他們。

  ……

  …………

  之於嶺安縣令不開衙門的緣由,是因……百姓三番五次前來要糧食。

  贛水路的縣令與贛水路臨縣的縣令……救援心切,想著通過捷徑,能夠更快的將糧食運往嶺安,交接協商後選擇了山路。

  卻未料想……由著前些日子暴雨大雨過多,山道滑坡,山路難走。

  護送的官兵,在贛水路趕往嶺安的時候,恰好遇到了山塌,由著……他們閃躲及時,沒有與糧食……一同被埋在了黃土裡。

  只是……他們的帶隊的護送官差不夠膽魄,沒有當即下令,先挖出一些埋在土裡的糧食……

  加之,黃土稠黏……憑著幾個人的力量……亦是沒有多大的作用,於是……運送糧食的時間,被耽擱至今。

  關乎生死存亡

  ,越是等待,越是不安。

  百姓的心緒起伏越來越大,不論他們如何解釋,偏生就像是……

  有人故意煽風點火一般,將此次事件,越鬧越大。

  直至……巡視洪水的官兵都會遭到百姓的攻擊之後,嶺安縣令這才下令,將衙門關上。

  聽完嶺安縣令的一番解釋,蘇子淺望了一眼,比他們多兩天時日趕來的得力治水師,據說,他們也遭受了百姓的攻擊。

  不過……可能他們稍好一些,不是黃泥這種攻擊力比較強一點的,而是……

  黃泥水……

  ……

  …………

  得到確切的消息之後,蘇子淺開始調兵遣將,一面迎接贛水路縣令向他臨縣求助的糧食。

  一面去救援被埋在山底下的糧食。

  君寒卻道,由他親自去救援,蘇子淺沒有意見。

  若是可以,此等籠絡民心的事情,皆由他經手是最好不過。

  只是……

  她看了一眼君寒,見他面色如常,慵懶依舊,只怕他……

  並沒有往皇權和籠絡民心這些地方想去罷……

  搖了搖頭,蘇子淺覺得……自己是否太過精通謀算?

  連著為民造福的事情,都要利用殆盡……

  君寒不是將軍,無法立軍令狀。

  又是王爺的身份,若他想要離開嶺安,百姓自是不依。

  是以,君寒將昨日那些百姓集聚在一起,隨他一同去支援。

  這樣一來,既可以免去衙門官差的調遣,留在嶺安,以防突發事件。

  還可以與百姓多加互動,取得他們的信任,方便日後行事。

  而百姓為了糧食,自是不敢怠慢救援,他們甚至會比那些官差,支援的更加賣力。

  從而……達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時過兩日,蘇子淺與君樊,以及老皇帝遣來的……精通水紋地理的官員多番走動,勘察洪水退卻現象。

  蘇子淺在這方面並不精通,昔日亦未曾接手過這般的事情,全憑書上的來的理論知識,是以她實踐起來,比君樊吃力的多。

  自他們抵達嶺安,嶺安便沒有再下雨,連著毛毛細雨亦不曾有過。

  接通贛水路的捷徑那邊,因著有兩日未曾下過雨,地面稍稍結實些,不會濕膩的過於厲害。

  這不得不說,君寒是幸運的。

  只要指揮得當,加之帶去的人手不會有其他惡毒的心思,這樣的支援,定當可以凱旋而歸。

  憑著君寒的本事……可能會指揮不當?!

  答案自是否定的。

  是以,當挖開泥土,露出那推車的一角的時候,眾人臉上綻開喜極而泣的笑。

  民以食為天,人……可以拒絕金錢的誘惑,但卻絕對無法拒絕糧食的誘惑。

  百姓更加賣力的挖土,君寒沉默著,手上拿著鏟子,用力的將黃泥土鑿開。

  有人道:“王爺,如今都可以看見推車,說明就要挖出糧食了,您著實不必再同我們一起挖土……”

  他們自嶺安,用了半天時日……趕至糧食被埋的地方,隨即在君寒的指揮下開始運作。

  歷時九個時辰,期間……那位在他們眼中,高高在上的王爺,一並隨著他們,挖著黃泥土,不曾有過片刻休息。

  沒有糧食支援,他們忍著饑餓,忍著整整十八個小時的過度負荷。

  硬生生的……支撐到現在。

  令這些難民敬佩君寒的是,君寒有強製性的,讓他們休息半個時辰,而他卻是……片刻未曾有過歇停。

  他們是難民,掙扎著活在這個封建王朝的底層。

  君寒的做法,毫無疑問的,贏了他們的心。

  以身作則,憂民之憂,最關鍵的是……他有魄力!

  雖然很強勢很冷硬

  ,但卻也有其可愛之處,比方說……

  現在……

  君寒的臉上沾了些微黃泥,因他走在最前線,是以……他的衣袍,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乾淨的。

  他手中動作不斷,抬起眼眸,他的臉色青黑,涼涼的道:“少廢話,本王的衣袍還等著你們洗!”

  ……

  …………

  自兩日之約,蘇子淺與君寒順利完成約定過後,民心漸漸的安穩。

  嶺安水勢稍微減緩,水位降低。

  蘇子淺與君樊等人,不斷勘查不斷尋出嶺安水患的緣由,並想出對策。

  順勢引導,疏通河道,排引洪水。

  在治理洪水的過程中,時光飛逝的極快,一日複一日的繁忙中,轉眼過了五個月。

  君樊斷然是個有本事的人,他精通文學地理,加之有精通地理的專業官員的輔助,嶺安水勢……早已恢復了正常。

  且……百姓在蘇子淺的提議下,在嶺安河道上口處種植了一些樹木。

  防固泥沙,吸收水分。

  對防洪可以起積極的作用。

  午後陽光絢爛,秋風吹過,吹落金黃色的樹葉,猶如天女散花一般,翩翩落下。

  少年一襲黑袍,眉目沉靜,他的聲音清冷,“嶺安夏季多暴雨大雨,上遊土地較為貧瘠,地面不容易滲透。

  你們與聖上派來交接的欽差盯好這件事,對你們防洪工作會有幫助。”

  “是,蘇大人。”

  幾位大臣對蘇子淺點了點頭,應道。

  白衣勝雪的翩翩佳公子,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圈畫好的嶺安地勢地貌。

  他望了一眼蘇子淺,隨即看向那幾位大臣,淡聲道:

  “這份是我這幾個月來做的報表,待父皇遣派的人來了,交接時,你們會用得著。”

  言罷,他將手中的資料遞出,一名大臣上前一步,恭敬的接過。

  “下官謝過軍師。”

  君樊點了點頭,“這裡暫且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先退下罷。”

  “下官告退。”

  待那些大臣一同退去,在重新建造過的大壩上,只剩寥寥幾人。

  黑袍少年與白衣少年並肩行走。

  黑袍少年容易清雅秀麗,白衣少年儒雅飄逸,各具特色,在大壩上,形成一道極為吸引眼球的風景。

  沉寂中,君樊道:“時間過的倒是挺快,轉眼便是一百余日,恍惚中,我還記得剛來這時,那被黃泥砸的肉疼的感覺……”

  蘇子淺笑了笑,“九王爺的記性倒是好,下官早已將此事忘懷。”

  “蘇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說我記仇?”君樊搖了搖頭,道:

  “我在想,像蘇大人這般才華橫溢的人,不該屈居於一個……根本就沒有未來沒有前途之人的身下。

  而應重新審視自己的實力,對自己跟隨的人,重新抉擇,以便日後施展抱負有望,如今……

  可不是得罪任何一個有實力的人的時候,蘇大人覺得任何?”

  在這五個月的時間裡,他充分了解到……眼前之人的博學多才。

  若非惜才,加之這些時間裡,的確需要此人的存在,如今這世間,怕是……已經不存在蘇子淺蘇大人這個人了……

  之前忙於水患一事,必須撇開個人榮辱,是以,他便沒有出言試探蘇子淺,他的意向到底如何。

  他相信,若是經過這麽久的相處後,蘇子淺必定對他的學識有所認識。

  相信他不會是個無能的主子,如果這些都不足以令蘇子淺改變他的想法,那麽……

  此生,他們的關系,永遠會是……敵人。

  蘇子淺輕輕的眨了眨眼眸,唇角露出一個謙和的笑,“不如何,下官雖沒有王爺的身份尊貴,但卻也是朝中大臣,下官的未來,暫且還輪不到王爺……指手畫腳,著實抱歉。”

  君樊一個箭步,

  攔在蘇子淺的身前,“蘇大人一定要如此固執己見麽?這幾個月來,雖說君寒與你朝夕相處,可據本王的人說……你們的關系可不比以往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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